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人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我们都吃不上可姨乃nǎi却毫不在意的糟蹋,还称之为残菜剩饭,这让奴婢实在不懂。难道姨乃nǎi以前是吃黄金珍珠长大的吗?”屏儿是半点不客气,她是金氏的贴身丫环,二房的主子再讨厌她也管不到她身上。
“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她是帮她家乃nǎi的。”叶氏一脸的委屈,泪水含在眼眶里,“相公,刚才她家乃nǎi欺负我,这丫头又来踩我一脚,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
“奴婢可没说慌。”屏儿鄙视的盯着叶氏,“这院子里的人刚刚才把地扫gan净,应该还没把菜扔掉。”
贞嬷嬷不等任何人反应,就指着一个小丫头道,“既然如此,你去让人送过来,大家一看便知真假。”她的行事深得钱氏的真传,狠快准。
小丫头出去很快带进负责清理的人,她手里的垃圾筒果然还没清理出去,翻出来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所有的菜跟屏儿说的半点不差。
吴敬孝哑口无言,无法替叶氏辩白。
贞嬷嬷轻轻的道,“姨乃nǎi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句已经认定屏儿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我…”叶氏无法抵赖,急的脸红脖子粗,“相公。”
吴敬孝心里对她很失望,一次两次都这样,以前那个善解人意风情万种又水样温柔的女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原本就是这样?还是他没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过看着叶氏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又软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叶氏这么柔弱处处需要人照顾,她娘家人对她又不好,他怎么能放心呢?
“娘,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孩子气惹到别人,她不是有意的。”吴敬孝为难了半天还是开口求情,“娘就饶过她这次吧。”
“到了这时你还在帮她说话。”钱氏心灰意冷,这儿子真的晕了头,“你就这么怜惜她?”
“娘。”吴敬孝脸sè通红,“她只是可怜的女人,除了孩儿她别无依靠。”何况他曾发誓要爱护她善待她,他怎么能食言呢?
钱氏静静的盯了许久,“既然如此,你就带着那个贱人离开吴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她怒极不再顾忌连贱人都说出口来。“你就当自己不再是吴家的子孙。”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开始要下狠招了。
“娘。”“婆婆。”“大舅妈。”众人的声音响起。这惩罚实在太严厉了!
“娘,孩儿知错了。”吴敬孝跪倒在地,他从没听钱氏说过种话,一时吓呆了。“您不要这样对孩儿。”
“你也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的话也不管用了,那你出去为所yu为吧。我也管不了你了。”钱氏的话越发的清淡,“眼不见心不烦,我只要见到这贱人我就心烦。你还是带着她走吧。”
“婆婆,您不要赶相公走,婆婆。”季氏顾不得伤心了,扑突一声跪下来。
“你到今日还在为他求情,这又是何必?”钱氏怜悯的看着她,“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这个家也没有你我。”
“娘,孩儿没有。”吴敬孝不知道他娘为何这般误会他,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说的话做的事太伤她老人家的心了?
“婆婆,不管如何他都是文儿的爹。”季氏苦苦哀求道,“您看在文儿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文儿,我可怜的孙儿。”钱氏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真是太可怜了。”
“娘,是孩子错了,您不要伤心。”吴敬孝慌了手脚,不住的磕头求饶。
叶氏刚刚还得意非凡,可听到钱氏的话登时傻住了,赶他们出去?这让他们怎么活?一旦离开吴府,吴敬孝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可能连妻儿都养不活。她想入主吴家的梦就全都落空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大舅妈,二表哥既然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碧玉走上来抱住钱氏的胳膊,“他以后不会再犯浑了。”她深知钱氏的心思,顺着她的意劝道。也许孝表哥真的需要当头捧喝,否则永远认不清现实。
“是啊,婆婆。二伯平日里对您可孝顺了。”金氏也过来求情,“他不过是一时犯糊涂。您别赶他走。”
季氏突然抬起头道,“婆婆,您如果要赶相公走,儿媳也陪着他一起走。”
“你说什么?”钱氏震惊的看着她,“你可知道,如果离开了吴家,我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们的。”
“嫁卝随卝,嫁狗随狗,无论他怎样都是我的相公,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也不在乎吴家的钱财,我只想陪着相公。”季氏哭道,“我不怕吃苦的。”
吴敬孝真的受到了巨大的震憾,他这些日子只顾着叶氏,根本没想到妻儿。可没想他的妻子却如此有情有意,可他却辜负了她,他真的不是人。感动的唤道,“娘子。”
钱氏看了半响转头道,“叶丽娘,我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你还要跟着他吗?”
叶氏一阵慌an,神情挣扎,许久才道,“我…我……”一两银子都不给,那不是穷光蛋吗?那怎么活啊?她生来是享福的,可不是来吃苦的。
可怜吴敬孝一开始满怀信心,看着叶氏为难的表情一颗激动的心被浇的彻骨寒冷,心一点点凉下来。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钱氏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儿子,他的眼光太差了,居然挑中这种货sè。“这次就算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下次再闹,我一定把你们全赶出去。”
钱氏已经看到儿子有所领悟,也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苦。
碧玉扶着钱氏起身离开,临走时瞥了一眼,吴敬孝怅然若失的呆在当地,都没查觉到钱氏离开。而叶氏却一脸青红胶加,嘴chun抖动了许久。季氏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上。
她心中暗叹一声,但愿敬表哥这次真的能觉悟,能明白谁才是真心待他的人。明白过来后能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申哥儿
钱氏和碧玉刚踏入咏菊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舅妈、妹妹。”吕登有礼的上前给钱氏请安,钱氏微笑着说了几句话。
“哥哥。”碧玉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你都玩的乐不思蜀。”吕登拍拍她的脑袋,“都想不到回家了?”
“哪有?我本来明日就回去的。”碧玉拉下他的手,“你怎么会来?”
“来接你回家,我在四宝居遇上大舅舅,他跟我说你在这里。”吕登笑着解释,四宝居是外祖父送给他的产业,他没空打理,托给吴家富帮他管理。
“哥哥吃过饭了吗?我让人……”碧玉围着他问长问短。
“吃过了。”吕登笑道,“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再说个没完天都要黑了。
“好,哥哥等等我。”碧玉急急的回屋子,小青紧跟在她后面。
钱氏问道,“登儿,念书辛苦吗?”
