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家主以为扬州还能幸免么?”袁无畏幽幽的问道。
袁怀河瞥了一眼这个下一辈中素以智计见长的子侄,淡然问道:“不能幸免,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考虑过,但是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短期内,蔡州都不得不依靠徐州来抵消沙陀人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压力,但是真正把希望系于徐州身上,那蔡州日后几乎就要成了其附庸,又如何再能与徐州抗衡?
袁无畏也无言以对,是啊,该如何应对?
再去拖徐州的后腿?那就真的要被对方把后腿打断了。
现在徐州不是当下蔡州可以挑衅的,哪怕蔡州内心再是敌意满满,都不得不彻底压抑住,摆出一副携手共进退的架势。
真的握手言和,成兄弟之盟?
这可能么?且不说之前的各种仇怨,双方根本利益也不在一起,蔡州不可能臣服于徐州,也不可能成为徐州的附庸。
哪怕现在能避免冲突,那也是迫于沙陀人压力,一旦外部压力缓解,那矛盾就会骤然凸显,再爆发战争也是大概率事件。
“无论是要对抗沙陀人还是徐州,唯一的办法就是积蓄和提升我们蔡州自身实力,这是根本,也是关键。”袁无畏有些艰难的道:“沙陀人也好,徐州也好,都不会对我们抱有多少善意,而我们蔡州目前所处的位置,也决定了我们如果不想成为沙陀人和徐州的盘中餐,那就必须要抓住机会,快速壮大自己。”
“哦?老七,看你的意思是有些想法了?我们现在如何来破解这个困局?”袁怀河和袁怀庆的目光都落在了袁无畏的脸上,连袁无为也都为之振奋。
这位位列袁氏三驹之一的新生代子弟,论武道实力和潜力,远不及袁无为和袁无敌,甚至现在汝阳八柱中的一些新锐也都赶了上来,开始慢慢赶上了袁无畏,但是若是论智谋,袁无为固然难以匹敌,袁无敌更是难以望其项背,真正能扛起大梁的还是得他。
“我们蔡州所处的位置乃是四战之地,尤其是随着沙陀人的入主中原,徐州的势力膨胀,我们事实上处于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中,稍不注意就会沦为猎物。”
袁无畏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考着蔡州的出路。
北面是沙陀人,现在要硬杠沙陀人那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不认为蔡州军在宋州的策略有什么不妥。
蔡州不能和徐州比,徐州承担得起和沙陀人一战的风险,而蔡州承担不起,所以蔡州只能以有礼有节的方式来驱除沙陀骑军。
既要让沙陀人看到蔡州的底线和决心,也不能过分刺激沙陀人,避免沙陀贵酋们觉得被扫了面子大打出手。
东面是徐州,蔡州已经错过了遏制徐州发展的时机,现在的徐州已经不可阻挡,蔡州现在也不是徐州的对手,蔡州也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制定策略时必须要认清这样的现实,不能让沙陀人和徐州成为蔡州的敌人,或者说最直接的敌人,不能与之发生战争。
那么蔡州如何求生存,如何壮大自我?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沙陀人有很大可能会选择南阳作为南下的突破口,而徐州那边,一方面他们和沙陀人对峙,这会牵制他们双方的力量,另外吾观江烽的战略指向并非南方,而更有可能是北方,虽然楚扬二州被其突然进攻,但是吾个人观点,其未来主战场还应当是北方,虽然吾也不明白江烽为何如此考虑,但是从其天平军、淄青军和平卢军三镇的兵力配置就能略窥一斑。”
平卢军的兵力和武器甲胄都在进行急速的增长和换装,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而濮州的尚溪部接受了大批大梁降军,正在进行整编,细作传来的线报,据说在濮州还看到了王邈逗留,这意味着徐州枢密院的重心仍然在北面,而濮州驻军实力也处于飞速膨胀期。
看似濮州紧邻滑州和滑州,与晋军对峙,但是袁无畏不认为徐州会主动与沙陀人交恶。
这一点更是很多人没有注意到的,在袁无畏看来,如果江烽真的有意要在南方用兵,那么就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资源是有限的,你倾斜了北方,南方自然就会少得到,这也能够揣摩出对方的战略重点指向,不是沙陀人,那就只能是河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