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登州港到旅顺口之间,只有一道狭窄的渤海海峡。
按照后世的算法,两地只有七十多海里而已,折合成里数的话,也不过是二百多里罢了。
即使在明朝的时候,乘坐海船若是乘风而行,也只需要两三时辰,就能从登州港抵达旅顺口了。
这一次就是这样,早上吃完饭,李信在登莱总兵管张可大的陪同之下,登上了前来迎接他的旅顺口水师战船,然后乘风使帆,一路顺风顺水,不到三个时辰,就抵达了旅顺口内的城山堡水师营。
由于登莱水师的主力,此时已经倾巢而出,运送卢象升所部从山西战场上俘虏的贼军俘虏们,前往瀛洲岛去了。
所以,李信从河南带来的镇守府兵员也好,以及需要安置的流民父老也好,加在一起,总计一万两千余人,就只能依靠镇守旅顺口的李惟鸾部水师营往来运送了。
而李惟鸾所部水师营不过是登莱镇的一支偏师,水陆两军共计三千来人,所有大小战船加一起不过二十余条而已。
而且其中小船居多,大船就两条,平均下来,每条战船挤满了人,也不过只能盛下百十人而已。
登州距离旅顺虽然不远,但是乘船一天之内,也只能往返一趟,而往返一趟,最多也只能运送两千人左右。
为了确保安全,这第一趟,李信就只带了刘国能麾下的一千五百人渡海北上。
旅顺口的山海形势自然不用多说,算得上是辽东半岛形势最为险要,也是最为易守难攻之地了。
别说这个时代的建虏根本没有水师,就算是他们有水师,想要攻占筑城固守的旅顺口,那也是难如登天。
将近三百年以后的那场日俄战争,日本海军陆军对坚守旅顺口的俄国人,联合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尸山血海攻势,出动陆军十三万人,最后伤亡六万多人,才最终迫使旅顺口内的俄军投降。
而据守旅顺口的俄军之所以最后出降,还不是因为坚守旅顺的俄军死伤太多,而是因为被日军围困了将近一年,已经弹尽粮绝。
特别是从欧洲远道而来的俄国舰队和援军,还没有接近旅顺口,就被日本舰队打了个全军覆没。
如果当时俄国人誓死不降,日本人想要最后拿下旅顺口,还不知道需要再花上多长的时间,再死伤个几万人呢!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之所以看上旅顺口这个位置,想把它经营成一个屹立在辽东半岛南端的明军要塞,就是因为他在前世去过旅顺口,知道日俄战争时期旅顺攻防战的惨烈历史。
整个旅顺的地形,就像是一个面南背北的大螃蟹,东鸡冠山和西鸡冠山则像是这个螃蟹的两支有力的大钳子,一左一右地,将旅顺口内的旅顺港和城山堡水师营等明军堡垒、官署、营地,护在海湾里面,只留下一条狭窄的水道,可以让大小海船通行。
除了东西鸡冠山之外,旅顺口外围的北面、西面和南面,还环形分布着黄金山、白玉山、城山、二龙山、老铁山等大大小小无数座山岭山头,将旅顺口内宽阔的海湾和海湾周边相对平坦的陆地,完全给围了起来。
所有这一切,都让旅顺不仅成为了一个地势优越的天然良港,而且让它成为了一个易攻难守的天然要塞。
当然了,将近三百年后的俄国人,之所以能够让日本人在这里死伤六七万,凭借的并不单纯只是地形地势上的险要险峻。
更重要的是,俄国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这里依山傍海修建起来的大量要塞和炮台。
所以李信在旅顺口登陆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刘国能和李惟鸾,在登莱总兵张可大的陪同下,再一次实地勘察旅顺口周边的地形地势。
在心里计算哪里可以修筑望台设哨,哪里可以修筑墩堡驻兵,哪里可以修筑炮台安放红夷大炮。
好在从金州到旅顺口不足百里的山岭地带上,遗留有大量的明军堡垒,并不是一片空白。
当年明军大将沈有容驻节辽东半岛的时候,为了抗击建州女真人的不断南犯,同样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金州以南,直到旅顺口的许多险要地方,都大量地修建了墩堡和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