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睿亲王府中,几个黑影快速的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中,暗一说他对睿亲王府了解,那绝对不是吹的,那个地方有暗哨,那个地方可以躲避巡夜的府兵,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所以,在他的一路带领下,很快便到了沐月澜所居住的澜园。
伏在澜园前的一个大树上,慕容栖看到了园子里依然来来往往的人。
“王妃,澜园的人有些多,所以我们要想不惊动人进去的话,可能不太容易。”
“嗯,看来,睿亲王的伤势不轻啊。”若有所思的,慕容栖又说了一句。
伤势?暗一纳闷,可是再看园子中虽然人来人往的,但是看起来还真是丫鬟婆子和几个御医比较多,还有睿亲王府的家眷们,也是进进出出的,看来,睿亲王真的是受伤了,那么,王妃今晚来此的目的是?
慕容栖没有注意暗一在想什么,眼睛一直盯着院子中的人,就没有离开过,得像个办法接近沐月澜才行。
“暗一,给我讲一下,沐月澜的床在房间的哪个位置?我如果在房顶上,刚好能站在他的床的正上方的话,我应该站在什么位置?”
床?暗一一听,心里又是一紧,不过后来听到慕容栖说是站在房顶上以后,就放松了下来。
“沐月澜的床,在那间房子的东南角,王妃要上在房顶上站在他床的正上方的话,应该是站在东南第二个廊柱的位置,不超过三尺。”
“第二个廊柱,不超过三尺。”慕容栖在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好,你掩护我,一刻钟后,王府门口见。”
“这…”暗一再次犹豫,不是说好了进来后,他要一直看着王妃的吗。掩护又不是非要他去才行。
“有疑问?”慕容栖目光凌厉,回头盯着暗一。
“不敢reads;!”
不是暗一怂,而是刚才那一刻,王妃那一眼,他忽然间有种看到主子的感觉,所以条件反射的,他就说了句不敢。
“那便好,去吧。”说完,慕容栖便不再理他,继续观察这院子中的动静。
暗一无奈,只能灰溜溜的往另一个放上飞身而去。
片刻后。
“有刺客!”
园子附近巡逻的府兵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了过去,院子中的众人也因为这一声有刺客而乱了起来。
就是现在,瞅准时机,慕容栖纵身下了大树,溜着墙根,来到了暗一所给她说的地方,再一跃,到了到了房顶。
按照暗一说的位置,慕容栖轻轻拿起一片瓦,下边正是沐月澜的床。
沐月澜此时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脸色苍白,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和一个丫鬟守在一旁。
“你快去问问,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澜儿怎么还不醒?”
“是。”
丫鬟领命下去,片刻后又返了回来,“禀娘娘,冯御医说,王爷要药效过了才能醒来,王爷伤重,身体虚弱,所以才醒来的慢了些,娘娘不必担心。”
“好,好,那便好,你快去看看药熬好了没,这王府的人办事怎么这么啰啰嗦嗦的?”
