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汉军后面数千骑,绕过鲜卑主力,直扑鲜卑后方贵族首领,不说正在与汉军死战的鲜卑将士们胆战心惊,就是后方仅剩数百人骑兵的鲜卑贵族们,都是魂飞魄散。
原本这些鲜卑贵族,将主力鲜卑铁骑全部派出,就是准备孤注一掷的,毕竟弹汗山死守显然守不住,鲜卑人本就不善筑城守城,对于汉军那些鬼斧神工的攻城器械而言,如果他们四周弹汗山,最终好的结果也只是抛弃马匹,在山中和人数比己方多的汉军玩捉迷藏,等待他们的和连率领鲜卑精锐来救援。
这些鲜卑贵族自然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毕竟这样做的结果和弹汗山鲜卑王庭彻底失守,有什么两样?因此,在骞曼的带领下,他们决定豪赌,用大鲜卑勇士死守家乡的意志,用他们休养多日对抗疲惫的汉军的士气,用他们因为先主檀石槐死后对汉军的仇恨,选择正面应功汉军。
可是,他们没想到,汉军竟然会用后备队来突袭鲜卑后方,因为在原本战争开始之时,骞曼等人就预判伏泉后面的数千汉骑,只是汉军保守所留的预备队而已,意在汉军阵型出现漏洞之机,哪里有缺口就补哪里。
然而,现在汉军出乎他们的意料,要用数千骑来破他们的阵型,这能不让他们惊讶吗?
“大人,汉jūn_rén 众,吾军不敌,当速撤也。”几个鲜卑贵族见此,立马慌了神色,连忙向骞曼谏言撤离,毕竟他们只有数百人骑,和对面数千汉骑硬抗,明显与以卵击石无疑。
“此时若撤,前方大军当何如?”骞曼反问道,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想撤,毕竟这事关自己的生命,然而前面已经被汉军步卒和骑兵包围纠缠的鲜卑铁骑,若是见到他们撤了,显然失去斗志。
“一时之间,胜负难料,无须担心,吾等不死,难有败绩,吾等若亡,则其必亡也。”眼望着前方鲜卑近万骑,正于他们身边的汉军纠缠,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显然谁都不一定能彻底吃掉对方,又有鲜卑贵族谏言道。
骞曼脸色短时间里变化莫测,看了眼前方纠缠的两军还有此刻正绕过大军外围,和向自己袭来的汉军预备jūn_duì ,骞曼脸色不断变化,最终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命令道:“撤!”
说罢,只见骞曼当先策马转身,极速抽动马力,直奔王庭弹汗山而去,若是再耗费时间,恐怕真如刚才那贵族说得那样,此时不走,便再也走不成了!
不过,这一次,骞曼撤退并没有吹角命令,因为当年檀石槐死的经过,无数鲜卑人都听过这事,毕竟那是前一任雄主死亡,没人会不清楚,也讨论过。骞曼正是通过这些知道,一旦吹号,就会让在前线杀敌的兵马明白他们自己的贵族首领都跑了,之后这些兵马可能就会因为那号角声,从而选择投降和逃离,便会再次上演檀石槐在幽州大败中全面败北的悲剧。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骞曼根本不允许麾下兵卒吹号,导致前面与汉军厮杀的鲜卑兵马听不到任何声音,加上有他们与骞曼等人中间隔着起码数千汉骑,除非眼力好,并且在战场上可以注视四周的人,会注意到自己的首领早已遁逃,否则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首领已经逃走的事实。不过,这类人,很少而已,几乎在汉与鲜卑之间的激烈的厮杀中,寻找不到。
当然,他们不知道,可随伏泉进攻的汉军,却是知道。在见到前面那数百鲜卑骑兵转身撤离后,伏泉所带领的汉军铁骑,也是连连抽动马鞭,不断加快着马匹速度,誓死要追上那批鲜卑贵族。
汉军后方,带人堵住步卒被鲜卑铁骑凿破窟窿的段颎,在听到麾下亲兵报信,说伏泉带人追击鲜卑后方首领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伏泉要准备如何,不由感叹一声这伏流川能小小年纪,屡立战功,这份在战场上把握稍纵即逝的时机的能力,真是少见。
其实伏泉这次突击鲜卑后方,也是突然想到的,毕竟汉军本来的意图,倒是和鲜卑人想的一样,就是要留下这数千汉军之中的汉人骑兵作为预备队,让汉军步卒和羌人骑兵与鲜卑人作战。只是没想到羌骑竟然可以反包围鲜卑铁骑,令他们难以冲破防线,两人死死纠缠在一起,这样的话,无形之中,就给汉军创造歼灭鲜卑后方的能力,毕竟汉军这预备队虽然就数千骑,但是对面的鲜卑明显也没多少人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鲜卑人的战力如此之低,竟然连羌人骑兵的纠缠合围都突破不了,也罢,本将今日就助尔伏流川一臂之力。想到此处,段颎大喊命令,连连指挥身边汉军,将鲜卑这近万人围困,不求杀敌多少,只要能将他们彻底围在这里,那么这场战斗最终即使这伙鲜卑能突破包围圈,汉军也会胜利,因为鲜卑王庭弹汗山,那时候应该已经彻底被汉军彻底夺下占领了。
此刻,远在弹汗山的鲜卑单于庭,远方汉与鲜卑两方兵卒,所传来的凄惨的厮杀声,正不断震慑着此刻把守鲜卑的两千多女兵。
没错,就是女兵,鲜卑身为游牧民族,不止男子会骑马射箭,搏击争斗,就是女子也会,甚至健壮的女子,有时候也相当于一名还算合格的战士。此番骞曼征集弹汗山附近的部落兵卒,其中就有女兵,当然毕竟由于战斗经验少,骞曼自然不会让她们上战场,以免拖累汉军后腿,而是让他们就地驻扎防守王庭,终究王庭再怎么不利于防守,也得留下人手驻扎戒备不是?而这一点,无疑这些不需要上战场,和汉人厮杀的女兵,最为合适。
漱仇水上,可口的甘泉依旧滚滚淌过,在这塞北之地,比之草原深处的那些类似荒漠的不毛之地好的多,鲜卑人对这可以养育他们的水源热爱无比。
此刻,在王庭中留守的鲜卑女兵们,还有待在王庭的所有鲜卑老弱们,都在向养育他们数十年的漱仇水祈福祷告。纵然这些人无法上战场,也不能阻碍他们希望消灭前来侵略的汉军的意念,只是此时的他们不能和汉人拼命,那也只能用自己可以做的一切事情,来帮助与汉军交战的鲜卑兵卒。
“汉人来了!汉人来了!速速把守营寨……”
不过,鲜卑人所信仰的漱仇水,明显根本没有理会他们。随着近乎凄厉的哀嚎声从远处传来,吸引了王庭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一行数百的鲜卑贵族和兵卒,正卖力呼号着,朝王庭本来,惊慌失措,在他们最前面,是留守王庭的现任鲜卑主人和连的儿子骞曼。
怎么回事?汉军如此神勇,万余鲜卑铁骑已经被消灭了吗?否则,为什么骞曼大人只能孤身带数百人逃回,还如此慌张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