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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尤翘楚后来是这么在时一和廖韵之面前评价何佑禹的:“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


尤翘楚说这话的时候,她们正盘腿坐在足球场边的塑胶跑道上。


尤翘楚絮絮叨叨的满是怨念:“我他妈,入部已经快一个月了,何佑禹这家伙从第一周开始就让我打扫足球部卫生,我至今连个球都没学到。”


尤翘楚愤恨地拔着脚边的草,用力的一根根揪着巴不得被她连根拔起,仇视的眼神锁定着在球场上绕着一颗足球肆意奔走的何佑禹。


直至本在球员脚边转悠的足球,撞到了球框,偏离了原定的路线,朝尤翘楚这滚来,被她脚抵着才停止了滚动。


“尤翘楚,踢过来。”球场中央的何佑禹用力的朝她挥手喊叫。


“使唤起我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尤翘楚翻着白眼本不想理他,让他自己过来取,可奈何周围的人跟着起哄。尤翘楚掷下了手里的草,拍拍手,站起来,把所有愤怒的意念集中在脚尖,大力的一踢还不忘放句狠话,“老娘是来踢球的,不是给你当下人差遣的!”然后故意作对般,何佑禹越是向她招手示意往那踢,她越是忤逆他,偏不,对准另一个与他距离较远且无人看守的方向狠命踢。


抬着下巴,洋洋得意地看着何佑禹追着球跑,报复完的快意感油然而生,这才大快人心地坐下继续拔着草:“当下人好歹还给工资呢。你们说是不是?”


时一和廖韵之笑而不语。


“亏你们班的楚妤同学还任劳任怨,殷勤的任他宰割。”尤翘楚看向时一,指了指刚打扫完,从足球部教室背着书包走出来的楚妤,“反正我是不想再干这事了,吃力不讨好。”


“当初还不是你说他有点姿色,然后屁颠屁颠的加入足球部吗?现在是干嘛,看腻了?”时一不以为然,全当尤翘楚的话为耳边风。


“我都和你们说了,我加入足球部不是因为何佑禹,是真想学点什么,你们想想啊,你会其他女生所不会的技能,会不会觉得很酷,挺有成就感的那种。”尤翘楚扳着身子苦口婆心的解释。


“那楚妤还会跳舞呢。”廖韵之不服,“你去学个来?”


“那可不一样,唱歌跳舞太俗,随随便便都能弄出点花样,还不适合我,我要的是英姿飒爽的与众不同。”尤翘楚沉醉在自己勾画的美好蓝图里不能自拔。


时一和廖韵之像看着神经病一般盯着尤翘楚。


“还有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楚妤压根就是喜欢何佑禹,不然你说一个好好的学跳舞的气质型美少女,报个足球部是几个意思。”尤翘楚犹如发现新大陆,凑近时一和廖韵之耳边小声说。


时一不屑于此,白了她一眼,还以为什么呢:“我早猜到了。”


楚妤一步步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她们噤了声,假装跟没事人一样看着那伙人把球踢来踢去。


那些人踢的差不多了,她们也都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学长,卫生打扫完,我先走了,这是钥匙。”楚妤恰到好处的笑容,钥匙放到何佑禹的手心。


“恩,先回去吧,不早了,快到清校时间了。”何佑禹怜香惜玉,温声细语。


“那我也走了。”尤翘楚拉着时一和廖韵之准备转身就走。


“等等,把足球拿回去。”何佑禹伸长了手,托着球。


“快清校了,学长。”尤翘楚在“学长”二字上,刻意放软了声音,强咽着一股令自己不断作呕的恶心感。


“你刚才干嘛了?”何佑禹置若罔闻,反问道,“今天卫生不是你打扫的吧。”


