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军功章,张父的脸上笑开了花,张狼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骄傲,老张家八辈贫农,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在爷爷的带领下,闯关东来到东北。
收到张狼的信,知道他当连长的那天,整个庄子都沸腾了,这是西龙庄出的第一个当官的。
当天晚上大槐树下灯火通明,大家把家里都把藏着的酒搬出来,把留着过年吃的肉拿出来,喝了个痛快,喝了个一醉方休。
西龙庄也就是张狼的庄子,庄子不大,也就一百多户人家,庄子里只有两个姓氏,张和董。
相传当初张家老爷子和董家老爷子一块从鲁省逃荒来到东北。
在长城边上西龙山下安了家,经过近百年的繁衍生息,发展成了如今的西龙庄。
西龙山座落在燕山山脉和大青山之间,也是冀州和辽省搭界的地方。
背山面水,山环水绕,北面的西龙山挡住了从北方吹过来的寒流,使得西龙庄不说四季如春,最起码不会像东北那样动不动就零下二三十度。倒是有点像鲁省的气候,四季分明。
也多亏了在这样一个室外桃园似的山村里,不然就张狼家这种情况,别说供孩子上学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要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老话可不是乱编的。
如今张狼的两个弟弟都刚刚十六七岁,挣工分,只都是算半个劳力的工分。吃饭绝对不比壮劳力少吃。
也就是在西龙村,一个姓氏之间都没出五服,大家虽然都穷没钱,但是背靠大山,不缺吃的,张狼四个大爷家,每家给点粮食也能活的下去。
张狼陪着父母唠嗑,把自己这些年在部队上事情,捡能说的都讲了一遍。
就这也让张父张母听的一惊一乍的,对张狼复员转业的事再也不提了。
“狼崽!上次你来信说当连长,全村人都给你庆祝,这次你回来了,怎么也……”张父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张狼明白,父亲的意思是想请全村人一块吃个饭。
可是想到家里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块野猪肉,请客的话也就说不出嘴。
张母在一旁又开始抹眼泪了,“都是爹娘没能耐,让你们跟着受罪!”
“娘!你把我们养大,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这些……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张狼跪在炕沿上,搂着母亲的身子,“现在你的狼崽长大了,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你和爹就等着享福吧!”
“享福不享福的,只要看着你们都成家,我和你爹立马死都行。”
“娘!可不兴说胡话,什么死不死的,等我们结了婚,还要娘帮我们看孩子呢!”张狼赶忙打断张母的话。
“爹!酒席还是要办,咱不能让村里人说咱闲话!这事我去准备东西!剩下的就要你来张罗了!”
“好!儿子有出息了!你准备东西,爹给你张罗!”张父磕磕烟袋站起来,咬着牙说道。
“他爹!”张母心疼花钱,想要阻止。
“他娘,这事听狼崽的,正好狼崽回来了,借这个机会让他姑、他大娘给张罗个媳妇!”
一听给儿子张罗媳妇,张母也不阻止了,开始催着张狼去准备东西,“那狼崽,你赶紧去买东西,这都快天黑了,要不来不及了!”
这个时代的宴席也简单,大锅炖肉,再买上几股子白酒,大家聚到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事情说定了,张狼也不再罗嗦,从背囊里掏出五十块钱和二百斤酒票,递给大妹,“大妹,咱俩分工,你喊上小树去打酒,多打一点!”
“哎呀!这么多?”大妹拿着酒票惊讶起来。
“这还有,你再买点糖果回来!”张狼笑了笑没有解释,又递给大妹一把糖票。
这个年代国家物资紧张,买东西都凭票,很多票都是非常紧缺的,像酒票、肉票,每个人一个月只有那么几两的定量。
根本不够,没有怎么办?那就是各显神通了,这也造成了,在这个年代供销社是非常吃香的单位。
这些酒票都是张狼用军用油票到县物资局换的,一升军用油票换二斤白酒票。
没办法谁让这所有的票里面,军用油票最吃香。
一切为jūn_duì 让行,你拿着民用油票不一定能加上油,但是你拿着军用油票,全国各地随便那个加油站,一升最少给你加一升半的油。
物资局就是负责物资采购工作的,什么粮票、肉票、糖票、酒票,他们都不缺,而且是国字打头的票。
唯独是缺军用油票,平时通过关系弄点军用油票根本不够使得。
自己手里的国字打头的民用油票,往往又不太好使,石油紧张啊,一升国字号的油票能给个半升就是好的了,有些时候,拿着油票都买不到柴油。
张狼找到县物资局,把自己的介绍信和军功章一亮,说自己从部队带回来一些军用油票,想换成民用票据,物资局的工作人员那叫一个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