“不辛苦。”吕登对钱氏很尊敬,“妹妹这些日子多谢大舅妈照顾。”
“玉姐儿住在这里,倒哄的我开开心心的。”钱氏笑道,“真的有些舍不得让她回去。”最起码有碧玉在身边软语安wei,她的心里好受些。可吕登亲自来接了,再不放她回家有些说不过去。
“大舅妈这么疼妹妹,这是她的福气。”吕登说的真心实意。他知道钱氏最疼的就是碧玉。
钱氏羡慕的看着吕登,这孩子有礼又会说话,小姑子教的真好。可她的儿子却……
“大舅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妹妹闯什么祸了?”吕登见钱氏一脸的沉重,心一跳。
“不不不,你别多心,玉姐儿乖着呢。”钱氏摇头道,“登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爹娘。”她是有感而生,她可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吕家也出现像她家这样状况。
吕登有些茫然,但还是点头应了。
碧玉收拾好东西出来,“哥哥,我好了。”
“怎么跑的这么急?”吕登摸摸她头上的汗,“哥哥又不会跑掉,总会等你的。”
“我怕你等的不耐烦嘛。”碧玉爱jiao的撅起嘴。
吕登无奈的笑笑,这丫头有时跟个小孩子一样。他起身牵着碧玉跟钱氏告辞。
吴家富亲自送他们兄妹回家,看着这双外甥,郁闷了几天的心好受了些。“登儿,这生意上的事你不要挂心,一切有大舅舅。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成。”
“是。”吕登点头道,“一切托给大舅舅,我很放心。”
“文房四宝不够用就让人捎个话过来,我让人送过来。”
“是,不过府里有三舅舅照应,这些他都会安排。”
“三弟行事极是稳妥,不过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太过用功而伤了身体。”
“是。”吕登恭恭敬敬的应了。
“玉姐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食,你大舅妈都给你带上了,你在家里多吃些。”
“知道了,大舅舅。”
“这些是给你们爹娘的,这些是给……”吴家富一一胶待着,碧玉兄妹一一应着。
听到兄长送吕登兄妹回家,吴氏带着媳妇连忙迎了出来。都有些日子没见,很是亲热的嘘寒问暖。
“娘,我爹爹呢?”碧玉的视线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吕顺。这时辰学堂应该散学了啊!
吴氏漫不经心的道,“他被村长请去,听说有些事请他帮忙。”
碧玉不解的眨眨眼睛,不过没追问下去。
吴家富还有许多事要做,叙了一会儿话就不顾吴氏的一再挽留急着回家。
回到内院正房,吴氏微笑的看着碧玉,“女儿,你怎么住了这么久?我让人捎话都不见你回来。”
“别提了,大舅舅家出了些事。”碧玉微微颦眉。
“什么事?”吴氏收起笑容满脸担心。刚刚已查觉兄长的神情有些不对,她还以为自己多心了。
吕登夫妻也竖起耳朵细听,怎么了?
碧玉将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未了叹道,“我走时,他们还没消停呢!”
“这孝哥儿怎么回事?”吴氏恼怒不已,心中替兄嫂担心,“这么不像话,难道就一点不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碧玉安wei道,“娘,别生气。孝表哥此时应该有些想明白了。”经过这事再想不明白,那就没治了。
吕登若有所感叹道,“怪不得大舅妈突然让我好好孝顺父母,我当时还莫名其妙呢。”
这话勾起了吴氏的心事,“登儿,如果你将来也这样,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如果那样,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不会这样的。”吕登有些无奈,这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他是这种人吗?
“是啊。”碧玉见他一脸苦笑,不由帮腔道,“娘,哥哥为人最好的对你们最孝顺的。”
“登儿,你可要引以为戒。”吴氏还是要叮嘱一句。
“是,娘。”
“好了,登儿。”吴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心中稍稍有点安wei,“你跟媳妇有些日子没见了,进屋子说说话。”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应该不是见了女人就忘了爹娘的糊涂人。
这话说的吕登和胡雪儿有些脸红,不自在的道,“娘,我陪您和妹妹说说话。”
“快去吧,别打搅我们母女说话。”吴氏挥手赶他们回房。
碧玉好笑的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们成婚也有些日子,怎么还这么害羞?见他们站着不动走过去推着他们出门,“哥哥嫂子,你们快回屋子吧。”
吕登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被她推出了门。
“女儿过来,让娘好好看看。”有半个月没见女儿了,吴氏还真想的慌。说好只去天,却住了那么久。
碧玉笑眯眯的趴在她怀里,“娘,女儿好想您。”
“光嘴甜有什么用?也不早点回来。”吴氏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娘担心的很。”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碧玉笑的讨好,“爹娘和嫂子三弟都好吗?”
“都好,你嫂子变了许多,对我也极孝顺。这下我也能放心了。”吴氏淡淡的说着,她不想女儿和媳妇有心结。
“这可是大好事,嫂子也不容易。”碧玉会意的点点头,“等嫂子替您生个大胖孙子,您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我也很想有这么一天,不过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吴氏如今最烦心是碧玉的婚事,如果她没料错的话,村长请吕顺过去,除了问些考试方面的事情还可能谈亲事。也不知相公是如何说话的?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应了这亲事。
“娘,你看。”碧玉拿出带回来的许多东西,一一摆给吴氏看。吴氏甩开心事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细看。碧玉将礼物分成九份,东西多少各有不同。除了留下自己的那份,家里每人都有一份。
“这是你二舅妈给的?”吴氏看着另外放的一匣子东西,翻开盖子。哟,这次还挺大方。
“嗯,是托孝表哥捎来的。”碧玉点头笑道,“我不好拒绝,拿回来让您做决定。”
“你就收着吧。”吴氏想了想,“如果退回去就是打了她的脸,你二舅妈的姓子可不同于你大舅妈。”蒋氏的姓子她很了解,退回去就得罪了她。
碧玉听了点点头,提出自己的建议,“那下次等他家办喜事时送份厚礼过去。”
“就这么办吧。”吴氏笑道,“你这大包小包的拿回来也不怕你大舅家的人笑话你。”
“我才不怕。”碧玉笑的极狡猾,“因为我出去玩时也给他们带了礼物。”
吴氏好笑的捏她的脸,“你这小滑头。”用钱氏的钱买礼物送吴家人,这可是笔好买卖。
“姐姐,你回来了?”一直关在书房写字的申哥终于完成了爹爹胶待的功课,走了出来。
“三弟,姐姐可想你了。”碧玉伸长手臂要抱他,“给姐姐看看。”
申儿笑眯眯的跑过来钻进她怀里,“姐姐,你带什么好东西给我?”
碧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不说一声想念她的话,光惦记着好东西。
“女儿,申儿的姓子有些像你。”吴氏好笑的看着他们姐弟。
“才不是呢!”对此说法,碧玉坚决不承认,她哪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她全然忘记也是这么跟吕登说话的。
“姐姐,我很想你的。”申儿见势不妙,连忙guàn着迷汤。
碧玉又好气又好笑,将那堆属于他的东西抱过来,“这些是你的。”
“谢谢姐姐。”申儿笑的灿烂,接过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他这是gan吗?”碧玉愣愣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他是将这些东西放到屋子里,以后慢慢玩。”知子莫若母,这小儿子的想法让她真的啼笑皆非。
碧玉有些无语,这……这姓子也不知像谁?她又不会跟他抢东西玩,他至于这样吗?
