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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时一后来跟她爸妈说,自第二周起每周六都将会去“新状元”补习她较薄弱的科目——数学和物理,她爸妈同意了。


临出门前江则还发来短信。


“出门了吗?”


“差不多了。”时一已经走到玄关处换鞋,现在是下午两点五分,她又不放心的发了一条短信,“是两点半的课吧。”


“恩,我等你。”


时一没再回复。


她从家附近的车站过去,十分钟的车程,算上等车时间,到站时差点两点二十。


她没想到江则说的等她是指车站。她一下公交就听到江则喊她的名字,她原以为他是指在补习班等她来。


她后来没有再跟林越提起这事,林越也没来问她。


她怀疑那天林越的“在意”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和江则一同走进容纳二十个人的小班教室时,基本已经坐定,她随着江则选了个靠前的位子,林越进来的时候也就顺其自然的坐到江则旁边。


林越一点都不惊奇,就如意料之内般。


“你们之前也坐这吗?”时一环顾了一下教室。


“恩,不过其实都是随意的,在一个位子坐久了,长此以往也就成了各自固定的座位,不会有太大变动。”江则拿出补习班教材。


“你没教材吧。”林越突然开口,看向时一干净的桌面。


“没,一会发吗?”时一顺势问江则,明明是林越问的话,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把疑惑抛给江则解答。


“应该会。”江则答。


老师正巧走了进来,这个班除时一外,其他人都是很早之前就在这补的习,所以老师一眼就认出了新来的时一,走过来抱歉的说:“打印机坏了,教材下次补给你,你先和旁边的同学一起看一下吧。”


“恩。”时一点头。


“我的先给你用吧。”林越主动递了过来,是厚厚的一整册打印纸,与市面售卖的教材无异,独特之处在于里面所归纳的知识点和习题都出自一三附教师之手。


“你不做笔记吗?”时一犹豫着接过。


“你帮我写吧,就直接写在书上好了,我另外再拿笔记本记,也就这么一次课而已。”


“还是算了吧,我和江则先凑合着看,不麻烦你了。”时一还是觉得不妥,还了回去,每个人的学习程度不同,笔记方式也不尽相同,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在林越的教材上勾勾画画,说完后又觉得过于自作主张,征求江则意见,“可以吧?”


“当然。”江则笑笑,已经把书摊开到正确的页数,一半的页面移向时一。


“那你怎么就舍得麻烦江则?”林越面无表情的也把教材翻到同样的页面,话不知不觉间透着一股劲儿。


时一看了看江则,垂下了眼,盯着面前共享的教材答不上来。


她真自私,自私到与其拒绝林越也不愿麻烦他,但她没敢说实话。


“没事啦,我和时一一起看比较方便点。”江则缓解气氛的尴尬,虽说一起看,可又把教材往时一这推了推,基本三分之二的页面偏向她这。


这样她反倒更不好意思,假装调整教材却不动声色的又往江则那微挪了点。


林越看在眼里是两位相互间客气的推让。


“好吧,随你们。”林越不想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你们”这个词由林越对着时一和江则说,时一硌得慌。


其实这样对江则挺不公平的,课上江则顾着时一,就算记笔记也只是在教材上简单标注下,若要详细的记下定要一会时间,江则写字的手臂也就会挡住页面。


时一面露难色,小声和他说:“你可以把教材先挪过去记,写完再一起看。”


“没事,我回去再整理一遍也是一样的。”江则不听劝。


“好吧。”时一也没办法。


她一边顺着江则的教材跟进老师上课进度,一边认真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重点。


一个半小时的数学课结束时,离下一堂物理课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时一起身去上厕所时经过林越身后,她留心看了一眼,他在做李女士昨天布置的周末作业——一份练习卷,林越极认真的根据题目要求在文中各段间寻找答案依据,时一的目光随着林越拿在手中的黑色水笔笔尖在各行间来回穿梭以判断他的阅读速度。


她从厕所回来时林越已经开始下笔。


“这个作业不急的,下周三才讲评。”时一好心提醒。


时一惊讶于林越竟会把语文作业携带在身,这份优待此前只属于数理化,据时一对他的了解程度,林越可是会把语文作业压到最后才动笔的人,毕竟他一直遵循着数理化最先,其他各科次之,语文最后的顺序写作业,所以类似那晚语文作业赶得匆忙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我怕到时候又光顾着做理科题,还是先解决掉比较安心,不麻烦你了。”林越没有停笔。


