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间,很多人朝向九家涌来。
盈芳想了想,决定找爹妈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把老爷子的名号抬出来救个急,好让燕子的婚礼能圆满完成。人生大事,关键时刻被打断,遗憾一辈子。
岂料,来的人当中,有认识她爹并且视她爹为偶像的,一见面就激动地迎上来和她爹握手,嘴巴像机关枪似地突突突开合不停:
“首长!萧首长!真高兴在这儿遇上您。您指定认不出我来了,但我还记得您,我在八一八当兵那会儿,您带过我们班。虽然只是代班,但能得您的指点,是我这辈子的荣幸。那几天,也是我人生当中收获最大、最难忘的日子。本来想好好表现、争取调到您手底下学习的,不料家里嫌我当兵的地方太远,愣是想办法把我调回了省城……这一别少说有个十六七年了吧,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这么的英俊潇洒……”
众人看傻了眼。
胡家小儿媳妇吐血。剧本不该是这样子的啊!
盈芳和她娘默默地对了个眼神。
得!这人怕是还不晓得她爹早在十五年前就退役了,如今不过是一名再普通没有的退休工人。
不过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
来者不善的队伍中,出了一位萧三爷的迷弟,而且还是这帮人的老大,就算真的要公事公办,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多少添了几分人情味。
可迷弟本人压根没有要公事公办的意思,相反笑容谄媚地围着他偶像萧三爷打转。萧三爷说一句,他忙不迭点一串头;萧三爷请他喝杯新人敬的茶,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随了个礼。
跟来的一帮手下,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没想到素以铁公鸡出名的头儿竟然还有这么大方的一面,这趟没白来!
既然头儿跟着偶像站到了新人那边,他们做手下的自然不可能再追着新人审问。
何况新人成|分清白,都是再正经没有的红五类。因此在看到他们头儿跟着萧三爷屁颠颠坐上主桌、举杯笑饮后,也都拱拱手朝主人家说了一大把祝福语,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反正不要钱。随后找了张席面坐了下来,兴奋地喝起酒、吃起肉。很快和当地社员聊成了一片。
萧三爷遇上迷弟,着实像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啊。
“都跟你说了,老子早十几年前就退役了,现在就一普通的退休工人。”
“您在我心里始终是这个——”迷弟竖了个大拇指,“当年您来咱们部队作报告,说的那些话,到现在还鼓励着我奋勇向前,首长,您就是我从军路上的指明灯啊!要不是您激励了我,没准当年调回地方后,我就浑浑噩噩没什么建树……”
萧三爷:“……”浑浑噩噩没什么建树说的难道是他么?感觉被打脸了!好疼!
至于胡家小儿媳,从震惊中回过神,意识到这事儿不妙。县里来调查的干部居然和舒盈芳的亲生父亲是认识的,而且看上去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怎么办?书记已经撂过狠话了,再发生上回那样诬陷别人的事,一定会把她送去县里等判刑的。
这下她是真慌了,掉头想逃,被邓婶子、向二婶几个能顶半边天的妇女同志团团围住。
“啊你们别过来!”
“让你嘴碎!让你空口无凭地诬陷!”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过她!”
“对!这样的人决不能再姑息!”
“……”
酒席散场,鼻青脸肿的胡家小儿媳被县里来的这拨人拷走了。她肿着腮帮子说话囫囵不清地托这个求那个的,还让书记给婆家报信,让他们想办法搭救自己。
可胡家人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救她?
不就是个女人么,反正小儿子还年轻,等过阵子风波平息了,再讨个乖巧听话的媳妇儿,给胡家生个白胖的大孙子,谁愿去管那个臭婆娘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