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的就躺在客厅中间……额,靠窗户近一点,就在桌子和这面墙中间……头冲着外头,脚对着窗户……
我站在窗户这边,面对他……我不想让姓周的活着出门,一旦把他放了,我们家的噩梦就又要开始了。
我就弯腰砸他,朝他的脸砸了几下……好像只砸了脸,应该是吧……他就不动了,我感觉……是死透了。”
“只砸了脸?”吴错问道,“你再仔细想想。”
章书平摇头,“情绪太激动,我记不清了,可能身上也砸了几下吧……身上不明显……我就记得他脑袋开花,死了。”
吴错道:“那你做这些的时候,你儿子在干嘛?”
“他……我没注意,可能吓傻了吧……”
“请你仔细想想。”
“真想不起来……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光顾着看姓周的,压根没注意小春在干嘛。
他好像喊了一声’爸’……我……真记不太清了……”
“他站在哪儿,你记得吗?”
章书平犹豫了一下,不答话,只摇头。
通常,对话的一方如果将语言改为肢体语言,就意味着说谎。
他想要用模棱两可的肢体语言掩饰真相,当对方下一次确认或者追溯时,便可以谎称自己“没说过”。
这是人在撒谎时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所以,吴错立即就明白了。
章书平知道儿子当时站在哪里?
可他选择隐瞒。
会不会是……因为当时儿子正站在他的位置,杀死周希正的不是他,而是章小春。
吴错并不戳穿他,而是不露声色地继续道:“之后处理尸体时,你们怎么分工的?”
“也没什么具体分工,就是趁半夜3点多把人抬上车,运出城,沉进水泡子,这活儿是我俩一块干的。
又趁天还没亮赶回来,收拾房子里的血迹。”
“为什么卖房子?”
“死了人,房子我们肯定不住了,卖了换点钱,以后儿子结婚了,给他买个新房。
再者说,那是我们杀人的地方,如果房子不在我们名下,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了,就像现在……”章书平苦笑一下,“呵呵,我以为房子不在我们名下,你们查起来会很难,没想到……以前听说,警察要捉贼,就得比贼聪明十倍,我还不信,现在看见你们,我信了。”
这话明显就有巴结奉承的意思了,为什么要奉承?大概他实在太希望自己成为结案报告里的凶手,给儿子换一条活路。
吴错深深叹了口气,走出了审讯室。
另一边,对章小春的审讯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得知父亲为了保他而自首的消息,章小春只是愣了一会儿,无论审讯的刑警问他什么,还是不开口。
吴错站在走廊上思索片刻,进电梯,上了十三楼。
未侦破案件档案室。
闫儒玉叼着一根铅笔,目光聚精会神地盯在电脑显示器上。
嘴里不时含含糊糊地蹦出一句“宝贝儿……来吧……”
“握草!”吴错大惊,“老闫你这是……***儿呢?……”
闫儒玉懒得理他,吴错绕到背后,看了一眼屏幕,原来闫儒玉去对面视野内卖了一波残血,把对方5人一个个勾搭出来,来了个五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