林越是在气不过刚才她拒绝他时说的那句话,所以现在原话奉还给她。


时一重新品味了一遍这几个字,懊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够婉转,没能传达给林越她确切的意思。


现在听来,果然不好受。


“上次谢谢你了。”林越顿笔。


“哦,没事。”时一客气的摆摆手。


林越是在感谢她的临场发挥,不然因他自身原因而殃及到她,他过意不去。


时一想到陈桠楠也在这个班,转头朝后看了看,她的位置靠后倒数的几排,低头做题。


时一每每注意到她时,她总是这副状态,生人勿近免打扰。


她转回头,隔着中间的几排人,也就不准备突兀的去惊扰她。


回去的时候,时一和林越上了同一路公交车,江则还在站点等着,时一握着车窗旁的把杆,江则在窗外对她说小心点,时一回以微微一笑,后又对林越挥手再见。


时一的身子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前进,窗外熟悉的街景不断变换,她想起那次升旗时她看着升旗台上明晃晃的江则,林越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没有回答。


江则的视线不断尾随着时一所在的公交车,直至公交远去,没了影,时一望着他,彼此都不再是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江则于她,与那个暑假她在公交行进的渐行渐远中模糊了视线的“新状元”无异,闪着光,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呢?她也想知道。


她看了看站在附近的林越,莫名有股尽在咫尺的踏实感。


两人一路上静默无言,到站下车后,林越才开口:“明天下午有空吗?”


“恩。”时一与他四目相对,不问原因。她原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着这份不言不语到家,然后连句再见的招呼都不打,转进各自的楼房里。


“那两点小区门口见?”林越已没了从补习班延续至公交车上的闷闷不乐,眼里是除却乌云的晴朗。


时一一口应答:“好。”


很多时候,她对林越是不求原因的,且她一直对他有空。


昨晚放学到家后,时一一直没打开过书包,作业更是只字未写,她本也就打算补完习,晚饭后再合理安排好时间,好好的写那些多到光是想想就手软的练习题。但区别在于,因为她答应了林越明天下午一起出门,那周日的下午算是已经没了,也就表示她所能支配用于写作业的时间已是不多了。


她一吃完晚饭,就心无旁骛的坐在书桌前,不留喘息的马不停蹄写作业。


时一从楼底出来的时候,林越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她,她远远的看见,小跑过去。


临出门前她还在敞开的衣柜前挑挑拣拣,最后一咬牙选择了一条及膝的浅蓝色连衣裙。自初中起在校一直都是穿统一着装,节假日里她也没单独跟男生出过门,更别说如此“心机”的穿着裙子出现在林越面前。但穿裙子到底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刚才的小跑,她还要顾着掩着裙摆。


“我很喜欢蓝色。”时一刚在林越面前站定,林越就直白的上下打量她今天的装扮,看似在分享自己的喜好实则是毫不吝啬的赞扬。


“我就当你夸我了。”时一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大胆的给林越的话强印上单方面的理解,以掩盖紧张。


“走吧。”林越不客气的笑出声。


时一很放心的跟着林越上了公交,不问目的地,林越朝公交后车厢的座位走去,时一自然的跟着他,踌躇了一秒,坐在他身旁。


林越的位置靠窗,伸手在时一面前试风向,然后微微起身,调整他头顶上冷气口的转轮,把它偏向了自己,吹到时一那的冷风一下子弱了许多,他才坐下。


时一为他的体贴入微说了声谢谢,又换位思考道:“风往你那吹,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一会就到站了。”


林越总是这样,微小处见柔情,令人心醉。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吗?不好奇下,就这么答应跟我走?”林越看着今天别样的时一,眼里是化开的蜜意。


“到了就知道。”时一淡然处之,她就是如此,如此不争气,林越稍给点好处,走向她,她就如摇尾乞怜的小狗眼巴巴的跟着人家走。


跟他走。


女人应有所保留,保留份神秘感,再加之欲擒故纵的伎俩,她也不过如此,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对话本应时一按耐不住好奇问林越,然后林越卖着关子忽悠她,结果时一反客为主。


因为不知道目的地,所以到站的时候是林越提醒她下的车。


“你要买手机?”时一看着眼前的建筑物——手机城。


“不是,把手机拿来刷机而已。”林越双手插兜走在前头。


他们搭乘扶梯上了二楼,进了一家就近的手机店,出来招呼的是一男一女的营业员,林越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们,时一乖乖的站在旁边。


“手机是不是设置过多次密码?”女营业员摆弄着手机,查看状况,说着话时眼神不时往时一这瞟。


时一不解,状况外的看着林越。


“应该没有吧。”林越答的不是很肯定,也回看了一眼时一。


她不是很懂这跟刷机有关系吗?