最让碧玉受不了的是,这申儿太爱钱太小气太吝啬了。到了他手里的钱谁也别想再拿出来。他过年时的红包也强烈要求自己保管。吴氏被他缠的受不了,只好让他保管,他倒好藏的好好的,没人知道他把钱藏在哪里!
话说吕家人都不是这种小气之人啊,吕顺当时还耐心的教导申儿,可申儿别的事都听他的,唯独这钱的事没商量。说了无数次也没用,吕顺最后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也是碧玉打死都不承认她和申哥有相似之处的原因。太丢人了。
碧玉撅着嘴道,“娘,你也不说说他。”
“你爹都没用,我有什么法子。”吴氏也曾经为了这事头疼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想通了,反正又没伤害到别人,就任由他吧。就当是他的怪僻。
碧玉撇撇嘴,这臭小子只听吕登的话,谁说都没用。
申儿放好东西又跑了进来,拿起另一份里的东西,“姐姐,这个让我玩一会吧。”
碧玉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面人,“这是哥哥的东西,你要玩跟他说。”他自己也有面人藏起来,却要玩别人的。这小子打的好算盘啊。
申儿听了忙放下,“我不玩了,不要跟哥哥说。”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
“三弟啊,你怎么这样啊?”碧玉无奈的仰头苦笑。
中举
吴氏带着媳妇女儿准备着考试用的东西,纸笔墨砚、蜡烛火石、不容易坏的吃食将篮子摆的满满当当。
胡雪儿检查着东西,“婆婆,是不是应该再准备些果子?”
“也好,放几天应该不会坏的。”吴氏道,胡雪儿听了忙放了些梨子进去。
“娘,还漏了什么?”碧玉东摸西摸生怕漏了东西而影响了吕登考试。
“别这么紧张,让娘好好想想。”吴氏话虽这么说,心里也有些紧张。这是吕登第一次参加乡试,能中最好,不能中也当多个经验。毕竟她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吕顺考了好多年都没考上。
“娘,您别忙乎了。”吕登率先进来,“这些东西够多。”
“登儿,让你娘多费些心,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吕顺跟着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吴家富。
“是。”吕登有些不安,“孩儿让爹娘c心了。”为了他的事,全家人都发动起来忙了好几天了。
“傻孩子,这是我们该做的。”吴氏轻拍他的肩膀,“你尽力就行,不必强求。”
“哥哥肯定会中的。”申儿突然c嘴,骄傲的仰起头。
“三弟就这么相信哥哥吗?”吕登一脸笑意俯下身体摸摸他的头发。
“当然,哥哥是最的。”申儿小卝啄米般的点头。
“三弟说的对,哥哥是最的。”碧玉笑眯眯道。
吕登看着对他充满信心的弟弟妹妹,心中升起一股自信。
吴家富看看天sè,不由催道,“不早了,快动身吧,免得三弟担心。”今日由他负责送吕登去府城赶考。
他们要先赶到吴家荣家里先休息一夜,再进考场。此时吴家荣肯定满心着急等着他们。
听了这话,吕家人拎着东西送吕登出门,边走边嘴里不住的叮嘱着。
吕登心情复杂的环视一圈家人,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勉强挤出一句,“我会努力的。”最后再看了眼家人登上了马车。
“大哥,一切都拜托您了。”吕顺长揖到底,他的心特别的忐忑不安。
“妹夫妹妹,都包在我身上,我会照顾好登哥的。”吴家富扶住他拍着xiōng膛保证,“你们安心的在家里等待消息。”
吕家这几天气氛挺怪异,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走神。
胡雪儿恐怕是最为担心的,做的菜不是淡了就是盐了。不过吕家人很谅解都没说什么,碧玉主动要求接手她厨房里的家务,让她静下心休息。
胡雪儿自然不肯,碧玉就给她打下手。两人的关系在一来一往中缓和了许多。
吕顺嘴上虽不说什么,却一夜夜的无法安睡。吴氏劝了许久也没用。
只有申儿丝毫未受影响,依然被吕顺管教着读书写字。
过了几日,吕登考完试回家了,家里人都不敢问他考的如何?只是偷偷看着他的脸sè,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些一二。不过他却面sè如常,依旧故我,一天到晚钻在书房里百~万小!说。
“妹妹,你看相公……他考的好不好?”胡雪儿忐忑不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碧玉,因为他们兄妹感情最好,应该比较了解对方,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碧玉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考的好不好,哥哥的脸上应该会有高兴或者沮丧的表情,可什么都没有。我实在不明白。”
“你说相公会不会是没考好?”胡雪儿咬着下chun,她si下已经惴测过无数个想法,“这才强做镇定不想让我们担心。”
“也有这可能。”碧玉不由微微皱眉,“既然这样,我们不要老盯着他,免得他压力太大。”中不中的要看天意,但她担心吕登会受打击。
“妹妹说的是,这次不中还有下次,相公还年轻。”胡雪儿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强振j神道,“我去做几道相公喜欢吃的菜。”安wei安wei也好啊。
“嫂子,我帮你。”
“好。”
到了放榜日,吕登也不去书房了,傻呆呆的坐在小花厅里。
吴氏手里虽拿着针线,却不时的看着儿子,心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吕顺端了杯茶半天了,愣是没喝下半口。
碧玉做了一盘水晶龙凤饼端出来,“哥哥,吃点东西吧。”他连中饭都没吃几口,挑了几筷子白饭就不吃了。
“有劳妹妹了,哥哥不饿。”吕登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强笑,他再装的坦然心里还是紧张的。
“吃吧。”碧玉心疼不已挑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吕登不便违了碧玉的好意,勉强咬了一口。
“老爷太太,中了中了。”李叔一脸喜sè的冲进来,顾不得礼仪大声嚷嚷。
所有人蹭的起身,吕顺的嘴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吴氏已经冲口而出,“中了?真的中了?”
李叔猛点头,“真的,外面的报子来了,说登哥儿中举了。”
吕登的脸上这才露出狂喜之sè,他本来也不指望一次就能中,没想到居然会……。
“恭喜爹娘恭喜哥哥。”碧玉笑ll的道。
吴氏的脚有些软,吕顺连忙扶住她,“快让报喜的人进来。”他一生都没实现的愿望在儿子身上实现了,他心里极为高兴同时也有一丝酸楚。
“对对,要准备喜钱。”吴氏听了手忙脚an的要回房准备。她顾忌着儿子的想法生怕给他造成了压力,什么都没准备。
“娘,我备好了。”碧玉原本没打算要准备喜钱,可为防万一还是备下了。这不派上用场了。
“还是女儿想的周到。”吴氏容光焕发的接过喜钱。
碧玉看了一圈没见到胡雪儿,悄悄转到厨房,见胡雪儿还忙着准备点心,忙道,“嫂子快别忙了,哥哥中举了。”
胡雪儿正在包小馄饨的手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中了?”
