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里驿的驻军也是安隆派过去了,当时官军来到谷里镇的外面,也没有急于攻城,而是跟眼前看见的一样,先是立营扎寨,然后相安无事。
当时安隆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并不清楚官军是怎么回事,是在等待什么。
如今谷里已经丢失,安隆也知道了官军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是在围城等待,等待谷里通往水西城的驿道重新修通,一旦修通,来自贵阳的官军主力就会进抵水西城下,到时候官军的大炮就可以运过来轰击水西城了。
然后朝廷的jūn_duì 和补给,也就可以沿着驿道,步步为营,源源不断地运入水西了。
看来,这一次,朝廷真是下定了决心,不平了水西就不退兵了。
还想像上次那样,拖到官军粮尽自退,然后水西彝兵尾随进攻击败官军,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啊!
想通了这些道理的老将安隆,当天夜里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让官军这么按部就班地安营扎寨,修通道路,而自己安坐无事,无所作为。
第二天上午,安隆命令手下大将那威土官乌获,率领水西彝苗土兵五千人,趁着雾气未散,突然出城,向着尚未修建完毕只是有了一个雏形的官军营盘发起了攻击。
像贵州副将王国祯这样的传统武将,对于安营扎寨的事情,看得是很重的,每到一处,首先要做的就是砍伐树木,挖掘壕沟,然后修建望楼,安营扎寨,之后才能埋锅造饭,大军休整。
但是到了水西城的东门外,这一套熟悉的流程进展不太顺利。
水西城一带虽然地势开阔,但是土层很薄,而且浅薄的土层下面全是坚硬的石头,想要围着营盘,挖掘一道深壕,然后垒起一道高高的土墙几乎没有可能。
因此,第二天早上呈现的水西城守军眼里的官军营盘,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除了一道浅浅的所谓“壕沟”之外,就是一道半人高的土墙,土墙之上立起了一道稀疏的栅栏,连官军营盘之前惯常摆放着的拒马都没有。
所有这一切,在安隆和乌获看来,五千名善于翻山越岭攀爬而过的水西彝兵,一定能一鼓作气拿下眼前的这座营盘,给前来水西的汉人官军一个下马威。
不过,若是他们知道眼前的营盘之中,拥有一千来自大明京师的天策卫新式火枪手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不敢这么做。
即便是眼前的这个营盘,也是贵州副将王国祯,在天策卫副指挥使刘肇基的坚持之下,才这么故意设计修造的。
前来水西城的时候,许成名在王国祯和刘肇基之间选择了以自己的副将王国祯为主,不过也交代了王国祯,凡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要多与出身御前侍从武官的刘肇基商量而行。
刘肇基虽然年轻,但却是皇帝身边出来的武将,许成名等将领远在贵州,别说皇帝的面儿没有见过,就连大明的京师都没去过。
在他们看来,刘肇基这个莫名其妙的天策卫“副指挥使”,可是当今皇帝陛下亲自派来贵州前线“镀金”的御前红人,当然凡是都要照顾着点儿,商量着来了。
有了贵州总兵官许成名的交代,王国祯自然不敢怠慢,而刘肇基及其副手天策卫右掖正兵司指挥莫与京,也因为出身于讲武堂和天策卫,从而在目前这样的局面下就有了很大的发言权。
天策卫重建之后,总计两千人,分为左右掖,而且编制奇特,一共有四个司,其中拱卫司、奇兵司隶属左掖,由天策卫指挥使高文采统带,日常不离皇帝左右,这一次自然不可能前来贵州。
正兵司,游兵司,隶属右掖,这一次都被刘肇基带到了贵州前线。
刘肇基之前乃是骑兵出身,不太喜欢列阵而战的正兵司,相反,更喜欢作战方式灵活多变的游兵队伍,因此当上了天策卫的副指挥使以后,就请旨兼任了游兵司的指挥。
而其麾下的天策卫正兵司指挥,正是由来自甘肃镇的讲武堂第一期毕业生莫与京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