两位营业员把手机拿走后,时一和林越百无聊赖,时一趴在玻璃柜前看着一台台陈列在内的新款手机借此打发时间,林越倚靠在旁,享受的看着时一犹如站在琳琅满目的橱窗前,痴痴的望着里头裹着锡箔纸并折射出斑斓色彩的糖果的小女孩,眼里是不动声色的宠溺。


看完了,时一发现店门口架着的大屏液晶电视正播放着周星驰主演的《大话西游》吸引了不少驻足观望的路人,她朝门口指了指,只会了林越一声,也随着那些人一同站在不屏幕前投入其中。


她很早之前就看过,再看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时一走过去的时候影片已经播放到一半,她不顾左右,认真的看着里头的剧情,快结束时,人也一个个散去,时一看到了最后,只剩她一个人站在店门口,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男营业员拿来了两把座椅放在林越旁边:“叫你女朋友过来坐会吧。”


林越没有否认,说了声谢谢,觉得时一看得差不多了,径自走向她:“过去坐会吧。”


“好了吗?”


“还没,应该还有一会。”


“哦。”时一觉得干坐着也是等,总需找些事打发时间,商场内憋闷,呆久了反而不自在,“我去外面透口气,顺便在附近转转,一会就回来。”


时一没叫上林越。


林越同意后,时一搭乘电梯下楼,他一个人回去坐在其中一把刚拿来的座椅上,一只手撑在空着的另一把。


时一也不知道去哪逛,就随意走走停停的乱逛,失望的是放眼看过去,附近是随处可见的卖电子设备的摊贩,不是手机贴膜、手机壳就是随身听,这类小物件,并不足以勾起她的兴趣。


没走多久,她又折了回去,快到手机城商场门口的时候,竟被几滴从天而降的小水珠砸在脸上,今天出门时她还暗自庆幸天气不错,无晴无雨,也用不着撑伞,所以她想当然的没有备伞,现在想来,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她伸出手,水滴已有渐渐落下汇成雨的趋势,时一赶忙往前跑,好在没怎么淋到,她刚安心的踏上瓷砖板,身后,门外是哗啦啦落雨的声响,暂且躲过的侥幸,可问题的关键是一会他们还要出去,而他们两人都没带伞!


时一走进店里的时候,刚好营业员把刷完机的手机交还给林越,林越给了钱后,就见到急匆匆进来的时一。


“外面下雨了。”时一说话的语调都满是焦虑。


“你没淋到吧。”他看了看时一,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湿的。


“好险,差一点就要淋雨了,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见外面的雨声。”


“先走到门口吧,一会去买把伞。”林越和时一边走边说,“你有看见外面卖伞的吗?”


“额,我也没太注意。”时一感到抱歉,自己刚才出去都在逛些什么啊,需要的时候却没留心。


“看看吧。”


到门口的时候,雨势已经很大了,挤着一堆没带伞而不知所措的路人,堵在那,勉强留着一条小道供有伞的人过去。


林越透过玻璃门看了看外面的小摊小贩:“那有卖伞的,你先等我会。”


他还没等时一开口阻拦,就奔进了雨帘里。


林越撑伞向她走来时,时一盯着伞面的颜色嗤笑出声:“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蓝色。”


“刚才随手拿了一把,就挑了喜欢的颜色,结果是一把不算大的遮阳伞,看来比较适合你。”林越撑伞走到她面前,伸向她,时一配合的钻进伞下,踩着湿漉漉的地板,踏下去溅起的小水花,伞沿上顺滑而落的水帘,圈中了雨中伞下彼此依靠的他们。


时一置身其中,终于理解廖韵之欢呼雀跃着和她描述与叶承彦那一小段相互依存着同一把伞的心情,不亚于此。


小小的满足感先是自给自足,后又自娱自乐。


“你靠近来点吧,伞太小了。”


林越身上还有着未干的水痕,几滴晶莹的水滴沾在他的发间,时一注意到他不断调试伞把倾斜角度的手和不断被雨水侵犯的右手臂。


时一向里靠了靠,挨得更近。


“这附近有充值游戏币的地方吗?”走了一段路后,林越看了看周围,开口问。


“刚才好像有路过一家。”时一搜寻着记忆。


林越把伞递给时一,走出伞下进入店内充值。


时一安分地站在店外等着林越,她想着刚才出来的那趟可算没白逛。


店门口架着一台烤香肠的机子面对着街道,老板不明状况的对着撑伞等在外的时一说:“买热狗吗?”


