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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缄默无言的并肩同行,时一内心带点尴尬的小紧张,索然忘了原是成绩带来的烦闷,反观林越,却是一派自然的自在样,倒是不时状似无意地搜寻路边的商店。


中途路过一家熟悉的奶茶店,时一还没来得及反应,林越就对她说了一句:“你稍微等我会。”语气里带着惊喜的昂扬。


林越腿脚利索地朝明确的目标就往店里走,在柜台前一站,轻车熟路的点好了一杯,略微沉思了会,又补充说:“两杯吧。”


店员对着机子下单,重新复述了一遍他的需求:“冰淇淋红茶加波霸,两杯,大杯去冰、正常甜。”


“恩。”


“一共三十四元。”


林越掏出钱包付款。


时一乖巧地站在路边等他,见他一手各端着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春风得意的往她这来,她就不由对着他开心的笑。


时一那会脑子里满是幻想:林越背着晚霞朝她走来,脸上满是笑盈盈的得意,她喜欢了很久的少年端着她最爱的奶茶。


“经常喝?”


“不,第一次点。”林越摇了摇头。


“第一次点?菜单上的饮品推荐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报名字,可不像是第一次点。”时一带着半分打趣的狐疑。


“尤翘楚说你心情不好时喜欢喝奶茶。”


时一凝视着他握在两手的冷饮,入了迷:“我喜欢喝奶茶跟心情好不好没关系。”


“她说你喜欢喝这家店的奶茶,最近比较中意的一款是冰淇淋红茶加波霸。”


时一接过,细看了眼贴在奶茶杯上的贴条,“去冰,正常甜,加波霸”,指了指,问他:“尤翘楚跟你说得这么细的嘛。”


林越没正面回答,只是喝了一口,不着边际的称赞,“是挺好喝的,难怪你喜欢。”


“你一路东张西望就是在找这个啊?”


好吧,她只求尤翘楚别哪天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她卖得一干二净。


“尤翘楚老说你喜欢喝奶茶,怂恿我说没准哪天我能靠它收买你。我也总好奇你经常光顾的奶茶店长什么样,你中意的那一款是什么口味。”


“如何?”


“很好喝!”林越哈巴狗式的连连点头。


“尤翘楚成天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净是些零零碎碎,没什么关系的话。”


林越眼神开始向周围飘散,却故意不看向她,话也轻飘飘的:“也没什么。”他又喝了一口奶茶,又喃喃地补充了一句,“七拼八凑,也就完整了。”


时一不再问,很多时候她很喜欢和林越玩着半袒露半试探的语言游戏。


“你请我喝奶茶的理由真简单。”


“因为你心情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时一气馁,而后妥协,“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时一在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比了个约一厘米的宽度来表达她的一点点。


“是我怕你心情不好。”


“那你又为什么不看球赛了?”


“因为你要回家。”林越说得尤为理所应当。


“走吧。”时一朝身后来时的路转回去,欲要往前走。


“怎么了?”林越疑惑。


“回学校看球赛啊,这才走了没多远,球赛应该还有一会才结束。”


时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却没见林越跟上,他还停在那。


“不回家吗?回学校看球赛?”


时一吸了一大口奶茶,微微晃了下手里的奶茶杯:“因为奶茶好喝。”


林越哭笑不得。


林越走向时一,站在她身后,手微搭着她肩膀轻推着往家的方向走:“球赛可以不看的,但好喝的奶茶记得分我一半。”


很久很久以后,时一回想起他们站在路边为对方着想着往不同的方向走,她才听懂林越的“一半”为什么不是“一份”。


此刻的细枝末节都将会在未来的某一点聚焦。


“江则要报文。”回家的路,林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是滋味却莫名要提起他。


“他开玩笑的。”时一没太多想。


“他认真的。”林越表面平淡,内心却早已瘪着嘴较真。


时一看着前方,她不知道。


“他妈妈不会同意的。”


林越沉默了一会,半响才回答:“对。”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林越又没由来的冒出一句:“午休时间我也应该背背政治。”又话锋一转,“今天星期五,今晚打游戏吗,我带飞,你躺赢。”


