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夫人正焦急地盼望着李如海快点来,她昨晚一夜没睡,那股激动消退下去后,只余下了无尽的惶恐——万一奈奈子腿动只是短时间受刺激的应激反应怎么办?万一李如海的方法没办法根治怎么办?
自己的小女儿受了太多的苦了,能让她摆脱死神的阴影,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真是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笑着双手奉上的。
当然,千雪夫人的信心动摇也有千雪美奈的功劳,千雪美奈昨晚和自己母亲长谈了一次,倒没有直接攻击李如海,但话里话外的,都是要自己母亲注意不要被人蒙骗。
千雪夫人也觉得自己大女儿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全世界的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他行吗?他只是个高校生而已。
但是,这可是自己小女儿唯一的希望了,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是根稻草,也要先抓住再说。
千雪夫人安慰自己:“反正不可能更坏了。”——最坏也就是治不好,反正本来就是治不好的。
李如海如约抵达千雪家,这一路上,他头都被丸子那个熊孩子问大了——桂丸子毕竟不是真正的侍女,她是麻生家家臣的女儿,社会地位并不低,而且从小跟着麻生悠羽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际上说是姐妹也不过份,自然不太守一般的规距。
所以,丸子本着情报第一的要求,一路上缠着李如海问东问西,简直连相原家的祖谱都要查清了。
李如海按了门铃后,千雪夫人马上迎了出来,她今日穿着绣有千雪家徽暗纹的色无地和服——这算是正式礼服了,脸上画了淡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神情恭敬,如迎大宾。
她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亲切地说:“欢迎,秀中君。”
李如海马上回礼,说:“打扰了,千雪夫人。”丸子也跟在他身后,一同鞠躬说:“打扰了!”
千雪夫人直起身来,看了看丸子,只见是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正式拜客的袖珍访问和服,一双小手握在小腹前,十分可爱有礼,不由夸赞道:“真是好可爱的小朋友!”转而问李如海,“秀中君,这是哪位?”
李如海还没来得及答话,丸子已经笑着上前一步又鞠躬:“夫人您好,我是桂丸子,相原大人的侍女,平时照顾相原大人的生活起居,以后请多指教。”她是抓到一点机会就要敲钉转角,死活也要贴到李如海身边。
千雪夫人哑然,伸手扶了扶发髻,真是没想到这少年还有侍女,不是说家里只是普通中产阶层吗?
李如海连忙说:“夫人,这是朋友家的孩子,今天有些特殊情况,所以不得不照顾她一天,冒昧带她前来打扰,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千雪夫人这才恍然,笑着牵住丸子的手:“你真顽皮。”然后又对李如海说,“不用道歉,秀中君,孩子这么可爱,怎么会添麻烦。”
丸子在旁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夫人。”
两个大人都没有理她,互相谦让地进了门,丸子生气的跟在后面,心想:“大人全是讨厌鬼!”
客厅里千雪奈奈子和她妈妈一样,也是一身绣着千雪家徽暗纹的色无地和服——如果李如海懂和服的话,便能知道千雪家对待拜师仪式还是很郑重的,全部身着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
奈奈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的轮椅坏在外面了,妈妈托人去找也没找到(李如海昨晚回家时顺手丢进河里了),今天无法自由行动,所以没有出迎贵宾。
她向李如海奉上一个甜甜的微笑,人和人之间也许真有缘份这种东西,她和她的姐姐一母同胞,但对李如海的看法完全相反,她觉得李如海成熟稳重温柔细心还很有本事,而她姐姐觉得李如海早点死掉对世界贡献比较大。
一阵纷乱的互相客套后,李如海取出师父的灵位,对千雪夫人说:“夫人,让奈奈子给我师父磕头吧。”
千雪夫人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一行人转到了客房,香烛供品之类的,千雪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千雪夫人扶着奈奈子跪在了李如海师父的灵位前,按着李如海的要求三拜三叩首。
李如海温和的对着奈奈子说:“奈奈子,我现在代师父收你为问道山六代记名弟子,虽然是记名弟子,但也要严守问道山的门规。”
奈奈子有点紧张:“嗨!”
李如海看她有些紧张,安抚说:“没事的,咱们门派门规不多,不用担心。”接着脸一板,代师传训,“一、欺师灭祖者死;二、残害同门者死;三、私泄门派功法者死。这三条,犯了任何一条,问道山弟子共击之,听明白了吗?”
奈奈子听到死死死,吓得小脸苍白,但还是点头说:“听明白了。”
李如海又接着说:“凡yín 辱妇女、残杀幼孺、为官府效力者,废除武功逐出山门,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