“帮你捡球啊!”尤翘楚说得理直气壮。


“你还好意思说。”何佑禹也不管她如何强词夺理,“拿回去。”又把球朝前伸了伸。


“何佑禹!”尤翘楚简直要吼出来。


何佑禹不管不顾,硬是摆着非要尤翘楚把球送回去才放她走的态度。


时一和廖韵之对视了一眼,也无可奈何,冷眼旁观。


尤翘楚没办法,只能气鼓鼓的拿着球走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一把夺过何佑禹手中的钥匙,憋闷着一股气,甩头大踏步的走。


时一和廖韵之跟在后头。


尤翘楚把球安分的放在属于它的位置上,关上足球部的门,正要上锁,何佑禹倚着门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别急着锁啊,我还有东西要拿呢。”


“明明你自己要回来拿东西,干嘛还非要让我帮你把足球放回来啊!”尤翘楚差点没被突然放大在她面前的超欠扁的嘴脸吓得半死,彻底炸了,“浪费老娘的时间!”


“我喜欢啊!”何佑禹摇晃着脑袋,乐悠悠的推门进去。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彻底引燃了尤翘楚这颗一触即发的炸弹。


“你他妈给我滚!”尤翘楚一把扯过廖韵之帮她拿在手里的书包,甩到肩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足球部我死也不呆了!”


留下何佑禹愣在原地。


时一和廖韵之全程观望状,不发一语,对着何佑禹歉意的笑笑,摊手无可奈何状,然后跟着尤翘楚离开。


“啊!真是吃亏,做牛做马,任他差遣了近一个月,什么都没捞到。”尤翘楚烦躁的挠着头发,后又想通作罢,“算了,说起他来就气。你们要吃什么啊,不要客气,尽管点吧。”


今天是尤翘楚的生日,她们三个本来计划着早早结束尤翘楚足球部的事,然后走人去庆生,却被何佑禹扣留到这个点,她们出来的时候清校铃已经打响了。


尤翘楚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她们还担心,大餐还没开吃,尤翘楚她自己倒是先被气饱。


“那倒不会,这样岂不是更划不来了。”尤翘楚不以为意。


“放心吧,花钱这事,我们不会让你少出的。”时一和廖韵之没心没肺的“讹诈”她。


话虽如此,但她们一页页翻着菜单,看着精美的食物,再比对下标价,摇着头心里默默否定掉,到底是下不去手啊。


最后合上菜单,把决定权交给尤翘楚。


“何佑禹这个混蛋,你们是不知道,简直衣冠禽兽,你们不了解内幕,刚开始我也被忽悠的以为是个很好相处的学长,好商好量的。”尤翘楚果然还是按耐不住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刚还说提起何佑禹就来气的人,现在又拉着时一和廖韵之叽叽喳喳的宣泄她的不满。


“说好不提他的呢。”廖韵之看怪胎般盯着尤翘楚。


“别急,先让我把话说完。”尤翘楚先一吐为快。


“那次我打扫完卫生把钥匙还给他,他丫的竟然还想让我跑腿去帮他买水。”尤翘楚敲桌,“重要的是他自己明明放了瓶矿泉水在球场边!他给我的理由是矿泉水常温,他要冰的!带汽!我想着,买就买吧,多大点事,早点打发完回家,反正小卖部也不远。然后啊,我就买了瓶冰可乐,跑去给他,速战速决的那种,结果因为跑太快,他拧开可乐的时候滋了他一身,他以为我报复她,心理不平衡,故意晃的。我就吼回去,你丫的,自己偏要的“汽水”,早知道我就如你愿多晃几下,来点猛的。他彻底懵了,然后梁子算是结下了。”


服务员一一上菜,时一和廖韵之兀自夹着菜、倒着饮料,默默听着尤翘楚讲话配合点头,还不时相互推荐刚送入嘴的食物:“这道菜不错啊,你尝尝。”


“这家伙明知我不是吃素的,偏还来劲了,一次次得寸进尺。”尤翘楚叹口气,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时时置她于爆炸边缘的人,她终于动起了筷子,“你们刚才说哪道菜不错的?”