“这么神气。”时一哭笑不得,他这情绪转换得简直让她看不透。


“你之前答应我说让我教你打游戏的,可一直没机会,你也不提,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玩。”林越委屈巴巴。


“我怕打扰你带别的妹子。”时一随意开着玩笑。


“别的妹子倒是没有,你......”林越也就顺势推舟占个便宜,“可以有一个。”


然后各自怀着不同的心境转进各自的楼。


在电梯里,时一收到林越的最新一条消息:记得八点上线。


时一简单的回了一句:好的。


但是最后那晚时一没有准时上线,无奈放了林越的鸽子,因为尤翘楚因为微博投稿的事心态崩了,和沈适吵了一架。


对于这件事,沈适是知情的。


如果换作别的女生与男朋友吵架,找闺蜜谈心,那是哭诉自己的委屈,可换作尤翘楚,相同的处境在她这,是向闺蜜控诉对方的行径令她不爽。


沈适当时是知情的,但没敢和尤翘楚说,尤翘楚放学后找他理论,本其实错不在他,她却先挑起这事,然后莫名其妙生他气,和他吵架,她又闹得不爽快了。


沈适安慰尤翘楚说:“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不知道投稿的是谁,不要害怕,我爱你是真的,我只爱你。”


时一、廖韵之和尤翘楚三人组成群内通话。


尤翘楚把放学后他俩的争论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边事件重演边翻着旧账,一件件大事小事都表达着“老娘今晚贼尼玛不爽”的架势,最后又猝不及防撒了把狗粮。她们不懂了,沈适最后都这么真挚的告白了,按理不是都应该翻篇了吗?尤翘楚今晚又发什么疯?还在较什么劲?


问尤翘楚:“那你现在还在不爽什么?”


最后剧情的演变就是从吐槽抱怨到自我反省。


“今天我突然听到有个朋友对我说——尤翘楚,你该减肥了。我他妈?真的不能忍,回家往秤上一站,一百零一斤,气得我晚饭都没吃,”


时一有时候没跟上尤翘楚的情绪进度条,会有种前面话题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个的问号。


“你167的身高,跟我们说胖?一百零一斤,怎么就胖了?”廖韵之都听不下去了。


“虽然沈适说,再胖也爱我。”尤翘楚嘿嘿的傻笑两声,又倏地提高音量义正言辞道,“听他放屁。”


时一和廖韵之简直是她自导自演自嗨的陪衬,无从接话。


“但他思想觉悟很高,我喜欢听!”


她们是彻底听不下去了。


尤翘楚又开始自我检讨,借此油然而生的自卑感,觉得她配不上沈适。


尤翘楚心高气傲,从未在某任男友面前怀疑自我,沈适是第一个,第一个让她怀疑地觉得自己不够好,是真的存在着危机感。


虽然胖这件事,在她们俩看来是她大惊小怪了。


尤翘楚后来想明白了,因为这件事吵架,很亏,只能怪男朋友太帅,太引人注目,不是沈适自己去招蜂引蝶的,他是无辜的。


在别人因为“没有喜欢的人,有时候连想谁都不知道”亦或是“求而不得,难受得要死”而烦恼的时候,尤翘楚拒绝了一些看不上的人又无厘头的质疑:“为什么都没有人喜欢我,现在我的市场都没了?”


虽然尤翘楚在她们面前投喂的狗粮不少,可廖韵之有叶承彦,她真正想借题发挥的对象是给时一,有事没事的助攻和督促时一赶上她们的进度。


“到时候,我们几个谁混得好的话,相互介绍几个好的给对方,比我大三岁内接受,高富帅十岁内。”尤翘楚大言不惭,她所谓的到时候其实还早了个十万八千里远呢。


“你爸爸的朋友,那个上次来你家做客的叔叔,不是有个近二十七八岁的儿子?你怎么没去了解认识下?”时一调侃她。


“怎么可能没去了解,我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尤翘楚自信昂扬中带点不屑,“我特意翻我爸手机微信里那个叔叔的朋友圈,不行,虽然家境不错吧,可我也不能因此放低了外貌门槛啊。”


然后又补充说:“可以没钱,但不能不帅。”


嗯,尤翘楚就是这么个人——没脸没皮还外协。


“以后我如果和沈适分手了,我就靠你们介绍了哈。”


尤翘楚说这话真的很欠揍。


“你都有男朋友了说这种话?”


