不能,不能啊!
就算自私一点地想,我这次来建康,什么也没得到,就这么走,于心不甘啊!
手头的军费已经花光,若是等到建康陷落时逃走,部队缺衣少食,我又不可能学其他人抢劫百姓,说不定这支辛苦训练出来的部队立即就散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一个念头,他一咬牙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郑副指挥说道:“一天之内赶到马家渡,那不是胡闹吗?大军从这里去马家渡,路上又泥泞难行,根本就不可能。杜相为人严苛,咱们若是去迟了,须防着受他军法。”
“是啊,是啊,这可麻烦了。”其他二人同时点头。
金兵南下入侵,要进入江南,需要经过长江天险。攻打金陵城,最短的距离是由浦口乘船过江。
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首先,这一段的长江水面非常宽阔水流湍急,而且南岸经过历朝历代的修建,有完善的江防设施。女真人不识水性,不懂得操舟,从这里过江,就算有船在手,也无疑是来送死。
所以,兀术选择渡过长江天险为采石和马家渡二地。
这两个地方对比,马家渡比采石适宜渡河。
采石江阔而险,马家渡江狭而平,两处相去六十里,皆与和州对岸。
因此,女真人将主力集中在马家渡对岸,准备从这里过江。而建康留守司也将尽发主力,驻扎此地和金兵隔江对峙。
马家渡距离金陵城有一百里路,这个年头的jūn_duì 开拔每日也就走三四十里路。要想在一天之内赶到,那不是开玩笑吗?
杜束看其他三人面带忧色,他本就是个无事忙喜欢出风头的,就笑道:“道思,诸君也不用担心。咱们慢慢走就是了,到时候,若是叔父责怪下来,大不了这个责任我一人揽了。至多吃他一顿责罚,难不成叔父还对我行军法?”
众人都笑道:“约之高义。”
突然,王慎叫了一声:“来人!”
一个卫兵跑进来:“军使。”
王慎喝道:“传我将令,紧急集合,大军开拨。注意,这不是演习!”
“啊!”屋中几人都呆住了。
王慎:“各位,收拾一下,咱们出发!明日晚间,我军必须赶到马家渡。掉队者,斩!不守秩序者,斩!迟疑不进者,斩!扰乱军心者,斩!”
四个“斩”字说得杀气腾腾。
响亮的集结号吹响。
顷刻之间,整个大营动了起来。
到处都是军官的大吼:“起床,起床,紧急集合!”
“大军开拨,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
王慎让卫兵将挂在墙上地图收起来,端起一盆水泼在炉子上。
“嗤”一声,水气和着炭灰高高腾起在屋中弥漫。
他张开双臂,让卫兵给自己贴身穿上索子甲,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大氅。一道道军令如流水一般下达:“伙房把所有干粮带上,务必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准备好大军一日饮食。否则,军法无情。”
“命令陆灿,将所有军资带上。对,营中不留士卒看守,所有人都要出动。”
……
半天,杜束才回过神来:“道思,你这是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杜副指挥,你也准备一下,等下随我中军行动,千万别走丢了。”
“诶,好吧。”杜束一脸的迷惑,忍不住喃喃道:“这么急,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