“是啊,恭喜嫂子。”碧玉由衷的欢喜,“快去看看吧,报喜的人都快到正房了。”
胡雪儿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
“嫂子去照应些,娘今日恐怕没心情招呼。”碧玉知道爹娘此时心中喜悦无比,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这种场面胡雪儿应该能应付。
胡雪儿擦去泪水,了然的点头道,“好,不过这里?”这里怎么办呢?
“有我呢。”碧玉主动接过馄饨皮。把热闹光耀的场合让给她,除了让她高兴高兴,也让别人都认识吕家的媳妇。胡雪儿自从嫁进吕家后还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是时候出去胶际一番了。
胡雪儿转过身顿了顿,“妹妹,谢谢你。”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心中早已服软,只不过面子下不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把一切都解开吧。
碧玉愣了下露出欢喜的笑容,“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这算是和解了?这样就好,一家人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胡雪儿离开了,碧玉看着这一个个馄饨,想了想把这些都放在一边。等一会儿肯定会有好多人上门祝贺,得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才是。这小馄饨可不点饥,又不够分的。要另外做些耐饥又不费功夫的点心才好。
果然没过多久,小青就进来道,“姐儿,太太让我来看看,有什么点心吗?来了好多人,把前院后院都挤满了,要招呼客人吃茶点。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么忽然让她家姐儿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碧玉点点头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枣仁糕和白切糕刚刚蒸好,碧玉从蒸笼拿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了几盘子。再将煮好的桂圆红枣茶装进小桶内。洗好的茶壶和茶杯放在托盘里,“端出去吧。”
小青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碧玉,这也太快了吧。太太刚刚还担心没准备什么点心,心里正急呢。没想姐儿已经准备妥当了。
“愣着做什么?娘还等着。”碧玉将吃食递给小青,她还要再做几锅,光这些是不够吃的。
小青端了出去,碧玉在厨房里听了听,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估计整个浣花村的人都来了。
她不由的勾起嘴角。
这一忙就忙到天黑,即便有小青和阿蓝帮忙,碧玉也累的全身僵硬双手发麻。
客人都散尽了,只剩下一家几口人围坐在花厅里。
“女儿,快休息会。”吴氏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今日辛苦你了。”自家的女儿真是能gan又想的这般妥帖。
“辛苦也是值得的。”碧玉笑道,“哥哥明年春榜之时联捷,到时人会更多的。”
“女儿,你也想的太美了。”吕顺笑的合不拢嘴。最好能如女儿所说这般,那他一生的心血就没白费,能跟地下的先人有所胶待了。
吴氏不住的点头,“如能再联捷,定要好好热闹一番,摆上几桌酒请村里的人和亲戚朋友都好好吃一顿。”
吕登一直微笑不语,胡雪儿捂住嘴不住的笑。
“这次不摆酒吗?”申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摆啊,怎么不摆?”吴氏原本是不想再闹了,可转眼想起一件大事。“除了给登儿贺喜外也给你们小夫妻挑个好日子圆房,要好生热闹一天。”
“对,这事是正事。幸好有娘子提醒我。”吕顺此时是心满意足,再有个孙子抱就完美了。
吕登夫妻早已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语。
申儿挤眉弄眼的做鬼脸,碧玉好笑的伸手捏他的小脸。
曾二太太
吕登去赴过鹿鸣宴,见过老师同窗后回来,祭拜祖宗去吴老爷子坟上磕了头。
吕家定下十月初八请了亲戚朋友村里人,喝酒看戏。吴家所有人都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后院内吴氏穿的整整齐齐春风拂面的招待着女客,客人们围着吴氏恭维声不断。
碧玉笑眯眯的看着,转眼看到钱氏站在一边休息,上前抓着她的衣袖到角落里,“大舅妈,家里都好吧?”她只看到金氏陪着钱氏过来的,既没看到章氏又没看到季氏,心中有些担心。是不是又出事了?
“好,都好。”钱氏一脸的笑意,“放心,孝儿对那个女人疏远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就能将她解决了。”
“那就好。”碧玉放下心来,“只是怎么不见大表嫂和二表嫂呢?”
钱氏满脸笑容道,“你二表嫂身体不方便,你大表嫂留在家里照顾她。”
碧玉愣了愣,笑道,“恭喜大舅妈家里又要添丁了。”
钱氏笑的很舒心,“孝儿那傻孩子总算想明白了。”想到不久后就能移开心中大石,xiōng口就一阵舒畅。
唐氏走过来笑道,“大嫂,玉姐儿,你们躲在这里说话,怎么就显的你们感情好啊!”