“虽然我十有八九不会和沈适离,毕竟他这么爱我,又这么帅。”尤翘楚又贱兮兮的说。


当然,尤翘楚和沈适在此之前也会偶尔吵架,不全是秀恩爱,时一和廖韵之作为旁观者,全当是他们情侣间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尤翘楚最火爆的时候也只是在三人群里发着语音骂着脏话“垃圾”、“快滚”诸如此类,可头一天被她叫做“垃圾鸟人”的沈适,过两天就是她口中“还好沈适对我很大方”的骄傲。


起先她俩也会紧张的稳定一下她的情绪,为他们彼此都说说好话,缓和缓和气氛。可到折腾了几次相似的情境之后,最后会发现,她们只要听尤翘楚控诉就好,对于尤翘楚这类脾性,多说无用,还不如全靠她自愈来得明白。


尤翘楚和沈适再吵吵闹闹,时一都觉得会和好,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们仨聊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近八点时尤翘楚在群里发起会话,时一就预知到一时半会肯定结束不了,就发了消息给林越跟他解释尤翘楚的小情绪大概不是几分钟就能安分的。


林越只是回她:没事,你好了叫我。


时一想,从某种角度来说,林越也算在等着她。


她也没有显得着急,女生的谈话也没有敷衍的进行着,她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由内而外的开心。


林越打来语音通话的时候,她顺了口气,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接起,语气平淡自然,虽然都是努力克制的结果。


林越向时一介绍英雄,教她英雄技能的操纵,他们连着麦,林越耐心的一步步指导她,在游戏里林越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一点一点引导时一掌握游戏技巧,时一第一次玩这款游戏,手法生疏,反应更是迟钝,很多时候她自认为是影响林越发挥的拖油瓶。


“我大概不太适合打游戏吧。”时一有点沮丧,笨得自己都没眼看了,她跟林越泛着嘀咕。


“带妹的乐趣大概就来自你无知操作和我超神的技术。”林越是真的觉得带着时一打游戏有种不一样的游戏体验,一个人单枪匹马冲锋陷阵或是拉着好友打配合和带着时一手把手教学打游戏是不同,是另一种新颖的乐趣,他发自真心地享受她另一角度的可爱。


虽然时一对于林越的这番半安慰半膨胀的说辞无可辩驳。可时一每每因自己愚钝的游戏操作而懊恼时,林越仍会自始至终安慰她慢慢来就好了,然后跟她分享以往打游戏时遇见的趣事,让她别那么紧张,打游戏开心舒服就好。


时一在他所擅长的领域努力着自身所不擅长的。


林越问她:“你说我们算不算得上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栓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手指迅速的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屏息等待,她可以隔着耳机听到他每一个按键下去的弹性是对他手法娴熟的游戏最亲切有声的认可。


他操纵的英雄在一顿混战中终于“牺牲”了,他如释重负,指间的回响也暂停了下来。


时一隔着屏幕,说得动听:“算。”


“我现在有点飘飘然。”林越语气中透着小邪恶,“有种你也被我带下水的膨胀感。”


“这算不算是阴谋得逞下的深坑?”


“算,你说算就算。”林越笑得很贼,带着反正我不管,事已至此你也拿我没办法的无赖。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时一那声“算”的肯定,又为他们友好的关系增添了一笔,林越暗自在心里拿小本本记下。


学业外的闲暇时间里,林越总会想起时一,他不知道要怎么主动而不尴尬的搭话让话题发展得顺其自然些。


最后只得变为他不自知的拙劣。


“今天放学要一起去喝奶茶吗?”


“那家奶茶店出新款了,你喝了吗?”


时一若答:“还没。”


“那正好一起去。”


时一若说:“尝过了。”


林越会紧接着问:“好喝吗?”


