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所有人都无法入眠,算起来,我们此刻就是睡在一个坟堆上的,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瘆得慌。
父亲搂着家伙什儿,稳稳地坐在那篝火旁边,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只是在养神,越是这样的情况,那就代表着他越是清醒,而且,他的心此刻应该是非常烦乱的。
等到半夜时分,山风将帐篷吹得哗哗作响,没来由的,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我不由自主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这一次,我依然做梦了,不过这梦境却非常的奇怪,没有了红衣少年,没有了骷髅垛,也没有了阴暗诡异。
那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古代工地,人们正在忙忙碌碌的做着什么,旁边火红的炭火上架着陶锅,锅中是通红的金属汁。
他们将那些金属浇铸成有一定弧度的砖块,然后,有一辆巨大的马车来把那些已经浇筑好的砖块都运走了。
我的意识一直追随着那马车,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的人数更多,比之前的还要多上数倍,他们正在开山。
时间似乎在无限的加快,我就像是在用快进浏览影片一样,忽然画面静止,定格在一个巨大的青铜棺材上,这时的画面不再明亮,似乎是处于一个溶洞之中。
青铜棺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人,样貌和我一模一样。此刻,他浑身上下套着一件金缕玉衣,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玉片,我发现他浑身上下赤条条的,而且,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有刀剑的,也有鞭笞的。
还没有等我思考一下他的伤痕从何而来,就见他的眼睛竟然睁开了,他伸着手抓住棺沿儿,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向我的方向:“你为什么还不来,被他们压了这么久,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画面在此处又开始快进,紧接着就是一个巨钟的画面,那真是一个巨钟,大概得有上百米高,钟身是由之前我看到的那种金属砖一块一块垒成的,有很多人搭着架子,正在往钟身的缝隙里灌注铜汁。
奇怪的是,这个钟的顶端开着口,直径大概十几米,直到画面一直持续到那整个巨钟的缝隙被处理好,那个开口也没有被封上,不过一个直径十几米的盖子却在最后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那盖子的材质也是青铜的,而且上面雕刻了各种鸟兽的图案,盖子的正中间是一丛草的模样,不过真说起来,那更像是一丛头发。
到我看清那盖子上的图案之后,画面就立刻停止了,而我也总算从这奇怪的梦境中解脱了出来。
虽然这个梦境并不像之前的那样恐怖,但是这却是我做过的最辛苦的一个梦,其中的信息量十分巨大,一时间我也没有整理出任何头绪来。
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天上已经没有月亮了,山顶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更令人不解的是,天上的星星连一颗都看不到了。
几堆篝火此时已经变成了零星的火点,没有丝毫热量传出,父亲和刘叔背靠背睡着了,就在此时我的眼前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我看到了一个身着大红袍服的壮汉正冲着他两人挥起了一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