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年冬天,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以平定复州之乱为借口,争得黄台吉的同意,率领本旗人马移防盖州、复州等地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不仅十分快速地将刘兴祚、刘兴治兄弟遗留在的复州、盖州等地的实力连根拔起,而且一路往南、往东攻占了许多土地,除了红嘴堡、望海堡之外,将金州城以东、以西、以北的那些刚刚反正归明的所有堡城,一下子全部攻占。
多尔衮、多铎两兄弟还一度绕开了金州城,在金州城以南大肆烧杀抢掠了一番,满载而归。
然而自那之后,转过年来,黄台吉率领大军北征野人女真、北山女真各部,在长达数月的时间之中,要求驻防辽南的两白旗和驻防鸭绿江一线的镶蓝旗紧守边界,不准擅自发动战争。
好不容易等到黄台吉率领北征大军归来,一直忍耐了几个月的多铎正再去攻取金州以南地区,却很快就又收到了黄台吉的命令。
这一次,黄台吉又要跟明国搞什么假议和,再一次严令两白旗和镶蓝旗紧守边界不准出击。
黄台吉的做法,自然让年轻气盛而又一贯自负的多铎十分不满。
但是黄台吉毕竟是大汗。
多铎虽然多有不满,而且也根本不掩饰这种不满,但是大局如此,他也只能继续忍着,与东江左路保持着一副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局面。
然而等到八月以来,金州城的明军却开始不断增修工事,而且除了金州城以外,镶白旗的哨探还在三山口的青泥洼河河谷,发现明军正在新修一座城堡。
这个情况,当时就让多铎忍无可忍。
可是,当时黄台吉正处在与明国讨价还价搞假议和而真备战的关键时期,不光是伊尔登、萨穆什喀等人不让他轻举妄动,就是一向相依为命的哥哥多尔衮,也严令他不准轻举妄动,坏了大局。
就这样,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多铎,一直忍到了现在。
在他看来,他多铎留着眼皮子底下的明军城池不去攻打,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善意和忍让,或者干脆说是一种极大的屈辱了。
没想到这些明军居然敢蹬鼻子上脸,主动来攻打骚扰他镶白旗的驻防之地!
所以这一次,多铎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十月二十四日中午,复州城外北门外的一片开阔地上,镶白旗大军云集,年轻的多铎一身银盔银甲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城外的点兵场上,亲自传达了兵分三路,一路留守,两路出击的命令。
一时之间,复州城北门外的点兵场上杀气弥漫、呼声震天!
年轻的多铎非常享受这样的氛围,一圈又一圈地纵马奔驰在这六千人的大军面前,不停地叽里呱啦地喊着口号,激励着镶白旗大军的士气。
然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复州城西北的一处山头,有人正拿着一柄双筒的望远镜,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复州城外发生的这一幕。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三涧堡率军登船、然后消失于大海之上多日的旅顺镇守使李信!
且说十月十八日的夜里,李信从三涧堡率军登船,扬帆北上,目的地正是复州湾海上的长生岛。
这个后世改名为长兴岛的海上岛屿,距离辽东半岛西侧的海岸,只隔着一个海峡,距离海岸最近的地方宽不过十里。
从长生岛渡过海湾,登陆之后,最近的登陆处距离复州城只有四十里,最远的也不过七十里。
十月二十二日的傍晚时分,经过了四天四夜的持续往北航行,登莱水师副将张可度成功地带着船队停靠在了长生岛的西南角。
长生岛地方不小,不过岛上山多地少植被茂盛,可供开垦耕种的土地不多,原来虽然居住着一些大明朝的渔民,但是随着复州卫一带明军卫所城堡的沦陷,原本定居于岛上的汉民百姓要么被杀,要么逃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