“好喝。”


“那放学我请你。”


她若勉强地说着:“一般。”


林越又会接茬:“我发现了另一款好喝的,傍晚带你尝尝。”


就是无论时一的回答如何,结果都是一致的指向林越的奶茶邀约。


当然,这种事没夸张到林越隔三差五就以此为借口,他俩也不至于一天天吃饱了撑着老往奶茶店里跑,是时机恰到好处的几次,那么的顺理成章。


以至于后来给时一种大胆的猜测,有一阵她觉得是自己“感染”了林越发现了“新大陆”。


偶尔的相互陪伴,游戏和奶茶,共享着彼此的时间。


尤翘楚回她:“你怎么不大胆的猜测,这是林越喜欢你的表现。”


时一无言。


陈桠楠最近越发沉默,虽然时一偶尔的询问她还是会搭话,但大多时候,她俩都保持着认认真真听讲,安安静静写题的状态。时一也没觉得什么不好,陈桠楠是话少,但不至于冷漠,学习上的问题,你请教她,她也会耐心解答。


时一有时看着她会忍不住感慨,心无旁骛是与陈桠楠这类一门心思学习的人万分贴合的词。


但她不是,她是有自己小心思的人。


尤翘楚会反驳一句:“屁勒,我才不信。”


可问她依据,她又只会说:“反正就是不信。”


时一只能以一句“你又不认识陈桠楠”来回击。


尤翘楚念念有词:“你当好学生都六根清净啊,你个榆木。”


尤翘楚不认识陈桠楠,她对她的了解,也只停留在“时一同桌”这一标签。初次去时一班级找她时,还在时一耳边嘀咕:“你同桌一看就朋友不多。”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尤翘楚就郁闷了:“你同桌怎么总在写题,就感觉永远也解不完。”


今天李女士的语文课讲评作文,她带着一踏改好的作文卷进班,拿着面上的前几份念着名字,这次班内优秀作文的五个人中包括了时、宋因冉、林越和其他两位班级同学,而林越是大家从李女士口中听来较为惊喜的存在。


宋因冉和时一的写作水平无论是放在班内还是年段都是毋庸置疑的前十,历次写作作业和考场作文评分都是意料之内的高分。


“林越这次作文写的不错,素材新颖,论点清晰有力,值得表扬。”李女士的肯定没有表现得过分用力,只是在宠辱不惊的平淡间接表达一句“林越你早就该好好写作文了”、“这种水平的发挥才算正常”,而在时一想来重点在于李女士对林越的那句,“继续努力。”带种下次林越没理由胡诌借口来搪塞她不好好写作文的即视感,这不能写好吗?


李女士的作文指导课的必要流程就是在她念完本次优秀作文名单后,请作者依次来讲台上念读自己的作品作为范本供全班同学吸收借鉴。


大家在台前都正正经经的拿着自己的作文纸念,林越不一样,他半脱稿,就如早已事先预演熟记于心。26


时一推门而入,足球部开足的冷气扑面而来,正对林越,她当下内心诧异了下,想想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越见有人进门便抬头打了声招呼,时一特意选了个稍稍斜对角位置坐下,看着他低头入神地在习题册旁的草稿纸上演算,又不好过分一直盯着对方看,百无聊赖的在座位上东瞅瞅西看看,然后又被他专注的神态吸引了去。


“选理?”尤翘楚率先打破平静的局面,上半身微微往前探了探,大致瞄了眼林越所做的科目和进度。


时一利落的把视线收回,看向尤翘楚。


“可能……也许吧。”林越不确定的犹豫着。


尤翘楚又把问题抛给一旁傻愣的时一:“你勒?”


在座的三位目光立马一致投射至时一身上,时一本只想安安静静坐着听尤翘楚能和林越唠唠嗑磕些有的没的,没料到话题主角转换得太快,自己一下子成为了事件的中心点。


林越很认真在等她回答,她余光里他关注的目光锁定,似要精确捕捉她启齿的每一个字句,令她无端的紧张,然后慢吞吞的说出一句:“不知道。”


话题戛然而止。


这种气氛很怪异,林越在写题,翘楚在教韵之微博评论——就表白墙这事如何能增长她正牌女友的气焰,体面的逼退不必要的骚扰。就她一人,没带习题没带手机,干愣着旁观,着实像个傻逼,本想来足球部午休的,可林越在对面,她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当着面趴桌上小歇一会,太肆无忌惮了点,她太顾忌形象了,特别睡相这类如此毫无防备的状态。


冷气吹够了,她想了想还是去班上看会儿书,背背政治好些,虽然热了点,闷了点,但不至于现在这么局促不安,刚起身才微微拖动了椅子,发出与地面突兀的刺耳摩擦声,尤翘楚就警觉地拦住她问:“上哪儿去?”


