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婶倒是有本事的,不仅会磨豆浆,还会酿米酒,我得趁这段时间,多找她取取经。”姜心柔喝了口香甜的豆浆夸道,“她还让我多住些日子,等她刚酿下的米酒能喝了带坛回去。我哪好意思应哦,一坛酒,不仅耗粮食,还得花不少心思、精力吧?不过老爷子喜欢的话,回头拿票和她换一坛倒是可以。”
盈芳笑着说:“二婶的米酒技术,是从她娘家带来的,在咱们公社出名的好喝。以前我也经常找她换两斤泡药酒。二婶力气大,酒坛子拎上拎下不怕重,公社那磨盘能推得动的妇女不多,她算是一个。说起磨豆浆,去年燕子还给咱们磨豆腐呢。”
听得从未沾过这些农事的俩口子既新奇又愧疚。
不过两人也想开了,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想要撤回已然不可能,所幸闺女完好无损地找回来了,那就用余下来的人生,好好地陪伴她度过吧。
吃了早饭,一家仨口拎上事先准备的礼物,去了趟公社。书记和社长此刻都在公社,省去了跑一趟他们的家。
盈芳见亲爹貌似有话和书记他们说,便借口看师傅,去了隔壁卫生院。姜心柔自然跟着。丈夫要说什么她心里门清,事先商量好的,无非是感谢公社干部多年来对闺女的照顾,完了再问问舒家人怎么个情况。
“……老舒家除了建军俩口子,其他人对盈芳丫头确实不怎么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社长率先抢过话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建强那小子,去年吃了个大亏,牛棚出来后倒是成器不少,只是他闺女,啧……”
萧延武眉一挑:“是不是被海城市革委派人遣送回来的?”
“可不是,说她胡编自己的身世、还在大城市行骗。这么大两顶帽子扣下来,咱们总不能干看着吧,这不,把她关牛棚反省去了。你们昨儿才来,舒老太想必还没收到消息,看着吧,知道了指定找上门闹腾。”
“找我们闹腾?这话怎讲?”萧延武气乐了,舒家那老太婆还想找上门闹腾?他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你是不清楚舒老太的为人,典型的遇到麻烦绕道走、有便宜占就像牛皮糖似的黏上来。怎么说盈芳丫头是建军的养女,名义上算是老舒家的孙囡,你们一家一看就是有能耐的,她能不想办法缠上来吗?”
社长收了萧三爷塞给他的一包大前门,更加热情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舒家的事说了个底朝天。
萧三爷算是彻底认清了老舒家那几个人的臭德性,心下有了主意,当即摊摊手:“缠上来也没用,别看我们京都来的,老爷子以前确实有点话语权,可如今退下来了,我和我媳妇又只是普通工人,像这种得罪海城市革委的事,哪怕是跪下来求我,我也帮不上忙。”
社长闻言,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表情问:“那你的意思是,继续把人关下去?”
“哪是我的意思。”萧三爷笑出了声,“这不是你们决定的吗?这样的决定挺好!挺好!我没意见。”
社长顿时了然,这就是继续关下去的意思了,套用一句武侠小人书里看来的话:“承蒙夸奖、承蒙夸奖!”
书记抽搐着嘴角别过头,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