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主徐州之后,徐州主动投效亲附的官员士绅,江烽都有专门设宴款待,并一一作了了解,这费牧也属其中一员。
此人本是泗州涟水人,曾经为母亲生病而拒绝了担任泗州长史,后来又因为希望母亲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而将家搬到徐州,在徐州入仕,不过此时其母已经过世,倒无此顾虑了。
费牧虽然还是寒门出身,但在泗州极有声望,若是让其出任泗州刺史,对于地方士绅来说也属于一个受欢迎的人选,对于稳定地方大有裨益,而且关键是此人在徐州担任长史时与俞明真关系并不和睦,这大概也是陈蔚和王煌考虑让费牧出任泗州刺史的另外一个原因。
对于这种手段,江烽既不反感,但也不主张,一切要看是否有利于自己对局面的控制,所以他在要求陈蔚等人考虑重要官员安排问题上,也是要求他们不宜过多考虑这些因素,但也不能不考虑。
“正是。”陈蔚接上话:“此君在泗州名声甚好,且在担任徐州长史期间善于实务,作风硬朗,可以说彭城能大而不乱,其有相当功劳。”
言简意赅,就突出一点,极善实务,这恰恰是江烽最看重的。
“作风硬朗,极善实务?”江烽沉吟了一下,“那你们考虑过让其担任兖州刺史么?”
“兖州刺史?”陈蔚和王煌以及其他几个参政都略感吃惊,显然江烽的这个提议有些让他们感到意外。
兖州事实上还不属于武宁节度使辖下,兖郓沂三州,从地理行政角度上来说,原来兖郓二州有天平节度使,后来便改为泰宁节度使,而沂州则曾经是兖海节度使下辖,总而言之从来未曾归属于武宁节度使下辖过。
虽然现在兖州和沂州事实上是在淮右(武宁)军控制下,但在未得到朝廷承认的情况下,你要任命刺史这一级别的官员,无疑是有些僭越了。
“郡公,当下怕是不宜在兖郓沂三州的名义上做文章。”王煌插进话来,“兖郓沂三州虽然对我们淮右(武宁)来说志在必得,但是宜作不宜说,兖沂二州已在我们控制之下,鉴于其局面,以军管并不为过,郓州日后如能收复,也宜延引此例。”
“丕之,我知道,但兖郓沂三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我指的是民生事务堪忧,若是不能及早应对,放任兖郓沂三州民众南下,日后我们再想要恢复兖郓沂三州的元气,那就要花费数倍的精力钱粮了。”江烽叹了一口气,“而且兖郓沂三州是我们淮右(武宁)北方攻略的桥头堡,须得要有牢固的根基方能承担日后的重任,我怕不及早入手,日后会成拖累啊。”
厅中一干人也是沉吟不语。
江烽之意不无道理,既然确定了未来要抗衡南下胡人,进而争霸中原,那么一切都需要围绕这个战略目的来进行。
为了这一点,淮右(武宁)甚至暂时搁置了对江南的攻略,虽说现在李吴与蚁贼的战事尚未分出胜负,但是只要淮右有意完全可以考虑经略宣州乃至蕲黄二州。
宣州当下被蚁贼韩拔陵部搅得鸡犬不宁,而隔江而望的舒州已经臣服于淮右,若然有意,兵进宣州,定然可以分得一勺羹,进而可以在江南站稳脚跟,虎视润常二州。
不过江烽和众臣考虑到大兴刀兵之后拿下这些地方,消化纳入淮右体系却是一大难题,现在连庐濠滁三州才刚刚稳定下来,淮北和兖郓沂诸州都还百废待兴,淮右(武宁)委实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兼顾其他了,这一切都太需要时间了。
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若然没有朝廷大义,那么要想在兖郓沂三州光明正大的推行淮右的战略,肯定会有所影响,所以在这一点上,也不得不考虑地方士绅的态度。
像兖州郗氏一族,虽然淮右有意要招揽,但郗氏态度还是有所保留,这也让淮右有些恼怒,但你也不得不承认朝廷大义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对这些名门望族来说还真的有一些影响。
“郡公,以吾之见,郡公可求瑾公主于朝廷,相信以朝廷目前形势,会有所报。”严序捋了捋自己颌下的山羊胡子,沉声道。
在座众人精神都是一振,这一建议的确相当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