“她跟我是一起的。”林越抬头对老板说明。


老板看了她一眼意义不明的会心一笑。


他们一块撑伞走向车站的时候,林越说起手机店的营业员错把她当成他女朋友,所以在问是否多次修改过手机密码时不时与她进行空中眼神交流,错以为是她掌控他的手机。


“你手机密码经常修改吗?你自己不知道?”


“那手机是我爸的,他换了新机,这部也才没买多久,就给我了。”


他说热狗店的老板,在他解释完后,咧着嘴笑。


这些时一都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林越看懂了其中的意味深长,她后知后觉的知晓了一言一句中的端倪都不过是旁人眼中的错觉。08√


廖韵之喜欢叶承彦已是不争的事实。


她的这段早恋始于初三上学期,她将心事掩藏的极好,旁人看不出半点端倪,而时一和尤翘楚更是后知后觉。廖韵之毫无一点儿特立独行的举措,按照稳定的作息和熟悉的习惯生活着,皆属日常百态,所以即便是在亲密无间的时一和尤翘楚的日日相伴下也并未从中察觉出一丝一毫令人不对劲的地方好心生怀疑。


初三时,班主任根据班级各位同学的学习情况拟定了一次又一次的座位调动,但她们三个的座位却没一次是相邻的,隔着同班同学,分散在教室的各个方位上。


时一因为是学习委员的关系,课间总免不了收交作业、登记名单、汇总成绩等工作。应届毕业生在学校领导的“精心呵护”下,其所在班级的楼层也是最高的,按其意便是远离“外界纷扰,专心备考”。时一曾想过向班主任辞去学习委员一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才更为妥当。大战前的自觉性与约束性,使得初三年段较低年级相比安静了许多,课间偶尔会传来一小部分同学在班级过道或者楼层走道里喧哗打闹的声响,但总归不敢肆意妄为。归咎其原因不外乎于此,一则是楼层太高,课间时间太短,在诺大的操场和教学楼的楼梯间来回跑动时间已过去大半,此举简直吃力不讨好,二便是多数人选择坐在座位上埋头与习题奋斗,一人如此,众人如此,稍懒散些便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之醒目的倒计时,更显得人心惶惶。哪怕你稍安分些呆在教室里与同学探讨错题,即便是装装样子在自己的座位上毫无效率的随意翻看着知识点都能聊以**。


但她的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事,事后就被丢弃了,往大些说临时辞去职务未免过于自私,往小处讲继续下去也全凭“万一呢”的私心。


不用说,林越是她所有侥幸念想的起源。


她们三个就是在如此的状态下,忙里偷闲的在教室后方的窗口旁凑在一块调整着因学习压力而紊乱的气息,大口大口的透着气,呼吸着在开敞的窗口处灌进满怀的清新,搓揉着干涩的眼睛和酸疼的脖子。


那天像无数个晴空万里的日子一样。


开端起自廖韵之状似无意的一句:“你们觉得叶承彦怎么样?”


廖韵之这么无端的一句问话,是后续她们所知晓的一切故事由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地转为顺理成章的端倪。


如若当事人没有开口半句,她们定不可能妄自从蛛丝马迹里窥探些什么。


而要到很久以后她们才领悟出话外音不过是一句无声的隔空喊话“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啊!”带着抵死不屈的倔强。


时一的第一反映是一脸茫然:“什么?”她是没听懂这个陌生的名字。


“叶承彦?”尤翘楚扭曲着脸,带着一脸与我无关的审视。


“谁啊?”可想而知,时一定是不认识这名同级生,她交际圈窄,整日局限于班级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缘浅,除了班级内熟识的同学和经常出现在年级光荣榜上略有耳闻的名字,其他人算是一概不知。所以廖韵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只觉得生疏,时一转向尤翘楚。


她们只是面面相觑。


随后尤翘楚一副恍然大悟的感慨:“啊!他啊!”时一本以为她知道些什么,紧接着是令人大失所望的,“我不熟。”


看来也不过如此。


时一只是扫兴的白了她一眼:“真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详情。”枉费了她的一番期待。


“不就是我们楼上那个班的嘛,好像是一个热爱篮球的男生,午饭过后从学校食堂走出来回班的路上就挺经常看到他在篮球场上的,不然便是傍晚放学时,就这么两个时段。这些我还是知道的,至于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没兴趣,就没去多加了解。”尤翘楚摇摇头又瘪瘪嘴,刚一脸不屑一顾的说完,就瞪大了眼睛,张嘴吃惊道,带着狰狞,“你不会吧!”