这话题一下子也转的太快了吧。


“这道这道。”廖韵之笑嘻嘻的指着她面前的那道菜。


“我后来觉得任由他激怒我这样可不行,我一定要沉得住气,让他知道我也是一个收放自如的人,不然就得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那么来劲,我偏不中计,没准过阵子他觉得没劲了,就不打算耍我了。”尤翘楚还在喋喋不休的发表着评论。


在她们看来,尤翘楚并没做到收放自如,何佑禹也还在继续招惹她。


“那你说他怎么就不找楚妤的茬呢?”既然都说到这了,时一索性就着这个话题下饭配菜。


时一和廖韵之订的生日蛋糕做的差不多了,廖韵之离开去楼下的蛋糕店取。


“他脑子有病呗!”尤翘楚想了想后又说,“这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我想是来自军训时泼了人家一身绿豆汤的罪恶感。”


尤翘楚说的如此振振有词,时一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不知道的以为你喜欢他呢。”


尤翘楚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想太多。”


廖韵之提着一盒生日蛋糕进来,放在桌子中间,点上蜡烛。


尤翘楚性格中保留了太多尖锐的点,她嗤之以鼻的东西很多,但与她脾性所不符的反差之处在于,她仍旧会执着于一切古板而单一的形式流程,庆祝任一于她来说意义非凡的事,并乐此不疲。


尤翘楚高高兴兴的闭眼许愿吹蜡烛,时一和廖韵之在一旁唱着生日歌,然后欢呼鼓掌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这样她才算是度过了一个圆满的生日。


“所以呢,那次叶承彦找你干嘛?”尤翘楚先开口质问,话题的主人公一下子由她转向了廖韵之。


廖韵之低头不语,良久开口,弱弱的说一句:“他说他分手了。”


“真快。”时一评价了一句,“在一起没多久吧,暑假那会才看到他和他女朋友的。”


“他们中考前就在一起了,当时我不知情,所以才因此拒绝了我吧。”廖韵之为他辩驳。


“那肯定也没多久,以月为单位计算的爱情时限,随随便便一对情侣都能做到。”尤翘楚全然不顾廖韵之的想当然,直戳漏洞,“那他想干嘛。”


“他说我挺好的。”


“这不废话,要他讲。”尤翘楚气不过。


“他说可以试着考虑一下在一起。”


“真他妈自以为是,就算试着考虑一下,也轮不上他说这话。你别光说他说了什么啊,你是怎么想的?”


“我答应了。”廖韵之底气不足,缩着肩准备挨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廖韵之松口答应在前,现在也于事无补,时一不发表过多的言论。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你真的可以不计前嫌?”尤翘楚反问。


廖韵之默然。


“你可以大度到不追问他,缝合种种嫌隙,淡然自若,甚至笑脸相迎,但你不可以像一个甘愿卑躬屈膝的拾荒者,轻而易举的捡拾洒落一地的不快,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抽抽搭搭的哭泣,堆满废纸篓的是你一张张接连不断擤鼻涕的废纸和殷勤填补却争相从镂空处钻出的兜不住的爱。这些你都无所谓吗?”


时一循循善诱,她知道为时已晚,廖韵之自动迈出去的那一步怕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但她就是想告诉她,即使她不管不顾的视若无睹,但作为闺密,她们真真实实的帮她记在心里,替她不值。


“韵之,我们是你的娘家人,希望你嫁的好。”尤翘楚感性地说,“我们为你苦尽甘来高兴,也为你前路渺茫担忧。”


她们希望她过的好,实实在在的好。


“我怎么可能不计较,正是因为太过计较得失,所以才不忍数次努力付之东流,我没有理由拒绝亲自找上门的机会,宁愿心甘情愿的舍身试险。”廖韵之哽咽,低低的倾诉,“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是我喜欢他啊,我能怎么办?”她置身其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糊涂。


怪不得其他,只怪在那一句,她喜欢他啊,她能怎么办?


