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组织起一次又一次冲锋,妄图在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
昨夜的鏖战背嵬士乃是泗州军的突击箭头,打了一夜,士卒都已经疲惫。这一次岳云一反常态地没有急于蛮干。而是和其他几军的人马相互配合,利用身上的长矛铁甲组成一道厚实的人墙,一点一点地朝前推进,压缩敌人在河岸的立足空间。
与此同时,因为天已经大亮,又放了晴,各部的神臂弩和步兵弓可以使用了。箭如雨下,矢石横飞。
贼军实在太密集了,几乎不用瞄准,每一支箭下去都能带起几丛血花。
他们越退越靠后,终于,有人的脚踏进河水里去,扑通一声栽倒。
见此机会,岳云部吹响了号角,早已经换上长斧、大刀的背嵬士如同巨大的滚石,再次投入短兵相接,眼前全是飞舞的水珠和残肢断臂。
终于,贼军实在抵挡不住,不顾一切地朝水中跳去。莫说他们都是北方人不习水性,就算是南人,跳进这暴涨的洪水里也是死路一条。
……
“依旧是惨烈到极处的战斗呀!”
“只不过,这种惨烈是敌人的,还好,还好!”
王慎立在大帐中,望着外面的青天白云,心中感慨:“还是没能找到李宏,这一仗虽然不甚完美,却已经足够令人满意了。”
……
毕竟旱了那么长时间,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下午后世北京时间两点左右,环水的水退了下去。
一具又一具贼军的尸体被泗州军士兵收拢在一起,堆在地上,像柴和堆一般堆成一座座小山。天气实在太热,按照王慎颁布的军令,战后,无论敌人尸体都要深埋,以免引发瘟疫。
“此战有多少斩获?”王慎缓缓问。
谷烈回答:“禀军使,禀李府君,此战敌有众一万出头。此战我军共斩首两千一百余级,俘虏四千六百余人。其余,大约都是淹死在河里了。”
王慎:“我军损失如何?”
谷烈:“我军阵亡一百三十六,轻重伤员大约四百来人,无法统计。”
“才损失这么点?”已经养足了力气的李横禁不住叫了一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肉搏战,大家的的伤亡数字应该差不多才对,怎么泗州军才死这点人?
这不可能。
王慎却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带着怒气:“我军以有心算无心,以有组织对无组织,怎么还这么多伤亡,各军将领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出道以来,王慎军在野战中对上敌人几乎都是摧枯拉朽,颇有后世零伤亡的架势。除了在蕲春攻城战时死了许多人,还没有付出过这么多的代价。
实际上,蕲春攻城战死的都是俘虏,他的正规军倒是没死什么人。
谷烈回答:“禀军使,昨夜雨实在太大,伤亡的士卒大多是因为一时不慎和部队脱离,还有人不小心掉进水里被淹死的。”
王慎大发雷霆:“脱离部队,雨太大?你们平日里是怎么训练士卒的,还没淹死了不少人,好意思。身为我泗州军虎贲,不死在敌人刀箭下,自己把自己给淹死了,丢人,丢人啊!”
众将军都羞愧地低下头去,谷烈更是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陆灿忙上前,让谷烈退下去:“军使,这次我军缴获倒是颇丰收,以后粮一万多石,本够我军吃上十来日的。可是,因为粮食大多经过雨水浸泡,能用的只有四千多石。看来,我军还得尽快向安陆、应城运动,寻贼军主力决战,以军就食。”
王慎叹息一声:“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啊。虽说昨夜大雨是老天帮忙,可是,老天爷又将我到抽的粮食给泡坏了。孔贤。”
孔贤走出来,一拱手:“末将在。”
王慎:“你们后军必须在一日之内在环水搭建一座浮桥,后天一大早,某的脚要踏上环水西岸。对了,这事你让秦斯昭去做。别看他是某的养子,若是一天之内不能假好桥,砍下他的脑袋号令三军,jūn_duì 不是个讲人情的地方。”
“是,将军。”秦斯昭大声应允,和孔贤、刘复一道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王慎下完这到命令,又对陆灿道:“陆副军使,你接着说。”
陆灿:“此战的缴获还有一千匹麻布和一百匹匹战马。麻布晒一晒,就可以使用。那些战马中大多带伤,养好了只能用做驮马。但尚能使用的还有四十来匹。”
“战马给岳云,充实进背嵬军。”
岳云大喜:“多谢军使,俺领你这个情。”
众将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陆灿接着说:“另外,还缴获了不少金银,算起来大约有四五万贯模样。”
李横突然道:“好,好得很,陆军使,核实一下数字,收入制置司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