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瓦伦提尼安三世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埃提乌斯手下的利托略会用这样的借口驳得他措手不及,面对一干贵族,他不知作何回应。如果强行封我为他的近身侍卫,那么就算是违背了曾经的允诺,那么对于眼下的那些贵族们,如果让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凯撒出尔反尔的话,势必会严重影响到这个年轻的帝王的声誉。那么贵族的支持一定会全部倒向埃提乌斯那一方,这样就会导致一个堂堂帝国的皇帝却没有人听从于他,那么权力就被架空,当然我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并不是个傻子,一定不会为我而跟埃提乌斯的势力闹僵。
大致知道了凯撒的难处,我也必须为此而做出选择了,与其在这里一根筋地拼个你死我活,到底还是我的一败涂地为下场草草收场,当然身为凯撒,瓦伦提尼安三世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这是个下下策。
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是现在不得不对于此做出应有的取舍。利托略这么做明显是刻意排挤我,让我去遥远的东方,然后能不能回来简直是一个未知数。
“其实利托略阁下的主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我仅仅是为了缓解瓦伦提尼安三世的尴尬,却不曾想会引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一个年过而立之年的接近不惑的从政老手,却刻意为难一个少年。如果在不给瓦伦提尼安三世解围的话,恐怕作为皇帝的权威是不保的。没有意义,就像是鱼跟熊掌,本不可兼得,总是要做出取舍!
我站了出来,面对着一干权贵,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我决定了,我决定了!”
“就让我去吧,尊敬的凯撒!”我面带微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去东帝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再像这样整日尔虞我诈的活下去,这算是生活吗?我给不了答案。望着那瓦伦提尼安的一脸惊讶,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当中却带有些许的感激。我以笑容回应他,心想,是的,感激我吧,至少利托略不给你台阶,这台阶我来给!
“你,真的决定这么打算吗?我忠实的侍卫!”瓦伦提尼安三世的语气哽咽了,他似乎并没有屈服。说着,他的脸色带有一丝蕴色“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呢?这不是还在讨论吗?”
还不死心吗?我在心里暗暗问道,这也不奇怪,因为如果让李维成为了瓦伦提尼安的近身侍卫,那么无疑像是一柄杀人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起来并不算是保卫,倒像是绑架。
年幼的瓦伦提尼安还是聪明的,至少他跟同龄人相比知道忌惮这个词的含义。他明白利托略的意图,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干扰他的主子埃提乌斯的计划。他现在这样抗议着实失礼,可那有怎样?纵然他败绩连连本应该没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他的后台可是高卢集团军最高统帅兼意大利本土中央野战军指挥官的埃提乌斯。纵览整个西帝国,没有人,能够正面抗衡如此强大的实力。哪怕是凯撒瓦伦提尼安本人,在站出来反对的同时,也要想想埃提乌斯会不会为此而发怒废了他的皇位,毕竟他能依靠谁?那个远在东帝国当皇帝的舅舅还是那在拉文纳待着的先是被西哥特人蹂躏后又被罗马的叛军头头染指并生下他的母亲?
他并不算是弗拉维斯纯种的骨血,至少他体内有着叛国者的血统,加上这一次远征巴高达的重大失败,已经让他自己的皇帝权威饱受质疑,年纪轻轻就已经受到了如此多的非议,现在还不妥协的话,恐怕帝位不保!
“你看,正如奥里乌斯.卢迦说得那样。”利托略抓住了我的话,这是一个机会,他立即借题发挥道:“东帝国皇帝狄奥多西二世可是凯撒您的亲舅舅,正逢东帝国与萨珊剑拔弩张,新的战争一触即发。他奥里乌斯.卢迦若此时受你这个侄子的大力推荐,老皇帝自然是非常认可并且能够与之重用的。如果奥里乌斯.卢迦当真是个人才,狄奥多西二世自然会有所回馈,不枉凯撒的一片心意,也给我留得为昔日部下谋一个好的前程的佳话。”
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让我离西帝国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因为我的举动已经干扰他们太多太多,无论是计划的制定者还是下方计划的执行者,他们都不希望看见我这么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角色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实施。利托略虽然句句都有想让我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意思,当然这些话也算是给我一个台阶下,如果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么下场定是死的难看。
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退路可言,我必须低头,毕竟这是利托略还有我自己留给我的唯一退路。
“利托略阁下所言极是,以前有个诗人奥维德曾经说过:勇士处处是家乡,西帝国是我的家乡,当然同属于罗马帝国,那么东帝国自然也是我的家乡,我这一走无非就是回家了,又有什么难过可言呢?”说着,我又看向小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接着说道:“凯撒不必为我的离开而烦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能,会再见面的。”
说完,我端起酒杯,对向瓦伦提尼安,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场面算是悲壮,不知感动到了谁。
我将酒杯递还给侍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堂,做出决定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回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推开大门,迎面就远远看见托着长袍卖力奔跑的安德鲁,这家伙可来得真晚。
“嘿,卢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