谁说结果不重要,在廖韵之这儿,结果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所有的铺垫只换来自欺欺人的一句:“没事啊,尽力就好了。”那才是她对自己最大的心寒。


纵使她们上百句的劝诱,也敌不过廖韵之的心之所向。


但廖韵之心知肚明,无关利弊。她很开心,因为她们自始至终都时时系念着她的心事,记挂着她的幸福。


“不管怎样,我们都真心实意的祝你幸福,那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她们不会忘记,廖韵之为了走到这一步,磕磕绊绊铺设开来的不易。


最后她们不再聊廖韵之和叶承彦,一杯杯喝尽的饮料,一口口入肚的佳肴,一声声爽朗的大笑结束了尤翘楚十七岁的生日。


尤翘楚回到家后,在空间发了条状态,祝十七岁的自己生日快乐,并贴上了她们三人亲密的合照和她双手合十的许愿照。


不过三分钟何佑禹就找上门q她,先是恭维的说几句漂亮话祝她一句生日快乐,后是里里外外数落了自己一遍,说是早知道今天她生日,说什么也不耍她玩。


“知道错了?”


何佑禹发了一个龇牙嬉笑的表情承认。


“礼物呢?”


何佑禹又发了一个礼物的表情。


“滚!”尤翘楚觉得这个字还不够狠,发送出去还不够解气,又补发了一条,“你当我三岁小孩哄?少来忽悠老娘,不过是比我多吃了几个月的奶,我妈要是早生我一个月,你也不过是跟我同年生的同级生。”


“你要什么?下次我补给你?”


“别想我再原谅你!”尤翘楚撂下了狠话决心不再搭理他。


奈何何佑禹后来又接连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没得到尤翘楚半点反应。


30


高二的开学第一天,时一刚从楼里拐出来,就看见不远处小区门口林越推着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等在那。


林越撑着车把手,单腿踩着地,时一慢慢走近。


林越看见来人,先是主动的打声招呼:“早啊。”


“早。”时一也回以同样的笑意。


还不等时一问,他就以迫不及待的向她展示:“我让我爸给我新买的自行车。”


“挺好看的。”时一仔细打量了下整体车身构造,挺好的,“就是这后座……是后来加上的吧。”显然,与整体男式自行车酷炫的画风有些不搭。


“恩,我想着可能需要,就让老板帮我多加了个后座。”


时一点点头。


然后相顾无言。


“你要不要……坐上来试试?”林越问得小心翼翼。


时一倒一反常态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令林越微微吃惊:“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那……要不你先骑去学校,我慢慢走着去也行。”时一顺势绕起了小心思,半玩笑半认真。


“别别别,我载你。”林越突的慌乱。


林越将车身偏过去些,好让时一更容易侧身坐上后座,时一微微挪动了下,调整了个舒适的点,林越敏锐地看出刚坐定的她无处安放的手:“你抓着我衣服吧,我会慢点骑。”


时一泛着微小的紧张,两手轻轻的拽着林越校服的两角。


“你真不怕自己掉下去啊。”林越低头看了眼被攥着毫无感觉的小衣角,时一仿若只是象征性的抓着两端小得可怜的布料。


“喏。”林越只得哭笑不得的主动拉着时一的手,让她好好抓紧些。


这些触碰从未有过的亲昵,却像日日习得的自然。


时一觉得是自己别扭了,这样不好。


“你别嫌我重就好。”她听话的任他摆弄着自己手心里紧抓的他衣角的布料面积。


等弄好这些,林越才放心的摆正车身,目视前方自信地朝学校的既定路线骑去。


“你等我很久了吗?”时一侧身并着的双腿随着车身微晃,她在后座上看着熟悉的街景试探性问着把控车头的少年。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等你啊?”林越怕时一听不清,回答时微侧着头,少年昂扬的强调从前头传来。