“是。”
丫鬟退下,房间里又剩下那位被称为娘娘的妇人和依然昏睡的沐月澜了。
慕容栖勾勾唇,眼中一抹嘲讽划过,呵,有娘的孩子就是好,受这么一个小伤,当娘的都还从皇宫里出来,彻夜照顾着,再想想她的男人…
脸上笑意消失,慕容栖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质瓶子,这个瓶子跟慕容栖平时所用的瓶子有所不同,平时的药,慕容栖都是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小陶瓷瓶子装上,而今天的这个药瓶,是她还在西风县的时候,专门找人打造的,为的就是要装一种药。
这种药,对平常人来说,短时间的就像是水一般没有任何毒性,但是,如果接触的人,受伤了,而这个药,正好有一滴或者两滴落在了伤口处,那便不要再指望这个伤口可以长好了,不仅长不好,而且还会一点点腐烂,肉皮一点点脱落,直到露出森森白骨,而且,这个药还有一点诡异的地方,那就是如果不是对毒有太过深入的研究的话,根本查不出这个药的毒性,反而会误以为,是受伤者,患上了某种怪病。
倒出一滴药在手心中,慕容栖轻轻一挥,那滴药,从掌心凝成一个小水滴,到了她的指尖,纤白细嫩的指尖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如此美妙的场景,慕容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但凡是辱了她,辱了沐月泽,辱了小宝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轻轻一弹,水滴从被揭开的瓦缝中飞了下去,落到沐月澜缠着绷带的腿上,快速的渗透了进去。
一滴好像有点不够,慕容栖眨眨眼,那么厚的绷带,还不够绷带吸收的呢,只是可惜了她的药,要用这么多浪费到这样一个人身上了。
虽然这样叹息,可是慕容栖用起来,却一点都不心疼,一滴又一滴的弹下去,直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一片绷带已经湿透了,慕容栖才收了手,这下,总有那么一两滴能渗透到伤口处了吧。
放下心来,慕容栖才把所剩无几的药又装了回去,心里盘算的却是,等会儿到了沐月洛那里,得换一种药了reads;。
慕容栖轻灵诡异的穿梭在睿亲王府中,按照来时暗一所介绍的路线,一点点摸索着往府外而去,眼看到了大门口了,慕容栖却皱起了眉。
这情形有些不对劲儿,大门处聚集的太多的人,大概有二三百的人数,看样子都是睿亲王府的府兵,暗一他们把动静闹的太大了?
嗤,还真是够有不靠谱的,慕容栖心里冷哼一声,开始往后退,大门这边不能走,只能再换个地方了。
其实,这次还真是慕容栖错怪了暗一了,刚才暗一被慕容栖支开以后,行动一直很小心谨慎,可是,他没想到,就算他再小心谨慎,也抵不过时运不济,刚才他刚从祠堂前飞过,就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祠堂中冲了出来,出来的时候,那个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裹,神色匆匆,看也不看前边,就直直的冲了过去,暗一紧躲慢躲刚刚堪堪躲过,没让那个黑影撞到他,可他想再一次飞走时,已经很难了,因为下边的那个黑影已经抱住了他的腿,“救我,什么条件都行。”
黑影话音一出口,居然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暗一一挑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反正,从睿亲王府救出一个半个的人,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可是,他错就错在,他低估了这个抱着他腿的人的胆量了,答应了救她,应该是他暗一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了,因为她真的不仅仅是让他救她而已,还要他帮她去偷一幅画,这幅画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问题是却是在沐月澜的书房中。
沐月澜的书房,说起了一直算是睿亲王府的禁地,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里边偷出一幅画来,并不算容易,何况还是带着一个一直抱着他的腿不肯放的拖油瓶,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女人想要的那幅画偷到了,两人也暴露了,而且,这幅画似乎看起来也不是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围追那副画了,到最后,虽然他们逃了出来,却全府戒严了起来,王妃要怎么办?暗一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瞪了一眼坐在研究那副画的那个女人一跺脚,往宁王府的方向去了。
慕容栖转了一圈发现,情况似乎比她想的要严重,不仅大门不能走了,就连围墙,周围也都是人,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儿,而且,一个亲王的王府,是允许有这么多府兵的吗?
正在她想不通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从后边揽住了她的腰,慕容栖一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因为刚才她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她,而现在她忽然就被人揽住了腰,这足以说明,此人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一息之间,虽然心惊,但是反应却是不慢的,在那条手臂缠上她腰的同时,她手中的毒针也跟着刺了出去。
“是我,别怕。”就在慕容栖手中的毒针马上要刺到身后人身上时,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慕容栖的耳朵,慕容栖瞬间放松了下来。
回过头看向沐月泽,慕容栖眼中放出奇异的光芒,他怎么知道她被困在这里了?