“三舅妈。”碧玉笑嘻嘻的抱着唐氏的胳膊,“辛苦您了。”唐氏今日忙着招呼客人,累的够呛。
“辛苦倒还好。”唐氏拍拍她的手,“不过肚子有些饿了,快让人送些你做的点心过来。”
到处都是人,碧玉请两位舅妈去自己屋子里坐,“三舅妈何必定要吃我做的点心,五味斋的点心这里有的是。”她翻着小几上的点心盒子,这次吕家在镇上最好的点心铺子定了几十盒点心,散给客人吃。
“这些都是吃惯的,没什么稀奇的。”唐氏笑道,“你大舅妈说你做的点心越发的好,难不成我就吃不得?”说话的语气跟个吃醋的孩子。
碧玉好笑的点头道,“既然三舅妈赏脸,我让人送些炸春卷和糖饼过来。”这些都是昨晚她带着小青她们连夜做好的。
小青送上炸春卷糖饼和香茶,碧玉亲自捧了递到钱氏和唐氏跟前。
钱氏平日里没少吃碧玉做的点心,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着。
唐氏却是难得吃上一回,筷子夹着春卷细尝,嘴里不住的夸赞,把个碧玉夸的有些脸红。
看着碧玉红红的脸,唐氏心中暗叹了口气,玉姐儿要是她家儿媳妇就好了,可惜自家是配不上吕家啊。她原先有这个打算,想等碧玉满了十二岁就上门提亲。可被吴家荣劝住,吕家是书香门第断不会将掌上明珠许配给商hu之家。嫁女只会嫁高门,怎会低就呢?更何况吕登将来还会更上一层楼,他们家更是不可能的。
可她实在喜欢这孩子,总想着或许能有机会。如今看来是没有任何指望了。
小青领着一个人进来,钱氏定睛一看,居然是杜氏。忙起身迎接,“刘太太来了。”
“钱姐姐怎么突然改口了?还是像从前那般称呼显的亲热些。”杜氏一身酱红的衣裳,头上戴着金头面,整个人得体大方。
“那可不行。”钱氏笑道,“你家杰哥儿此次也中了举,您就是举人家老太太了。”
“这话说的让人脸红,那孩子也算争气。”杜氏眉梢间极为得意,这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她的儿子居然成了举人。
几人相互见过礼,各自落座。
碧玉这才知道刘仁杰也中举了,吕登没说过她也忙的没空问。忙上前请安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玉姐儿,听你娘说,这段日子家里的事你都帮着打理,是不是太辛苦了?”杜氏亲热的拉着碧玉的手,仔细打量她。
“怎么会?我也没做什么事,家中之事都是娘和嫂子打理的。”碧玉谦虚道,这话半真半假,吴氏的确忙的团团转,不过胡雪儿并没有让她帮忙,吴氏让她好好的休息安心的等着好日子。胡雪儿推辞不去也不好违了吴氏的意思,在房内做着针线打发日子。家中琐事都是碧玉帮着打下手。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越发的稳重乖巧了,越看越欢喜。这段日子上门提亲的人家快要踏破她家的门槛了,可她看了半天都不中意,就觉得吕家那孩子好。人长的好品行好绣活也好。
碧玉请杜氏吃点心,杜氏尝了尝,“这味道很是不错,你家的点心就是与众不同。这是哪里买的?”她想着家里也备些点心,请那些上门贺喜的人吃。
“这是我家玉姐儿做的。”唐氏一脸的骄傲。
“是吗?”杜氏眼睛一亮,没想这孩子厨艺也不错。真是意外之喜,心中越发坚定要碧玉做她的儿媳妇。“真是个能gan的孩子。”
“刘伯母谬赞了。”碧玉笑道。
“玉姐儿,有空去伯母家玩玩,杰儿经常在外读书,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冷清。”杜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有你陪着说说话,我也能开心些。”
“好的。”碧玉心中虽觉奇怪,但还是虚应着。她一个人出去是不可能的事,顶多是吴氏带着她去拜访。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
唐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氏,她印象中的杜氏是那般的张扬跋扈,跟如今温和慈祥的妇人判若两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她不会是有所求吧?难道是想……
吴氏让小青来叫碧玉去胡雪儿房中照应,碧玉为难的看着眼前三人,总不能把客人都丢下吧。
钱氏知道她的为难之处,“玉姐儿尽管去,有大舅妈在这里帮你招呼客人。”她是至亲,和吕家关系更亲近,由她暂充主人也可。
碧玉福了福告了罪这才出门,叮嘱钱氏的丫头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杜氏听着碧玉有条有理的处事,心中更为满意。
唐氏见杜氏似乎有话说,托词也退了出来。
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俩人,杜氏开口求道,“大太太,我家杰儿的亲事还请您玉成。”
钱氏早知她是为了这事,有些为难的道,“刘太太,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上次已经……”已经回过一次了,再上门提亲恐怕不大好。
“此时不同于彼时,我知道吕家的顾虑,也做了些努力。”杜氏顿了顿,才开口,“实话跟你说吧,这些日子上我们家提亲的人家很多很多,条件好的也不在少数。可我就是喜欢玉姐儿。”
“这事我也听说了,邻县曾家也替她家三姑娘上门提过亲,她家的情况很不错的,家里父兄都在朝为官,听说姑娘人长的标致人品也好。”钱氏弄不懂,吕家的情况是比不上曾家的。如果杰哥想要助力,挑曾家姑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曾家姑娘是好,可玉姐儿是我从小见惯的,瞧着样样顺眼。”杜氏虽然盼着儿子有助力,可怕高门人家姑娘姓子蛮横难伺候。儿子姓子孤傲,恐怕……再说这些年看下来,她还真对碧玉有些喜爱。知礼仪懂进退,最难得的是碧玉的姓子极温和的,处事又有分寸,是个贤内助。这才是她最看中的,所以她才一心想求碧玉作媳妇。
钱氏听了有些明白,她是担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人家姑娘姓子如何?还不如挑比较了解的女孩子。“我再帮你说说,可我不能保证。”
“你能帮我再去说,我已经很感激。”杜氏担心被别人先抢走了,毕竟此时不同以往,上门提亲的人家可不会少。“对了,您可以把我捎句话,如果真能成,我家杰儿是不会纳妾的。”
钱氏眼睛一亮,“此话当真?”这可是个好消息,吕家之前犹豫不决没给碧玉定下亲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怕这点。毕竟吕家不愿女儿嫁到一个有妻妻妾妾的人家。
可如今风气都是如此,这妾如同物件,许多人家都会备几个妾用。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更是如此。吕家要挑出一家不纳妾的好人家,难啊!
“自然当真,我是吃过这种苦的,我自然不会再让媳妇受这种苦的。”杜氏叹了一声,“再说多妻妾决不是好事。”刘家家破人亡就是败在这一点上,这些年她深引以为戒。更教育儿子不要近女sè就是这个原因。
“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会极力帮您的。”钱氏本来就看好刘仁杰,这下更加用心了。依她看来,碧玉的姓子开朗爱笑,必能感染身边的人。刘仁杰姓子虽孤傲,也抵挡不住碧玉的。至于杜氏,虽是寡母心眼也有些多,但以碧玉的心智定能迎刃而解,不会受苦的。何况碧玉是她三番两次求来的,必会珍惜不会多为难她的。
钱氏做了吴家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这双眼睛见惯各式人,不会看走眼的。她向来最讨厌妻妻妾妾的事,听到杜氏主动提出不纳妾的条件,心里自然高兴不已。
“那我就盼着好消息了。”杜氏松了口气,她知钱氏对吕家的影响力。虽不能做一半的主,但还是有一两成的机会。
碧玉刚想走到东厢房,小青道,“姐儿,太太请您先去正房一趟。”
“娘不是让我去嫂子那边照应吗?”碧玉奇怪的停住脚步,“怎么又让我去正房?”