时一虽在心里咕哝着不然还有谁,但还是一时被问懵了,为自己擅作主张的带入噎得神色慌乱:“不是……我是说……”


林越没等她圆回去:“也没多久吧。”


顿了顿又说:“我想着一早就能见到你,就开心了好久。”


林越刚放暑假时便让他爸买了辆自行车给他,那时离开学还有两个月之久,他却对着崭新的车和新安的后座翘首以盼了一整个假期。这些暗戳戳的喜欢,他想一点一滴的表达,缓缓渗入到时一的内心。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全接收到这些话里话外的情感,但他光是如此便整个人充盈着兴奋因子。


时一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我也是。


她拉着林越衣角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林越最近真的很喜欢抢答,生怕所思所想被拦截在时一几欲说完的话下。


他第一次觉得暑假两个月有点长,他本想拉上何佑禹、尤翘楚和廖韵之好叫上时一一块随便出门去哪玩玩都好,结果却不巧放假没多久时一就和爸妈回老家呆了大半个暑假,好不容易等她回来,林越又想着借由暑假作业见个面,却又正好被总是临时抱佛脚抄抄写写的尤翘楚预订走了,时一本想说要不让林越拿些老师不怎么细查的作业来,帮他写点,进度快些,林越又推推拖拖地说着没事,可以向别人借,他也本只想让时一把作业留自己这,这样一来一回也能见上几面。他这个暑假也没干什么,补习之余偶尔拉上何佑禹找块场地踢踢球,也释放释放何佑禹高三的压力,剩下的大多百无聊赖的时间里多半做题,暑假的前半段他就已做得差不多了,所以当时一提议要不作业拿来帮他做点时,他生怕被拆穿,再怎样,满满当当填写好的暑假作业和自己的借口不一致怎么说得通。


所以这个暑假也就这么干巴巴的过去了。


时一不知道此时该回应什么,才不尴尬不暧昧。


林越又说:“以后我载你上下学吧。”


高一时,时一不想显得太过刻意,偶有几次写作业至清校等来从球场回班拿包的林越,偶有几次班级值日林越主动帮忙说放学一块儿走,她也日渐习惯她刚收拾好书包准备起身,林越就隔着座位叫住她,让她等等自己,一题就好。


就好似他总担心她会跑了不等他一样。


时一有时候书包收拾的慢,再三在脑内确认一遍今晚的作业清单,该带哪些书回去;林越有时书包整理得飞快,见时一收拾得差不多了,抓准时机再一齐朝后门走去。


“不知道会不会拖堂。”沉默良久,林越显些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他了。


“没事,我在校门口等你。”林越赶忙回答,急于打消时一这些对他来说不是事儿的顾虑。


时一考虑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太好:“其实也不远……”


林越听这话,就知道时一想说什么,立马堵住她的话:“就这么定了啊,说好了,你别放我鸽子。”


现在不是远不远的事,是他想载她一起上下学。几乎就差一句跟我走吧。


已经进入学校路段,林越车速平稳,穿梭在或眼熟或陌生的统一着装的人流里。


时一不再拒绝,这天早晨的风很轻,少年结实的背触手可及。


在离校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


“要不就在这停下吧。”人流量越发密集,已掠过几张熟悉的面孔,瞳孔里一致放射着惊奇的情绪,她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安然地坐在林越的后座然后在校门口淡然的停下,“走一小段。”


尤翘楚挽着廖韵之的手腕走在路的右侧,见他们从身边骑过去,时一背着身对她们,面朝车身左侧,尤翘楚不管不顾的就在后头大喊:“你们俩!”


