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看了绪方杏半晌,才注意到身边绪方夫人神情黯然,于是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绪方同学一定会好起来的。”
绪方夫人对这个一大早就赶来探望女儿的少年很有好感,很温和地回应:“希望如此吧……”
其实她是很担心的,女儿昨天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一付精力旺盛敢打老虎的样子,晚上就传来噩耗,赶到医院一看,当时真是心胆俱裂。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医生肯定了只是皮肉伤,虽说容貌肯定有损伤,但性命总是无碍的——如果真是出现最坏的情况,她简直无法想像该怎么向正在外地出差的老公交待了。
若只是伤着身体也就罢了,但女儿受伤这件事,有很多蹊跷之处,虽然女儿和她的朋友樱子都说只是出了意外,但很难想像女儿会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如果只是意外,病房外怎么会有一群明显不是善类的大汉保护,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跑到医院来摆pose吗?
她一夜不敢睡,手机不敢离手,守在女儿病床边,直到另外两个女儿赶来替班才微微放松了心神。
李如海宽慰了绪方夫人几句,又问了绪方杏的病情,绪方杏伤口疼痛,睡得极浅,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晴。
她看到李如海,虚弱地说:“人渣,你来了……”
李如海俯下身子,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绪方杏勉强笑了笑:“感觉糟透了……”她说着看了看四周,发现妈妈站在一边,另一边两个讨厌的姐姐正冲她挤眉弄眼,便开始赶人,“你们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她这么一说,不止绪方姐妹了,连绪方妈妈都神色怪异起来——这不是对待一般朋友的态度吧?
不过病房里病人最大,她们没有多说什么,三个人鱼贯出了病房。
等她们都离开了,绪方杏才声音微弱地问:“樱子偷偷求我,不让我报警,还不肯告诉我原因,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脸上有伤,肌肉动作幅度一大就会痛,所以无法大声说话。
李如海想了想,干脆附在她耳边,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宰了两只畜生的事也没有瞒她。
绪方杏听完,怔了半晌,才惊问:“你……你为了樱子杀人了?樱子怕被发现,所以才不敢让我报警?”
李如海默默点头,当然,他不觉的那两个是人。
绪方杏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又问:“你告诉了我,不怕我向警察举报你吗?”
李如海无奈一笑,看着她说:“你被连累成这样,于情于理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能瞒你……不过,班长大人,你举报我还少吗?我以前三天两头去训导室,不都是拜你所赐嘛,再去趟监狱也无所谓。”——只要警察有本事把我塞进去。
绪方杏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才娇憨的哼了一声:“哪个有时间管你的闲事,我懒的举报你这个人渣,纯属浪费时间。”
她这嘴硬心软的样子,李如海看了也是心软成泥,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便凑趣说:“那多谢班长大人的不杀之恩了。”
绪方杏哼了哼,不再说话,只是在那里怔神,李如海回头望望门口,考虑是不是现在帮绪方杏治疗。
绪方杏却又开口了:“人渣,我想看看我的脸……”
反正绷带一会儿也要拆,李如海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三两下拆掉绷带,去掉药棉,只看到她额头靠发际线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如同婴儿嘴巴大小的口子,伤口颇深,因为药物浸泡的原因,伤口微微向外翻卷,伤口断层处的表皮变成了死鱼灰色。右脸上,从鼻翼到耳侧,可能被台阶上的石棱刮到,有一长一短两条血痕,伤口连起来有指头肚儿那么宽,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原本绪方杏的肌肤连毛孔都看不到,像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超级光滑嫩白,现在脸上出现这些皮肉翻卷的血口子,两相对比,让人十分心痛惋惜。
绪方杏看到李如海神色有异,虽然她看不到自己样子,但凭脸上疼痛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怕是毁了,悲伤地指着一边的手机说:“人渣,帮我照张相我看看。”
李如海拿过手机,拍给她看——绪方杏看着照片,娇躯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细长秀美的眼晴中顿时湿润起来,只是她知道现在伤口见不得水,又不想当着李如海的面哭泣,只能强忍着不要流泪。
李如海柔声问:“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