沐月泽挑眉示意她出去再说,然后转身带着慕容栖往一个花园中走去。
花园中也同样穿梭着不少来回搜查的人,沐月泽带着慕容栖左避右闪,终于来到了一颗粗壮的过分的大树下,对慕容栖做了个动作,示意她上树,沐月泽就自己先上去了。
见沐月泽上去,慕容栖也没有再犹豫,跟着也飞身上了树,虽然不明白上树有什么用,但是,沐月泽让她做的,总是没有错的。
上了树以后光线更加昏暗,连隐隐的月光都看不到了。
还没等着她适应过来树上的黑暗,沐月泽便拉着她在一条树干上缓缓的前进起来。
“沐月泽,这棵树通往哪里?”小心翼翼的,慕容栖踩着树干,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可是心里的疑问也不忘问出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沐月泽既然这样说了,那慕容栖也不便再问,只是小心翼翼的跟着沐月泽踩着树干往前走,越是往前,越是谨慎,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树干在一点点变细,踩上去也由刚开始的稳稳的,变成了现在这样,踩上去颤颤巍巍的reads;。
片刻后,当慕容栖已经开始怀疑,再往前走,这树干还能不能承受两人的重量时,沐月泽带着慕容栖从树干上跳了下来,落到了一处房顶上,而他们刚刚落下,房顶上的一个天窗居然就咔咔的打开了。
沐月泽二话没说,带着慕容栖就跳了下去。
下边是一个房间,慕容栖和沐月泽跳下去时,一个衣着粉嫩的女子,正坐在一个圆桌旁,双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宁王殿下可真是好久不见啊,您不是说,这个通道,您永远都不会用到的吗?”
女子声音清凉,说出口的话,却让慕容栖心中微微不舒服,为什么觉得这女子,跟沐月泽似乎有一种说不得的关系?不是说沐月泽从不让女子近他身,也从不接近女人的吗?那么他现在知道这个女人房间的这么一个通道,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栖满腹疑问,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坐在桌边的女人。
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怎么都跟她这一身打扮不相符,明明是粉粉嫩嫩的极暖极萌的颜色,这个女人穿在身上却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微挑的眉眼,更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神情孤傲,语调清冷,气质拒人千里之外,动作和穿着却又让人觉得单纯,呵,还真是个复杂的人。
“丹霞公主这么晚了在这里等着我,不就是为了讽刺我几句吗?行,我失言了,不过,这个通道今天走一次,是得该毁了。”说着,沐月泽拉着慕容栖坐到了丹霞公主的对面
“你!哼,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的混蛋,当初我在这里建造这样一个地方的时候,你不是嗤之以鼻吗?不是我说幼稚吗?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用到这个地方的吗?今天怎么就进来了?嗯?”
公主?妹妹?从两人中的对话,慕容栖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兄妹,原本心里的阵阵不舒服,也跟着消除了,可是,沐月泽有一个关系这么好的妹妹吗?她怎么没听说过?而且位丹霞公主住在睿亲王府,那么应该是跟沐月澜的关系更近一些吧?怎么现在看着,倒是跟沐月泽的关系更好一些?
看出慕容栖的走神,沐月泽轻轻的捏了捏依然攥在他手心中的小手,见慕容栖回神,才接着对丹霞公主说道:“我是不需要,但是,你嫂嫂需要,来见过你嫂嫂。”
“嫂嫂?”丹霞公主一瞪眼,似乎也就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慕容栖的存在,“这就是你不远万里接回来的媳妇儿?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睿亲王府困住了,看来也不是很厉害吗?”
丹霞挑眉看着慕容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好几遍,眼神里透露的全是挑剔与不满,虽然长的是挺好看的,但是正如她所说,一个小小的睿亲王府就能困住的,又怎么配得起她的哥哥呢?
