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卢迦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我并不认识他,我来时,这里已经是一个悲剧了,是的,大人,请相信我。”
老妇人的声音颤抖,她连连强调自己与此事无关,她是那么的可怜,伸出袖子外那干枯的手臂已经皮包骨头了。“大人,可怜可怜我吧,我是如此的衰老,甚至连寻找食物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将不久于人世,看在诸神的份上,可怜我吧!”
“那么,这个。”卢迦指着那浅浅的坟墓,问老妇人道:“这是你所做的吗?”
“是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说道:“这坟墓里面埋葬着一个女人,有些时候了,不知过去了多少日子,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挂在这,可怜的女人,她被那帮野蛮人折磨的不成人样,我都不忍心看到她的尸体,她死得太痛苦了,我废了足够大的力气将她从绳子上拉了下来,可怜的女人,她赤裸着,野蛮人甚至吃了她的肉...”
“够了!”
听着老妇人的形容越来越真切,惹得卢迦难以忍受,他急忙伸出手来制止住老妇人,要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心如刀绞,这样的疼痛几乎让卢迦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看看吧,看看野蛮人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做了什么。
卢迦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仿佛有千斤沉重,让他忍不住就这么跪倒在这坟墓前。
他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幕都是乌龙,就像是当初在卢迪南城外的道路旁,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听到老妇人的口中说道这并不是她,并不是这个可怜,而又坚持善良的女人。
卢迦捂住心脏,他的胸口发懵,悲伤就像是一只手,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心脏,渐渐用力,用力越来越大,最终让他的心脏没有喘息的余地,几乎快要停止跳动一般。
而他呢,一个待宰的羔羊,只能够眼睁睁地任由悲伤蔓延,像是监狱里的行刑官,表情狰狞着,绕有兴致地慢慢折磨着他。
疼痛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他想呼喊,可是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有像是哑巴那样的哀嚎,沙哑地,又是那么刺耳。
他跪在那里,应该说是蜷缩在那里,他甚至在想象当时阿奈被这么残忍的杀害,还有那帮被他屠杀的野蛮人。
卢迦不知为什么突然后悔涌上心头,他后悔就这么放过了阿提拉,仅仅是这一瞬间的想法,可是早已经来不及了。
阿提拉就像是受了伤而落荒而逃的野狼,正缩在某个不知名的洞穴当中舔舐自己的伤口。身为猎人的卢迦早已经失去了杀了阿提拉的机会。
疼痛来得太迟了,或是说卢迦回过神来已经太晚了。
“上天不公啊。”
卢迦将额头抵在地上,也许悲伤带来的阵痛让他习惯,他涕泗横流,隐隐的哭泣中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卢迦开始在心里狠狠地自责,是的,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自私,将阿奈隐藏在这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自己的自私,说好的是保护她其实就是为了让李维永远都找不到她,自己的自私,在自己在君士坦丁堡争夺权利的时候都没有回过头来响起她,这个在默默舔舐他造成的创伤,这个替她赎罪的女人。
“我可真是个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