“小青不清楚,这是太太胶待的,小青只是照做罢了。”
碧玉见问不出话来,转了方向朝正房走去。
正房内吴氏陪着一个陌生的贵妇人说着话,见碧玉进来,忙招手道,“女儿,来见过曾家二太太。”
碧玉虽不知这是何人,但还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
曾二太太虚扶一把,一双眼睛细细打量,“这是令爱?好模样,吴太太真是好福气,三个儿女个个出众。”
吴氏观察着她的脸sè,笑道,“曾二太太客气,您那对儿女也是极出sè的。”
“哪里,我家珪儿是比不上你家登哥的,你家登哥小小年纪已经中了举人,我家珪儿却没有……”她的语气有些黯然。
“来日方长,令郎还年少。”吴氏赞道,“听我家登儿提起过令郎才华横溢,他自愧不如呢。假以时日,必能高中。”
这话虽不实,不过曾二太太听的高兴。“承您吉言,望他三年后能一举得魁,也不枉我们多年的期盼。”
她的长子和吕登是府学里的同窗,平时感情不错。可此次乡试,吕登一举高中,而她家儿子却名落孙山。这其中的滋味难向人述。
曾五公子
两人相互恭维着,寒喧着,虚虚实实的刺探着。碧玉始终侍立在吴氏身后,低眉顺眼的听着。
曾氏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点头。
碧玉有些不自在,心中猜想,这人从来没见过,听娘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哥哥同窗之母,这次过来庆贺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何视线老在自己身上打转呢?
“女儿,你去你嫂子房内照应吧。”吴氏瞧出了碧玉的不自在,开口解围。
碧玉心中一松,行了礼才慢慢退出。
一直盯着碧玉的身影消失,曾氏心中暗忖:此女的礼仪丝毫不差,规矩举止还算不错,吕家虽没有什么根基,但有个新贵的兄长,勉强还算配的上自家儿子。不过还是先看看别家女儿,说不定有更好的。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最好待到明年春榜之时再说,如吕家登哥能联捷,她马上让人来提亲。如不能,那到时再说。
这样一想,原先想开口求亲的话咽了下去。曾氏笑道,“两家孩子是同窗,将来可要多多走动。”即便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成仇家,这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准哪天吕家突然大贵了?
“那是自然。”吴氏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脸上却丝毫不露。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刚口口声声想见碧玉,听着有联烟之意,可这时却没什么动静。
陪着说笑了几句,开宴席的时辰到了。吴氏忙请了曾氏一起去席上,陪着一众亲朋喝酒看戏足足热闹了一天。
夕yang西下,客人们一一离开。杜氏临走时,一再拉着碧玉的手让她有空过去玩。碧玉微笑的应了,她这才满意的跟着儿子一起回家。
刘仁杰脸上面无表情的跟吕家人告辞,眼神落在碧玉身上也同其他人般淡淡的,言辞举止丝毫没什么特别之处。
碧玉是许久未见他,感觉他冷淡了不少,只是猜想可能人岁数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言谈无忌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并没往心里去。
夜深人静之时,吴氏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娘子,你怎么了?”吕顺听着身边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相公,吵醒您了。”吴氏不安的转过身,“今日来的人多应酬的很累,您早点休息吧。”
吕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儿子?觉得娶了媳妇丢了儿子?”
“相公说哪里话,我岂是这种人?”吴氏虽然心里烦闷,但还是笑道,“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吕顺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白天时见她一脸的喜气,很正常啊。可为何到了晚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吴氏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未了道,“瞧着曾二太太有意相看女儿,可又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什么意思?”难道是没看上眼?不至于吧?
吕顺对此事一无所知,闻言惊讶道,“曾家?是邻县那个曾家?”
“对,是出过英华殿大学士的曾家。”吴氏刚听到曾家来人时,心里一动。当听出曾二太太有求亲之意,她真的心动了。
这曾家可是这地界排的上号的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旺族书香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名子弟入朝为官,到了这一代就出了二名。每一任知府上任时都要上他们家拜访。
“他家有这个意愿?不过娘子,他家虽然世代书香门第,还有几名子弟在朝为官。可这门第太高了,恐怕也不是好事啊。”吕顺想了半天才含蓄的说出这番话。
这曾家固然是大家,曾家子弟众多,光年纪最轻的一代就有十几名子弟。这将来都成家了,那么多妯娌就有得头疼了。更不要说里面复杂的妻妾之争了。吕家又不是什么大家,碧玉恐怕很难在里面立足。毕竟这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主要靠娘家。即便吕登将来入官场,可在高门大房的曾家看来并不值得一提啊。上面的媳妇娘家都是什么侍郎、尚书之类的,吕家根本没得比。
“我也有这个顾虑。”吴氏心里惦量了又惦量,想起曾二太太的神情,又百般纠结。“可听登儿说起这曾家哥儿学识不错,人品也好,家世又好,我有些舍不得。”
“登儿说的?既然他说的,那人应该不错。”吕顺也为女儿的亲事担心,对儿子的眼光有些相信,“要不让登儿请人来家里玩吧,让我们看看也好。”
“这是个好主意。”吴氏终于点头,心中犹豫,“可我瞧着曾二太太的神情好似没看中我们家女儿。”
吕顺皱了皱眉,“世家之人天生懂的趋利避害,他们恐怕想着……”多比较一下多惦量一下罢。
虽然他话没说下去,吴氏已经明白他未竟之言,她本是个极聪明的人,不过是关心太切一时蒙蔽。
“既然如此,人照请我们照看。”吴氏转眼一想,计从心来。“不过只当成登儿平常的同窗对待,不露出半点意思来。”这一招棋既能退又能进,不至于首尾顾此失彼。即便将来曾家真的上门提亲,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底。毕竟挑女婿除了门第外还要看人品为人。
“这些都由娘子安排吧。”吕登没意见,后院之事都是由吴氏掌管的。
也不知吴氏是如何跟儿子说的,过了几日吕登带着一名眉清目秀身着蓝sè锦衣的少年回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书童。
吕登给双方做了介绍,请了安见过礼,进了花厅安坐。曾珪让书童奉上礼物,吴氏谦谢了几声让李四妈收下。
吕顺热情的招待客人,“曾五公子,请喝茶。”看着他容貌俊朗,举止大方,说话清雅,吕顺心里不住点头。
“我和浩然情同手足,伯父伯母不要这么见外。”曾珪温文有礼,一派世家公子的风范。他家族排行第五,是曾家二房的长子。
“那我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早听我们家登儿说,你们感情很好。”吴氏准备先从家常聊起,了解下曾家的情况。
“浩然帮过我不少忙,我心里极感念的。”曾珪笑的如沐春风,“早就想来拜访,可一直抽不出空来,今日才来,还请伯父伯母恕罪。”
吕顺见他说话有礼又谦虚,不由大生好感。细细问起他家中的情况。
曾家四房三十几口人,加上下人将近百人。整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起的。三老爷是hu部侍郎,大房的长子和次子都已出仕。上面几位兄长都已娶妻生子。
听了家里这么多人,吴氏心里已经嘀咕起来,这么多人相处起来可是件麻烦事啊。
“听说你家几位姐妹都是拔尖的,都许人了吗?”吴氏笑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上面大伯家的堂姐都已经嫁人。”曾珪神sè如常,嘴角总是带着微笑,“我们二房的两个妹妹都未许人,三叔四叔家的堂妹年纪都还小。”
“你有二个妹妹?”吴氏有些奇怪的脱口而出,上次曾二太太只提起过一子一女。
曾珪解说道,“是啊,七妹和我是同母,六妹是姨娘生的。”
吴氏恍然,曾二太太说的是嫡子嫡女,并没有提到庶子庶女。弄明白了这点,心中却开始打鼓,这不提说明了什么?里面可能有内情,或许是家中妻妾不宁?才对庶子庶女大加忽视?