很顺利的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其实以学校为中心圈个圆一男一女同骑一辆车还是挺扎眼的。


时一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转头朝后看去,林越也很快理解了时一意思。


“好吧。”他其实不介意,但也听话的缓缓在路边停好。


他本也想从车上下来,推车陪着时一一块儿走一小段路,时一见势立马阻止:“要不你先去学校地下停车场停车吧,我等会翘楚和韵之,一会停车场口见。”


林越转头朝后看了下,尤翘楚她们见他们在前面停车正不紧不慢的踱过来,尤翘楚朝林越招了招手,林越也挥挥手回应。


“也好。”然后他脚放回踩踏板先骑向学校。


时一回头看了眼尤翘楚和廖韵之怎么还没跟上,就见她们小跑到时一身边。


“很大胆嘛。”尤翘楚把手勾上时一的肩,笑得不怀好意。


“想什么呢!”时一已预知到尤翘楚肯定会调侃一番。


“开学第一天,暗恋对象载着上学,幸福爆棚!”尤翘楚表情浮夸,又忍不住八卦,“你们不会是经过一个暑假已经在一起了吧!”


时一真是白眼翻上天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尤翘楚突然凑近,悄悄地说,“开学这两三天,教导主任执勤呢,专抓你们这些早恋的!”


“哪跟哪啊。”


“那你这进度有点慢啊,”看时一这表情,好吧,她想早了,尤翘楚瘪着嘴摇了摇头,“你这样不行啊,你和林越这剧龟速更新得我想弃剧了。”


时一只是回以一声生硬的“哦”字。


时一她们走到时,林越已经停好车等在那儿了。


尤翘楚眨巴着眼,竭力表现出不遮掩的暧昧,生怕在场的某人不知道她话里有话,拍拍他的肩:“新车不错嘛。”就像在夸一句小伙子不错嘛,有两下子。


新的分班通知前两天就出来了,尤翘楚和林越同在理科重点班,时一和廖韵之同在文科重点班,这个结果时一很满意的,虽说文科重点班不乏几个之前高一班级里的同学,可现在总算有个知心的好友一起。


文科统一在二楼,理科班分布在三四楼两层。


时一的教室正好在楼梯口旁,尤翘楚说了声:“中午记得一块吃饭啊。”


廖韵之嫌她碎碎念:“记得记得,哪次不是一起吃的?”


尤翘楚嘿嘿傻笑两声:“你俩就好好呆班里,等我下楼找你们。”


然后时一和廖韵之就进班了,林越和尤翘楚就继续往四楼走。


“你们俩真的是磨磨唧唧的。”尤翘楚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


林越没听清,尤翘楚心想算了:“没什么。”


江则跟时一一个班,时一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没心理准备的是,新班主任主张男女同桌,其实文科班的男生本就不多,男女三比七比例,却又正好安排她和江则一桌,但也挺好的,总比别人来得熟悉,而且有一个段一当同桌,是再求之不得的了。


廖韵之是时一的前桌,平时课间总会转过身来找时一聊天,倒也不算是聊天,学习上的难题她更习惯和时一探讨,偶尔穿插些日常。自从和江则同桌后,时一渐渐习惯性的依赖江则,江则有时写题写得差不多了,会稍稍停笔休息会,看看窗外的绿色,又看看身边埋头苦算无果的时一。


林越那次对时一说,四年同班同学,却没机会成为同桌,他会觉得可惜。


江则时时在想,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他是幸运的。


高中的数学课越学越宛若天书,老唐负责文理重点班的教学。


那天的课讲评练习卷,很多常见的题型老唐省去了板书,而只是简单口述了下大致解题过程,可就连复杂些的大题板书也开始偷工减料了,不论什么题型在老唐讲来都是三下五除二的事,“这题不应该啊”。


时一倒也想像他说的这般的信手拈来。


老唐讲题前都会先问一遍学生,哪些题是大家普遍觉得有难度的,他会在自己的那份做上标记,然后就专挑这几题讲,其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留给同学们自己课后相互问了。


“选择第六题听懂了吗?”


班级一片静默。


“好,那接下来第九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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