“空调吹得有点冷,我回班休息背会书,政治书在班上。”她很勉强的胡诌一个借口逃脱。


尤翘楚不信,林越虽什么都没说,但拉开他所在位置的抽屉,取出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她俩看向了调控遥控器的声源,那几声按键的“滴滴”气氛骤然凝固,林越调好后又放了回去,关上抽屉,继续写题,浑然无觉,可笔尖又顿了顿,然后才抬头正面迎上时一,不确定的建议着:“要不……你把政治书拿到这里来背吧?”


时一不知怎么回他。


尤翘楚看看她又看看林越再看看她。


“你可别傻,外头得多热啊!”尤翘楚光是想想室内外的温差,就满是嫌弃。


“是你太吵了。”时一倒很不客气的把问题归咎于尤翘楚。


“哦。”尤翘楚干巴巴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只能勉强随她。


室外是热了不止一点,但是自在多了。她不紧不慢的往教室的方向走,寻思着彬哥什么时候会找她谈话。


这次半期考刚结束没多久,紧接着月考也近在眼前,当还在归整上场考试的错题时,下场考试的准备也容不得半点懈怠。就上次半期考成绩排名和近期学习情况合着各科老师的如实反应,班主任时不时会单独叫班级同学在午休、自习课或放学去办公室面谈。


班里人面谈过的已经有一大半了,除去个别她认为学习稳定名列前茅的不必多此一举,比如江则、宋因冉、林越(如果暂不论语文的话),也是时候轮到自己了,光是这么想想,也还是有点心虚,暂不说班主任会不会来找她,光是她自己也并不满意。


楼道拐角处准备上楼时,险些和来人撞上,好在适时止步了,没看清来人先是条件反射性的开口说声对不起,然后抬头,发现是刚好下楼的江则。


“额……江则。”


“回班?”


“恩。”


“吃冰棍吗?”他站在那,与时一隔着半臂宽的距离,就像一场酝酿已久的邀约,话题衔接得恰到好处。


“不……”她正要脱口而出的“不用”二字拒绝,脑内却不由自主的一闪而过那已成型的实物画面又勾起了口腔对阵阵冰凉刺激的如实渴望,“吃。”她重重点了下头。


江则请的客,一根冰棍成功成为了她学习道路上的绊脚石,她被这个夏天收买了。


小卖部不远处有颗百年老树,树干很粗壮,枝繁叶茂。弘毅建校148年,它也就存活了148年,字碑上凹刻着它与校史。


江则建议去那坐会儿,她同意了。


树很大,围台较高,他们借着旁边的一小节台阶上去,在绿荫的遮蔽下在其边沿坐下,她垂晃着腿。


“想好报文理科了吗?”


“文科吧,”时一把最后一口冰棍融在嘴里,“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吃得很快,水泥地升腾起的热气,暴露在38摄氏度的高温天里的冰棍,正一点点顺着最外层往下滑,除了嘴里的其他以外地方都不是冰棍最终的归宿,时一容不得自己慢条斯理地看它一点一滴消融在艳阳天里化作一摊粘腻的水。


比起刚才对尤翘楚的回答,这次她倒显得多了几分笃定。


附近没有垃圾桶,她两个指头捏着根光棍转着玩,她也就呆呆的盯着看,不知如何处置。


“我如果跟你说我也想报文科呢?你会不会觉得意外?”江则很体贴的把时一手里吃完但无措的棍子拿过来,连同自己的那根一并塞进刚刚还没丢掉的塑料包装里,暂搁一边。


时一先是一愣后很礼貌的再次道谢。


“不意外。”时一摇摇头,说得真诚。


江则略有惊讶,转头看她微低着的侧脸,耐心的等她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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