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太师府书房。
太师端坐在桌前,一沉默便是一个时辰,刘延跪在身前,亦是大气不出一声。
良久,太师长叹一声,随后说着另一件事:“明日我便进宫请求圣上恩准你与沐冶那丫头的婚事,时间就定在你冠礼那日!”
“可是……”刘延挺身刚欲反驳,迎面便是太师严厉的目光,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且知晓就行,这并不是与你商量!”太师吩咐完,起身欲走,手刚触摸到房门,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砰,太师身形一顿,微微转头看去,刘延已颔首拜在地。
“儿……懂得……”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他父亲一生言必行,行必果!
太师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随后拉上门,看着星夜,眼中一抹厉光闪过,无论任何人,想动我儿,除非从我刘某人的尸体上跨过去!
才智如他,怎能见不到之后的狂风暴雨。可他仍旧顶着风雨,毅然站在刘延身前,这一刻,他不是一位位列三公,声震大秦的太师,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
“吱”
伴随着这道关门声,空旷的书房内只留下刘延一个人静静的跪倒在地,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从头到尾,整整一个多时辰,虽然两人只说了最后几句话,仿佛根本和日间所发生的事情毫无关系,但他知道,这不是他父亲真的不在意,而是,该处理好的早已经被他父亲处理好了!
可同样,刘延也十分清楚要处理好这件事情,父亲要面临着多大的压力,一个不好就是“反”字临身,其中的步骤,简直如履薄冰,而其中,最薄弱的地方,无疑便是进宫求婚!
曾十余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家府前的那一片大街上,哪怕到夜晚,巡逻的士兵都比其他地方多了至少一倍,而来回的时间也更短,更惊奇的是那些士兵还不是负责大京城城卫的士兵,而是负责皇宫的禁军!
他也曾为此询问过他父亲,可太师总是告诉他,只因为太师府身处在皇宫脚下,警卫自然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的他哪还不明白,也正因如此,让他更加了解那皇帝对他们家的态度!此次父亲为他进宫求婚,不知道有多艰难!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反驳,可同样,他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哪怕先前拜见的翰林院院长林大学士,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涉及到那方面的事情,到时候别说他一个翰林院院长,怕是连太师也不顶用!
念及至此,刘延忍不住狠狠的握紧了双手,内心满是自责悔恨。
“你不是还有办法吗?”一道诱惑的声音突兀的在脑海想起。
“你的办法就是马上收走我的灵魂,然后我只能看着我父亲背负这份骂名踉跄入狱?!”刘延忍不住大声吼道,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惊飞窗外树上沉睡的几只翠鸟,却无一人注意到。
“不不不,本大人并不会马上收走你的灵魂,毕竟,一个稍有才智的年轻灵魂,本大人收得多了!看在你的潜力价值上,本大人可以额外赐予你更多的时间,怎么样?”
刘延内心出现了一道缺口,毕竟他不想父亲进宫,那是九死一生之路,如果它真有办法,他绝不会让他父亲进宫!
“我能有多少时间?四十年?五十年?你的办法又是什么?”刘延就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住那一根稻穗,此刻,他的聪明才智全都被他的心魔所吞噬……
“呵,你一个凡人,顶多六七十载寿命,还四五十年,本大人要你一个枯朽的灵魂有何用!最多给你二十年时间,有本大人帮助你,二十年时间足够你闯下一片偌大的基业,成就帝皇之位。”
而且正值壮年的帝皇灵魂,本大人可好久都没有享用过了呢,那可真是世间美味至极啊……本无形体的系统精灵在脑海里竟然疑似舔了舔嘴角。
刘延仿若被一盆冷水临头浇下,二十年,区区二十年,连为亲人养老送终都尚有不及,试问世间老人又有几人忍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你滚,给我滚!滚出我的身体!滚出我的灵魂!!”这一刻,刘延竭嘶底里,明明已经快要浮出水面,却发现稻穗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