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涂苜点点头,对上学没什么期待,心情也没波澜。
反倒是朵朵,眼睛亮亮的,一会儿扯扯衣服,一会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胸前的领巾,很是新奇。
第一天上学,涂轻语和林婉白不光将二人送到学校,还真接送进了班级。
涂苜和朵朵虽然念同一所学校,却没分到一个班级。
一个在七班,一个在五班,分别在四楼和五楼。
朵朵的特殊情况,林婉白事先和班主任老师说过,这会儿送人到班上,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
“放心吧,这种情况,我们老师都不会为难孩子的。”班主任老师也姓林,性子和蔼,宽慰林婉白道。
林婉白将朵朵安顿在座位上,这才恋恋不舍的出去。
第一节课老师没讲课,主要是点名,然后让班上的同学一一介绍自己,方便大家熟悉,也能让老师加深印象。
每个班级都是如此,涂苜的七班也不例外。
涂苜坐在第一排,也是第一个被点名的,毫无犹豫的站起身,几句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他那张脸继承了白莫寒的俊美,别说是在小学,扔在童星圈里也能让所有人黯然失色的,加上口才流利,落落大方,轻易就成了班上的焦点。
五班朵朵情况却不太乐观,她被分在第二排,站起来后缓缓道,“我叫朵朵……”
只说了四个字就没了下文。
朵朵不比别人脑子聪明,现组织语言都能说半天,她脑袋笨,事先没准备,就要想很久很久。
“坐下吧,下一位同学。”班主任老师是知道她情况的,没做为难让她坐下了。
朵朵很听话的坐下,眼睛好奇的盯着每一位做自我介绍的同学。
这一个小插曲,让班上几个聪明的尖子生意识到朵朵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这是第一天上学,谁也不会掐住这点为难,一天还算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晚上放学,朵朵如约在楼下走廊等着同样放学的涂苜。
涂苜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选做班长,嘱咐些事,因此晚上楼一会儿。
他下楼时,走廊的同学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只有朵朵还在原地等着。
涂苜心中一暖,跑过去拉起朵朵的手,“今天有人欺负你没?”
朵朵摇头,笑了笑,“很多新同学和我说话。”
朵朵人长的漂亮,模样又乖巧,不难得到别人的好感。
涂苜想着小学的同学应该会比幼稚园成熟一点,或许没人会捏着人家的短处为难了,便安心一些。
“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用害怕知道么?”他拉着朵朵步下台阶。
朵朵听话的点头,乖巧的跟在涂苜身后。
……
平静的校园生活没持续到一周,涂苜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自己乐观了。
朵朵是所有孩子里面听课最认真的,上课全程坐得笔挺笔挺,哪怕下课铃响再久,只要老师不说下课,都不会乱动。
这种孩子老师自然是喜欢的,成熟的大人也不会因为朵朵的先天缺陷加以嘲笑。
但是同学们就不同了,一开始对朵朵的缓慢语速有些怀疑,几天下来,渐渐明白朵朵的迟钝。
这一切仿佛是一枚引线,终于在一次历史课点名时,彻底爆发了。
历史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不知道班里有朵朵这号人,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拿着点名册点名,叫到“林繁朵”的时候,足足叫了三遍都没人应。
女老师气愤地在点名册上划“x”,说道,“才开学一周而已就有人逃课了吗?这个人是谁,班长,你通知她,叫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班长讷讷点头,整个班级的人都捂着嘴偷笑,到后来还是朵朵同桌睡醒了,含糊着对女老师解释,“林繁朵就是朵朵啦老师。”
“……朵朵是谁?”
“就是她啊。”同桌指指旁边认真记着笔记的女生,“你刚刚不是还夸过她上课认真?”
女老师一下子愣住,“可、可是……”
“老师,朵朵的脑袋不好啦。”最前排的女生小声开口,点点太阳穴,语气是满满的嘲笑,“你听她说话都和别人不一样,像只树懒一样。”
女老师顿了顿,看向朵朵的眼神里多了些怜悯。
清了清嗓门,女老师又点了一次名,这次她喊的是“朵朵”,果然,最后排的小女生立刻欢快地举手,扬声喊了声“到”!
教室里又响起此起彼落的嘲笑声。
女老师叹了口气,低声责怪,“为什么还让小孩来念书呢,她的家长……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林婉白怕朵朵在特殊学校里被伤到自尊,而这位老师则是觉得朵朵在正常学校里,会更加的受伤害。
一下子,朵朵就成了边缘人,挤在门缝里,向前跨一脚或是向后退一步,都是错。
幼儿园里的孩子已经被涂苜收得服服帖帖,知道朵朵有个煞神护着,后面两年没人敢对朵朵的问题置喙。
小学同学们就不同了。
学校大,学生杂,只觉得班上有个笨蛋丢脸又可笑,根本不听老师的教诲,逮着机会便对朵朵推搡谩骂。
朵朵对老师的那些乖巧听话,也成为大家嫉妒嘲笑的谈资。
涂苜因为没和朵朵在同一个班级,这些事知道的自然就晚一些。
两人每天放学都是朵朵在楼下等他,和他汇合之后,两人再往家走。
这天,朵朵走路的动作有些奇怪。
涂苜眼尖,“你的腿怎么了?”
朵朵立刻停下动作,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指着路边花坛的小花,“你看,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