尤翘楚揣测出了廖韵之没由来的意图。


尤翘楚把一只胳膊搭在窗框上放松,微调了站姿,两腿交叉站立,更显慵懒。时一站在她的身侧,背靠着墙,静静地听。


两人嘴里是不谋而合的“啧啧啧”的咂嘴声。


她们头又往后靠了靠,让与她们面对面站着的廖韵之后退几步,然后从上到下重新审视揣摩了一遍,就好像无声的应答:“你今天没病吧!”


廖韵之被她们看的浑身不自在,泄气的斜了下眼,以示抗议。可焦点全然不在时一和尤翘楚之间,自始至终都望着窗外,慢悠悠的说一句:“干嘛啊!大惊小怪的。”


时一和尤翘楚灵光闪现,突然顿悟般的扭过头,转身趴在窗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不远处的那片篮球场,热切的搜寻。她们所在楼层较高,光线强烈而晃眼,从这看过去,只能看到三两体型相差无几的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时一看不清楚,在好事者尤翘楚眯着眼伸长了脖子的指指点点下,算是看了个大概,只是个身形的大概。


那是廖韵之第一次在她们面前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时一知道,廖韵之开口的那句问话本就不是重点,她更不在意她们的答案如何,只是略微通报好友一声。


心事有人诉,就是莫大的幸福。


自此以后,时一和尤翘楚总在廖韵之的面前以叶承彦的名义逗弄她,毫无关系的一句句再自然平常的对话,都能被尤翘楚扭曲歪解,生拉硬扯上叶承彦的名字,直到如愿的引来廖韵之一脸“你们够了啊!”的娇羞,毫无对策的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


甚至廖韵之开始自我反省,当初告诉她们自己的心事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她们每调侃她一句,她就感叹一声“误交损友啊”,带着满腔的悔意。


但说实话,虽然她时时悔不当初告诉时一和尤翘楚这个秘密,却也只是嘴上逞强,而心里泛着一股暖意,就好似她和叶承彦的关系真在她与好友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联系更为密切,仿佛一切美好的幻想下一刻就会成真。


甚至后来,为了更近一步探求真相,看清叶承彦的真容,也为了满足时一的好奇心,她们三人约好在体育课后故意站在篮球场旁观望远处早已蓄谋已久的廖韵之在他的指导下打篮球。


篮球场由三块完整的活动区域并列而成,课间人来人往,她们三个站在最外沿蹲点。可偏偏较近的两块场地被低年级的占了,导致叶承彦和他的伙伴们选了最靠里面的那块场地。


“啊!怎么离这么远。”尤翘楚愤恨完,就急匆匆的拉着时一想绕着球场外圈往前走,刚迈开两步就被廖韵之截住了。


“别啊,站在这看就好了吧。”廖韵之阻止了她们,生拉硬扯的把兴致高涨的两人拉回原地。


尤翘楚甚是不满的白了廖韵之一眼,扁扁嘴,只得独自咕哝,言听计从的泄气应了一句:“哦!”


尤翘楚其实见过叶承彦的模样,她纯粹是凑份热闹,可相比之下反倒是尤翘楚更为激动。


时一是真没见过,但也不一定,也许只是楼梯口的擦肩而过,叶承彦留给她的印象并没被她植入脑中,更何况她此前是没听说过他名字的,就算留心多看了一两眼,没有准确的名字等基础信息与之匹配,也便过后就忘。


尤翘楚觉得不可思议:“不应该啊。”


但考虑到时一平日里状态,刻意嘲笑道:“算了,虽然不是很懂你走路时注意力都放在哪,但一想到就算迎面走来一个熟人,也不见得你能立马反应过来打声招呼我也就不怪你了。”


就是因为这种状况时有发生,她们才敢站在时一的立场考虑,是真的没看到,不是故意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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