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迁都北京之后的历代皇帝,在居庸关这个京西咽喉上下的功夫,绝对比长城上的任何一道关口都要多,都要更舍得花本钱。
在太行山脉与燕山山脉的交界处,由亘古以来的造山运动形成的军都陉,其险峻程度不亚于太行八陉中的任何一处通道。
而居庸关就坐落在军都陉中最险峻的咽喉之处。
东西两山夹峙,东为翠屏山,西为金柜山,而居庸关则如同一道铁栓一样,横亘在金柜山与翠屏山之间的山间溪谷中央。
居庸关的高大关城,往东与翠屏山上蜿蜒北去的长城相连,直达八达岭。
八达岭长城之下的谷地入口,正是居庸关所在的军都陉的北口。
其关城往西,则直通险峻的金柜山山脊,一路往北与石峡岭长城相连。
八达岭长城与石峡岭长城如同敞开的左膀右臂,呈倒八字形,将居庸关把守的军都陉护在中间。
除此之外,居庸关还有一座南口,同样建筑有高大雄伟的南关城,关城的形制与北关城类似,同样有南北瓮城。
从北口到南口,一路绵延数十里,给居庸关的守军留足了预警备战的时间。
可是,就是这样一座看起来根本不可能被攻破的雄关,却在历史上先后数次被攻破。
蒙古人从这座雄关之下破关而入过,女真人也从这座雄关之下破关而入过。
到了最后,连李自成那批装备低劣的农民军,都从这座雄关之下破关而入过。
十一月初六日中午时分,当崇祯皇帝在众多随行人员的伴驾护卫之下,带着马世龙、钱元慤的近卫军第一镇一万六千余人,一路浩浩荡荡辗转颠簸,再次来到居庸关北关城的时候,想起前世读史而知的居庸关种种故事,心中就觉得不可思议。
以军都陉外东西山岭夹峙之险峻地形,以居庸关铁锁横亘之高大巍峨,以居庸关内北口南口关城纷繁复杂之构造布局,若是没有重炮,没有内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敌对的力量,面对这样的关城都难以强攻硬取而下!
如今再次来到居庸关,特别是来到居庸关的北关城上,看着左右两侧连绵起伏的高山以及高山山脊之上的长城,崇祯皇帝的心里对此更是坚信不疑!
上一次崇祯皇帝前来居庸关巡视防务返回京师之后,借着居庸关一带卫所废弛、军备空虚的由头,将与居庸关的防务有牵连的蓟镇总兵官和京师勋贵中的一帮废物点心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收拾了个底朝天。
接替蓟镇左路守卫居庸关的jūn_duì ,也随即换成了京师三大营中的五军营。
而且还将京师三大营中以骑兵为主的三千营,调派到了的居庸关与古北口之间的密云,算是为居庸关的防御又加了一道保险。
奉旨从讲武堂出来担任京师五军营总兵官的江应诏,是当年与孙承宗等人坚守辽东的老将之一。
他最习惯于去做的事情,也是他最看重的事情,就是将自己驻守的城池,本就十分坚固的城池,不惜人力物力一再地进行加固和增筑设施。
因此,等到崇祯皇帝再次来到居庸关的时候,不仅居庸关的南口和北口之间又多了一道关城,而且北口关城的也经过了大刀阔斧的改扩建。
除了流经居庸关的温榆河上的居庸关水门没有改变之外,扩建后北关城,全都是内外双瓮城的逆天设计。
在居庸关北关城原本的瓮城外面,又往北推进两里地,开山凿石增修了一座马蹄形的巨大瓮城,使得居庸关的防御纵深更长,也使得居庸关北关城水门外的温榆河更加无懈可击。
流经居庸关的温榆河在后世水量已经不大,但是明末的时候,温榆河的河面和水量,还是很可观的。
然而,江应诏、黑云龙等人之所以下决心在原本的瓮城外在增修一座瓮城,却是因为,温榆河的水量不论大小,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都会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