慕容栖微微勾唇,对着丹霞展颜一笑,“确实,我就这么被一个小小的睿亲王府给困住了,但是,丹霞公主如果再加两万御林军,慕容栖怕是今晚真的要死在这睿亲王府了。”
慕容栖话落,沐月泽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而丹霞却瞪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栖,今晚她陪母妃出来的时候,专门向父皇要了两千的御林军,说是保护自己和母妃的安危,对她疼爱有加的父皇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其实她本来只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但是没想到今晚到了哥哥这里,居然真的遇上了刺客,于是她便把两千的御林军都混编到了哥哥为数五百人的府兵中。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位小嫂子,居然一开始就看了出来。
慕容栖看着丹霞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果然刚才的那个孤傲清冷的样子,都是装的吗?这个才是她的真面目吧?不然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而且,丹霞所装出来的那种孤傲清冷的感觉让她熟悉极了,想到此处,慕容栖又看了看一只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沐月泽,见他眼中掩着的笑意也正看向自己,没来由的脸一红,慕容栖底下了头,心中却忽然觉得自己也矫情起来了,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脸红低头这些桥段了?
“咳咳…”发现了对面两人的眉来眼去,丹霞尴尬的咳了两声,靠,谁能告诉她,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她那个冷心冷肺,谁都入不了他心的那个哥哥啊?刚才从那双清冷惯了的双眼中,所放出的温柔,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好吗?
“咳咳,虽然武功不好,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脑子还算好使,不过,那你也配不上我哥,懂吗?这京城中多少女人,想博我哥一笑都没机会,凭什么你就可以啊?难道就凭你长的漂亮?哼,我告诉你,京城中的女人,长的漂亮的可多着呢reads;!”
尴尬了一会儿,丹霞又开始极力的释放她对慕容栖这个嫂嫂的不满,在她的心中,她的哥哥是完美的,这天底下,还真是没有一个女人能配得上他哥哥。
“嗯,谢谢丹霞公主把我夫君夸奖的这么完美,但是,我配不配得上他呢,丹霞公主说了可不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如你问问你哥哥,我能不能配得上他?”
慕容栖不痛不痒的,把话题抛给了沐月泽。
丹霞气愤一拍桌子,“哥,你说,这个女人配得上你不?你一定是迫于父皇赐婚才不得不娶她的吧?没事,你说实话,只要你说出来,丹霞今天就豁出去了,一定回去父皇那里,给你求情,收回那道圣旨的,快说,哥。”
沐月泽挑挑眉,脸上的笑容沉寂了下来,看着丹霞认真说道:“丹霞,栖儿是你嫂嫂,是我的王妃,即便是没有那道圣旨,我也一样会娶她,不顾一切的娶她,丹霞,是我,配不上她。”
说到最后,沐月泽的声音中含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悲伤,慕容栖心中一痛,被他捏着的手,反手握住了他的。
而丹霞则目瞪口呆,“哥,你傻了吧?还是你不是我亲哥?说,你是谁假扮的?”
说着,丹霞便起身一只手向沐月泽的脸伸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假扮她的哥哥,她从没有见过她哥这么没自信过,当然除了他在人前装的那一套外。
沐月泽毫不留情的打下那只伸过来的手,“我是你哥,如假包换,丹霞,记住,以后有你哥就有你嫂嫂,对你哥有多尊重,以后也要对你嫂嫂有多尊重,你嫂嫂值得,懂吗?”
说完,沐月泽似不想再多谈,便大手一挥,房顶天窗应声合上,墙厚一道暗门却应声而开。
拉着慕容栖,走进那道暗门后,那门又轻轻的和了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丹霞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出神。
“公主,公主!刚才小的们听到公主房间中似乎有男人的声音,请问公主有事吗?今晚府中进了刺客,公主可否打开门让我等检查一番,也好确保公主啊安全。”
沐月泽离开后不过两三息的时间,门外就想起了御林军的声音。
丹霞起身打开门,后又失魂落魄的坐回到了圆桌前,看都没看一眼门外的那些御林军。
御林军在外边看到公主的样子明显觉得有不正常的地方都紧张了起来,难道刺客真的藏在了公主的房间,可是进来以后却发现,空旷的房间中,除了公主再无其他人。
御林军退下后,丹霞才稍稍回了点神,可心中依然阵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