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秦淮名妓坐在榻上说起了体己话,安德生自然晓得什么时候该悄悄下楼,把楼上的空间留给两位青春美少妇。
“那个狂浪小子,姐姐曾经见过?”顾媚曲腿坐在榻上,此时天气渐凉,她却敞着胸襟,露着白花花的一片,柳如是知道当年的八位姐妹中,这位小妹最是不羁,每每总有出格之处,虽然后来稍稍收敛嫁做人妇,但所嫁之人也是一位楚狂人,龚鼎孳虽然是一代名士,但同样视礼法如无物,在其父亲死后的葬礼期间,日日狂饮,每夜狂欢,挟妓宴饮,不曾断绝。因此顾媚与龚鼎孳这一对结为连理,可谓是王八看绿豆,针尖对麦芒,你开你的无遮大会,我找我的名士相好,两口子都玩得不亦乐乎,臭味相投。
“确实见过。”柳如是低头把道袍的腰带系上,顾媚却又把它扯开:“那这位小郎君俊俏不俊俏呀?”
柳如是警惕地看着他:“你难道对这后生有意思?”
顾媚嗤嗤一笑:“这两日我也没事,就把这小狂生写的《笑傲江湖》读了一遍,书中的令狐公子果然是翩翩一少年,正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你家钱学士不是总说我手写我心么,能写出令狐冲这等人物的,或许也是一位无拘无束的真公子吧。若是真的这样,便是在他面前扇坟自舞又如何?”
柳如是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媚儿妹妹,你这是咒你自己夫君早些投胎啊。”
顾媚把她的手搬下来,又将灵活的爪子探入到道袍深处:“不过是打个比方……我的姐姐,说说看,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模样。钱学士请我去做这种事,总是要找个美哉少年才好呀。”
柳如是在榻上左躲右闪,可还是躲不过顾媚的狐狸爪子:“这小子……生的还算周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有一点,他身边还有一位倾城倾国的女子,恐怕你倒不是那么容易就成功。”
顾媚倒是一下子就来了劲:“什么?还有个绝色女子?这等有意思的事情,学士可没有与我说。姐姐,快些告诉我,不然,我就……挠痒痒!”
从柳如是那里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之后,顾媚才动身返回校园。钱学士已经帮她打探清楚目标人物的所在,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去制造邂逅的机会,而是先去找一找那位传说中的带着墨镜的美丽少女。
好在在学园中求学的女生寥寥无几,她派出去的丫鬟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为她打听到了华芳芙现在居住的处所。
那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正门上并未悬挂任何表示主人身份的匾额,两根黑漆的门柱也是光秃秃的,顾媚坐在一辆车上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也在学园的范围之内,但却相对偏僻,对于一个女生来说,似乎如果要租房子的话,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从这里到学堂,大约坐马车需要一刻钟有余的时间……”顾媚坐在车厢内思考了会儿,让车夫赶着马车慢慢地往学堂的方向去,轻微晃动的车厢有助于让她思考这位戴墨镜的少女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