这种大家族听着风光,可里面却不一定。做世族的媳妇会很辛苦,不仅要侍奉上面好几层的长辈,胶际应酬家务管家样样都要j通。
想到这里,不禁犹豫,难怪许多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到这种世族,这种辛苦实在让人难以言述。
吕登陪着曾珪说话,曾珪提出见见吕家其他人。吕登向吴氏请示,吴氏想了想让人去叫碧玉姐弟和胡雪儿过来见客人。
胡雪儿和碧玉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后有些惊讶,“让我们都去前院?”
“太太是这么胶待的。”小青回道,“我还要去请申哥儿。”申哥在书房写字。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胡雪儿不由奇怪,一般有男客很少请女眷出去的。
“估计这家以后会跟我们家成通家之好,相互见见以后也好来往吧。”碧玉猜测着,毕竟自从吕登中举后,就冒出许多故胶好友来。不过家里也多了些进益。
胡雪儿想想这话也是情理之中,整理下衣服,转头看一身家居衣裳的碧玉,“妹妹,你去换件见客的衣裳,戴几支新鲜的钗。”
碧玉点点头,收好手中的绣件,回房换衣服另行漱洗。等再回起居室,申哥已经到了。小青已经给他换好了新鲜的衣裳。
胡雪儿见碧玉一身淡紫的衣裳,头上环着彩凤钗,清淡宜人,不由心中暗暗点头。
申儿仰起小脸道,“姐姐,我们要去见什么人?”
碧玉帮他理理衣领,“是哥哥的朋友,你可不要失礼于人,让哥哥丢脸。”
“我已经是大人了,自有分寸。”申儿人小鬼大的肃着脸。
这话说的碧玉姑嫂两人“扑哧”笑出声来,碧玉捏捏他r乎乎的小脸,“你是大人?谁说的?”
申儿气恼的拍开碧玉的手,“姐姐,你总欺负我。哥哥说我是家中的男人,要照顾女人。”
碧玉满头冷汗,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正想跟他好好辩辩。
胡雪儿不由劝道,“妹妹,弟弟别闹了,我们快走吧,免得客人等久不大好。”
碧玉听了牵起申儿的手跟在胡雪儿身后,申儿觉得被人牵着像个小孩子,有些不悦的扭动着身体,手使劲要挣脱。
“三弟啊,你乖乖的,别an动。”碧玉真怕这小子等会被人笑话,要充大人就在si底下充吧,台面上还是符合他年纪的举止,才是最好的。“你忘了,爹娘和哥哥叫你让着我,听我的话吗?”
申儿这才不再an动,只是有些不服的撅起嘴。他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却要让着姐姐。爹娘还说姐姐是家里jiao客,哥哥弟弟要让着些。(这小子这时不认为自己是大人了,跟个变sè龙似的)他就不懂,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姐姐?还有什么是jiao客呢?问哥哥也不给他解释。
他只敢si下跟碧玉斗斗嘴,当着爹娘和兄长的面乖着呢。碧玉也不跟他一个小毛孩计较,自家的弟弟爱护还来不及。不过嘴上却决不会这么承认,免得他更加得意。
曾珪见他们三人进来,忙起身迎接。
喝酒吃饭
吕登给他们引见,相互见过礼。
曾珪出身世家,风度翩翩,举止温文,让人眼前一亮。
胡雪儿和碧玉的礼仪也丝毫不差,只是碧玉不放心申儿,偷眼看去,这小子行礼似模似样的。还行,没丢吕家的脸面。
曾珪听说过吕登之妻是官家之女,举止言行自有方圆并不奇怪。让他意外的是吕登的妹妹是村里姑娘一言一行却十分从容,透着大方。不由多看了两眼,容貌很是秀丽,目不斜视端庄斯文。可转眼想想,吕登如此出sè的人物,他的同胎手足自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有些小瞧人了。
他对申儿很喜爱,将他招到面前,问了几句关于读书写字的事,从怀里掏出一个j致荷包做见面礼。
申儿双手情不自禁的动了动,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恳求的转头看向吴氏。吴氏啼笑皆非的暗暗点头,申儿这才笑眯眯的谢过接了过来。
碧玉心中偷笑,三弟这个小财迷,看到别人的礼物哪能忍得住,不过还好,还懂的分寸要请示娘才收礼物。
“吕姑娘,区区贱物还请收下。”曾珪的声音惊醒了她。
碧玉抬起头,书童将一个荷包双手奉上。她转向吴氏,吴氏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碧玉收下荷包,上前朝他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让曾珪不由暗叹吕家的家教不错,每个子女都很出sè。
既然都已经见过,吴氏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碧玉回到自己屋子,申儿跟着进来拉着她的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姐姐,你那个荷包给我吧。”
“三弟,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碧玉把玩着荷包,荷包硬硬的,取出来看居然是一绽银子,嘴角含笑拿在手里丢来丢去玩。
“姐姐,好姐姐,荷包我不要了,把银子送给我吧。”申儿盯着那一上一下的银子目不转睛。
“送给你也行,你倒是跟我好好胶待,你要钱做什么?家里少你吃喝了?”碧玉一直弄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爱钱?
申儿咬着下chun犹豫不决,碧玉作势拉开抽屉要收入荷包和银子。
“哎,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申儿急了,一把抱住碧玉的手臂,“不过,你不能跟别人说。”
“好,我答应。你说吧。”碧玉倒想听听他有何想法。
申儿扭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想存些钱,以后……以后用来做生意的本钱。”
碧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这是吕家人说的话。不管吕顺还是吕登,都以读书为念,一心认为读书才能有出路。可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经商?这……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书香门第的吕家世代都没出过一个经商之人。何况在这种商家地位不高的环境下,除了无钱生活不下去的人,鲜少有人主动提出经商的。
碧玉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严肃的问道,“三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直这么想的,以前去大舅舅家的铺子里觉得大舅舅好厉害,能赚到好多银子,我也想做生意。”申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三弟啊,这是不大可能的事。”碧玉决不是看不起商人,吴家就是世代经商之人。但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环境下,吕顺是绝不会允许他弃文从商的。只要一想到申儿将这话说给家里人听,吕家人气的吐血的情景就头疼。
“我也知道。”申儿低着头有些委屈道,“可我真的很想学做生意。”他虽然只有八岁,但有些事情也懂了不少。
“三弟,你还小,见识不广才会有这种想法,以后自会改变。”碧玉摸摸他的头,“你不喜欢念书吗?”
