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般的双目静静的注视着三百步开外的河滩上,苏铁蜷缩在芦苇中一动不动。
河畔一片沸腾,警戒线已经布起了,几名斥候兔起鹘落,正在收回,向草丘上那个貌似斥候首领的家伙报告情况。
此时还算是淮水的丰水期,虽然水势尚算平稳,但是水量却不小,大小不一的船只正在陆续靠岸,站在两翼高地上的弓箭手早已经提前待命。
不得不承认蔡州军是一支百战之师,多年来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就是战斗力,这一整套渡河的规制,几乎无懈可击。
苏铁耐心的观察着。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那名斥候首领明显还是一个少年,多也就是陈实、楚齐这个年龄,不会超过十六七岁,而从斥候们对首领的尊敬态度来看,绝度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想想也是,像这等战事,蔡州军怎么可能让纨绔子弟来。
又是一艘大船靠岸了,大概是没掌握好靠岸的力度,大船重重的搁浅了,好在泥滩地上,撞击力并不强,只是引起了一阵惊呼和叱骂声。
很快几艘小艇靠在了大船边上,然后木梯和木板沿着大船放下来,将小艇搭成了跳板,而河岸边上也有人迅速的将苇草沿着湿滑的泥滩地铺设,上边在铺垫上木板,一座简易浮桥在大船和河岸边上搭起了。
娴熟而富有经验,苏铁在心中默默的记着,对蔡州军的战斗力有高看了几分。
细节决定成败,这是军指挥使大人教导自己的,从细节就能观察出一支jūn_duì 的整体战力,这个军指挥使大人所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有儿异曲同工的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做事要从小事做起,观察也要善于从细枝末节上来发现端倪。
亲卫必出于斥候,这是军指挥使大人的一句话。
按照军指挥使大人的解释,他的亲卫要么就出身与斥候,要么就必须要到斥候队中去历练,所以苏铁被选入了斥候队,今天是他第三次出任务了。
前两次无甚收获,只是在淮水北岸远远和蔡州斥候打过照面,甚至连手都没交,但大家都知道各自是干什么来着。
似乎从船上下来了几个人在和岸上的人进行交涉,双方发生了争执,不过很快岸上的人妥协了,挥手示意手下照办。
很快又有几艘小艇过来,紧贴着刚才搭起的那座浮桥依葫芦画瓢的开始搭建另外一座浮桥,这让苏铁和身旁的伙伴很惊讶。
一座浮桥还不够,还需要搭第二座浮桥,这是要干啥?
两人都有些紧张。
因为很明显周围的防范更加紧密起来原本在四周游荡的警哨,开始扩大警戒范围,一直逼近到了苇草边缘。
甚至还有两个家伙直接进入了苇草中,拿着斩马刀胡乱的在草中一阵乱砍,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威吓潜在的敌人。
苏铁轻蔑的撇了撇嘴。
旁边的同伴也是一个老斥候了,年龄不大,但是当斥候的时间可不短,甚至可以追溯到曹万川的固始军时代。
两个人都很安静的匍匐在泥地里一动不动,不清楚对方是否有武道高手,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避免任何气机感应的扩散。
一头猎犬被牵到了芦苇地边缘,大概是对这种半沼泽状态的环境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听凭着猎犬冲着芦苇地深处狂吠几声,然后向另外一人解释了一番,就离开了。
二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蔡州军对这艘大船十分重视,格外加强了戒备。
苏铁把目光瞄向了铺设下来的木梯,他相信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
不出他所料,很快大船甲板上响起了一阵渗人的摩擦声,紧接着就是轱辘碾压在船板上发出的咯吱声,一头用布幔包裹着的庞然大物出现在船头,四周用十余条大绳固定,数十人通过这十余条大绳来牵引和稳定这个大家伙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