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吴错意识的到失言,又赶紧道:“我不是说您,我的意思是……”
“你说得对,”李子健道:“何止助纣为虐,还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欺软怕硬,别说是刑警的尊严,就是生而为人的血性……都他娘的丢了。”李子健将手中的烟头狠狠掐灭,继续道:“这事令我害怕,怕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因为我发现,我宣誓要终身奋斗的事业,竟是如此黑暗肮脏。”
闫儒玉打断道:“我还是不明白,赵三刀的冤案和杀夫案有什么联系。”
“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但对我来说,这两件事先后改变了我,赵三刀的案子,可以说是我心态上的一个转折点,从那时候起,我下定决心,绝不能做师傅那个样的警察。
而一个月后杀夫案,可以说,那是我第一次实践这种决心。
你们知道那件案子有多荒唐吗?
因为遭家暴,妻子不下五次报警求助,出面协调的民警却一次次和稀泥,我师傅则更夸张,直接让那女的忍忍算了。
哎!当年要是有一个人敢承担责任,帮她做出离婚的选择,支持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最后惨案发生,派出所怕被追究责任,干脆销毁了妻子的报案记录,并推说从未接到过报案。
我留了证据,举报了这些人,是实名举报。
做这些的时候,我都做好了被人打击报复的准备……呵呵,可能是狗屎运吧,没想到那年赶上公安部换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抓典型的时候,所里那些人,被严肃处理,我师傅弄得最后连退休金都没了,晚年……哎!人啊,不能坏良心,人在做,天在看。
杀夫案让我觉得后怕,警方的一点失误,就有可能导致严重后果,何况是刻意的玩忽职守。
杀夫案发生以后,我担忧得几乎没法正常工作,总觉得以前被粗暴处理的小矛盾——包括赵三刀的事儿,都是巨大的隐患。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趁着巡逻或者休息的时候,去相关人员家附近转悠。
赵三刀摆早点摊那阵子,我就天天绕路去他摊上买早点,也算混了个脸熟,偶尔能聊上几句。
我得知,他被诬陷以后,女朋友迫于家里的压力跟他分手了,没过几天就和她妈看中的男人结婚了,那男人……据说挺有钱。”
“那赵三刀有什么异常吗?”
“表面上看,他就是个老实人,有着老实人的无奈。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心里攒下了一股狠劲儿,想着各种办法赚钱,甚至开始有点儿……没有底线。”
“哦?何以见得?”
“他卖的包子。
以前他早点摊儿上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大,很多老食客天天都去,被诬陷之后,包子越做越小,我记得,最开始我早上吃10个水煎包,后来变成15个,再后来20个都吃不饱,那包子小得呦……一口一个,跟鹌鹑蛋似的。
好多老食客都不去了,我也跟他聊过,他的说法是成本高物价也涨了等等。
没过多久,他的早点摊就摆不下去了,人太少。
正好碰上我第一次参与大案,很长一段时间无暇顾及他,等我再想起来,去找他的早点摊,摊子已经没了。
我去他租住的地方找过,听说他的摊子被人砸了,好像还是因为之前那个女朋友,之后他就搬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闫儒玉思忖片刻道:“他那个被迫分手的女朋友,能查到名字吗?我拿到的资料太简要,连报案人信息都没有。”
“汪明月,这是报案人的名字,也就是赵三刀女朋友的母亲。”
“这就够了。”闫儒玉将名字发给金子多,又简要描述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