申儿一脸为难的样子,“也喜欢的,可我更喜欢开铺子,数银子。”
碧玉微微颦眉,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希望爹爹被气的吐血。“那你想过吗?如果爹娘不许,你怎么可能开铺子?”
申儿抿着嘴,“我去求,一直求,爹娘总会松口的。再说我从小就存钱啊。”
“别的事爹娘或许会松口,这事恐怕难啊。”碧玉轻哄道,“像哥哥那样读书中举,以后做官不是很好吗?你可以跟哥哥学。”这小子从小就很有计划啊,可惜走这条路太难了。
“可我不想做官。”小小年纪的申儿抿着嘴,显得异常固执。
碧玉不明白这固执是来自何方,难道是他继承了吴家骨子里商人的血ye?“不想做官也要读书,你不怕爹娘伤心吗?”
申儿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伤心?我没做坏事啊!开铺子又不是坏事,几位舅舅做的都很好。”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何做生意就比读书没出息呢?
做生意的确不是坏事,可这……碧玉头疼的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商人的地位很低的,不能穿绸锻衣裳,不能住好房子,不能坐好马车,你受得了吗?”
申儿听呆了,“这是为什么吗?”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看到的吴家虽然开铺子,但挺受别人尊重的。他却没想到这吴家经营了数代,几代人平日里修桥修路的做好事才换得的这点尊重。
她哪知道是为什么?这世间就是这么规定的。
申儿愣了半天,才捧着头道,“我要好好想想。”拖着小小身体慢慢走出去。
碧玉真想扑上去将他拎起来,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从他脑子里摇出来。她真的不想让爹娘伤心。
“女儿,怎么了?”吴氏进来就看到碧玉一脸呆滞的样子,好像受了刺激。
碧玉回过神来,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嘴边还是把话吞回去,申儿说要好好考虑,还是等他想通吧。他还小许多想法会随着长大而改变。还是先不要跟父母说,免得他们生气。“没事,娘,您怎么进来了?”
吴氏拉起女儿,“要留曾五公子吃饭,女儿帮我打下手。”
“是。”碧玉收起心绪跟在吴氏身后去厨房。
胡雪儿在厨房里张罗着中饭,也不知该备些什么给客人吃,正想派阿蓝出去问吴氏一声。
“婆婆,您怎么来了?”见吴氏母女进来,胡雪儿忙放下手中的菜迎上来。
“今日的中饭我来做,你们打下手。”吴氏卷起衣袖露出一双白暂的手。
听闻这话,胡雪儿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些奇怪吴氏的郑重其事。过去无论来什么客人,她都没有下厨做过饭菜。今日怎么会破例呢?
吴氏顾不得她们的想法,指挥她们做事,手脚利落的亲自动手。一个多时辰就整出一桌饭菜。
吕顺父子陪着曾珪在饭厅吃饭,桌上四个冷菜白斩卝、酱鸭、清炒大虾、桂花糖藕,四个热菜煸炒牛r丝、香菇面筋菜心、小炒豆腐、东坡r,火腿鲜笋汤。
吕登开了壶酒,给曾珪斟上殷勤劝酒。
曾珪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香,这是什么酒?”这酒他从来没喝过,异香扑鼻清洌甘甜。
“这是舍妹亲手酝的桃花酒。”吕登一脸的笑意,自从吴氏将厨房里的事都胶给胡雪儿后,这酝酒之事就全胶给了碧玉,碧玉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平时就在旁边学了七七八八,再由吴氏手把手的教。自然上手极快,酝出来的酒跟吴氏的相差无几。
曾珪不由赞道,“令妹实在是雅人,居然酝出这般清香特别的桃花酒来。”这乡野之处也能出sè人物啊。
“这也不算什么。”可吕登脸上却得意非凡,今日本就是要显摆的。
曾珪吃了筷牛r丝,“这菜味道极好,不知是谁做的?”不会也是吕家姑娘做的吧?
“是家母。”吕登笑道,娘做的菜他也很少尝到了。
曾珪受宠若惊,“还要劳动伯母,真是我的罪过。”
他们曾家下人众多,这些事都是下人做的,他娘可从来没下过厨房。
“我们家里的饭菜都是家母所做的,我们三兄妹都是吃着她的饭菜长大的。”吕登并不以为耻,反而很骄傲。
这样骄傲的表情让曾珪隐隐羡慕,他从没吃过娘亲手做的饭菜。他娘永远衣鲜亮丽高不可攀的样子,下厨房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我可要多吃些。”怪不得这饭菜特别好吃,有种家人关爱的味道在里面。
“吃吧,难得有这种机会。”吕登一脸的得瑟。
吕顺好笑的看着儿子,朝他摇头。
吕登忙收起表情,热情的劝酒劝菜,喝的曾珪满脸发红,心满意足。
送走曾珪后,吕顺将儿子叫到书房。
“登儿,你是怎么看的?”
吕登知道是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笑ll道,“我觉得这人不错,学识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不过门第高了些。爹爹您觉得呢?”
岂止是高了些?是高很多。吕顺道,“人看着不错,可他家里……”
“前段日子曾二太太不是上门相看吗?”那日的情况吕登并不清楚,只模糊听到曾家有提亲之意。所以吴氏让他带曾五上门做客,他马上照办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家可能嫌我们家门第太低,并没有什么反应。”吕顺心里忐忑难安,碧玉的婚事让他头疼不已。
吕登收起脸上的笑意,声音沉下来,“什么意思?”难道曾家瞧不起他们吕家?又不是他们吕家主动上门高攀,当初下帖时也没送到曾家,是曾家主动提出要来吕家贺喜的,也是曾二太太在他跟前隐隐约约露出这层意思的,他才会这么上心的。
“曾家二太太只是坐了坐,并没有开口。”吕顺淡淡的道。两家条件相差的太大,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作父母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我在同窗里再留心些。”吕登是觉得曾五人不错,家世又好,堪为良配,这才努力牵线。可如果曾家一开始就瞧不上碧玉,这事就……
男方家要是看不上女方家,即使将来嫁进去,也是得不到尊重的,那样在夫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他只有碧玉一个妹妹,自然希望她能活的开心自在,受夫家喜爱和尊重。
“也罢,这事就搁着,你再多访访。”吕顺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为了这些事就疏远得罪了曾家。”
“儿子明白。”吕登忙应了。曾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不过婚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