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苏倾坐在她前面,低声喊了好几句,她才抬头:“嗯?”
苏倾在后面提醒:“还有两个就到最具人气主题曲了。”
姜九笙嗯了一声,继续魂不守舍。
苏倾看了一眼她攥在手里的手机:“时瑾还没联系你?”
姜九笙压低声音:“进场之前来了电话,说来不了,然后就再也打不通。”
她声音闷闷的,听得出不安与焦虑。
一遇到时瑾的事情,姜九笙情绪波动就会很明显,喜怒哀乐都跟着时瑾走,苏倾安慰她:“不用担心,时医生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她情绪还是有点低落,起身往外走:“我去一趟洗手间。”
这会儿,台上一个女演员在倾情演唱,镁光灯都聚在舞台中央,台下,偶有人离场,去洗手间亦或是别的事。
嘉宾席的后面,留了几排位子,坐的都是记者与摄影师。
最靠出口的女人低头在讲电话,挂断后,对身边的同伴说:“你多拍点照片,我要先走了。”
同伴很惊讶:“颁奖还没结束呢,你走了通稿怎么办?”
那位女记者似乎很急,一边收拾手提一边解释:“社里的民生记者都被派出去采访了,江南路发生重大车祸事故,我要马上去走一趟现场。”
刚推门进来的姜九笙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追着那慌忙离开的女记者看了几眼,才回了座位,低着头,若有所思。
台上,最佳编剧正在发表获奖感言,苏倾转头往后,伸手在姜九笙眼前晃了两下:“别魂不守舍了,下一个就是人气主题曲,十有八九是你拿奖。”她问姜九笙,“获奖感言准备好了吗?”
姜九笙抬了抬眼睫:“没准备。”
好吧,姜九笙的获奖感言一向都是临场发挥,而且总是言简意赅,一句都懒得多说。
这时,开奖嘉宾已经上台了,是上一届国剧颁奖晚会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拿了开奖信封,说了一番官方又不失逗趣的话,屏幕上滚动着几位入围者的照片。
“最具人气主题曲的得奖者是——”开奖嘉宾停顿了五秒钟,将声tiáo提高,喊道,“姜九笙。”
掌声响起,所有聚光灯打向后排的姜九笙。
主持人言笑晏晏地说:“恭喜姜九笙,请上台领奖。”
镜头全部聚向她,一身红裙,缓缓起身,鞋跟很高,她脚步很慢,不疾不徐地走向舞台。
似乎没有很惊喜,表情淡淡,气质清冷,妆很淡,镜头下却刚刚好,像一朵出水的红莲,jīng致漂亮,却不张扬。
她接过奖杯,欠身鞠躬,道了谢,礼仪与气度都极好,拿着奖杯走到麦克风前。
“大家好,我是姜九笙。”
有些沙哑的烟酒嗓,声线并不细,听起来却格外得让人觉得舒服。
姜九笙算是演艺圈的一股清流,歌手出道,只做原创音乐,并没有很多的曝光率,低tiáo得不像个艺人,即便大红大紫,性子也依旧不温不火。
圈子里的大部分人,对她评价都很高,尤其是老一辈的表演艺术家,都喜欢她这不骄不躁的性子。
嗓音像某种中低音的乐器,她不紧不慢地说:“感谢国剧盛典,感谢主办方,感谢盛世剧组,感谢我的歌迷,另外,”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因为私人问题,我要先行离场。”
全场哗然,镜头拉近,全部是舞台中央的特写。
见台上的姜九笙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抱歉。”
然后,她转身,提着裙摆,将高跟鞋脱下,拿在手里,跑出了晚会现场。
“……”
什么情况?拿了奖就走人?就不能再坐一会儿,露几个镜头,装装样子都好啊,等下一个奖项再走也行啊,这么一小会儿都等不了?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这也就是姜九笙,敢这么乱来。
“这不是你公司的艺人嘛。”
前排坐的都是赞助商、企业家,还有娱乐传媒的几位大鳄,这开口的男人,三十多,是个富二代,开了个娱乐工作室,旗下有几个排得上号的艺人。
富二代叫柳正卿,他歪着头,看坐于左侧的宇文冲锋,tiáo侃:“你公司这个,还挺会耍大牌。”
宇文冲锋抱着手,漫不经心地附和了一句:“嗯,是很大牌。”
柳正卿也做了几年造星,自认有点见地,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你这老板还在这坐着呢,她一个艺人居然敢先离场,要我说,这种不好管教的,就得晾晾,冷她个一年半载的,别红了几天就膨胀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宇文冲锋笑了笑,拖着懒懒的tiáo:“哪管得住。”
柳正卿一听惊了,非常义正言辞:“还能耐了她。”不就一个艺人,不服管?踢了她去!
正打算跟宇文冲锋分享一下管教女艺人的一二三计,只听左边轻飘飘地扔了一句:“没办法,被我给惯的。”
不可思议的柳正卿:“……”
这是签了个艺人,还是养了个祖宗?他不由得怀疑娱乐圈,乃至怀疑整个人生了。
宇文冲锋拨了个电话给胡明宇,嘱咐:“笙笙出去了,她穿高跟鞋,开不了车,你跟她去。”
柳正卿:“……”真的诶,是祖宗!
江南路,高架转盘上,发生连环追尾,因为离心率的缘故,十几辆车相撞成一团,现场混乱至极,伤亡还未统计,高架两边都是车祸的受难者,足足几十人,离江南路最近的江大附属医院的救护车赶过来了,但患者太多,还有不少不宜挪动的重症患者,需要先在现场做急救,医护人员忙的不可开交,乱成了一团,交通局、警局,以及消防局也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拉了隔离区域,迅速处理现场,这几天持续高温,就怕被撞的车辆着火和爆炸。
病人太多,一时救援不过来,不少病人家属在呼天抢地在求救。
其中,一位女士抱着六七岁大的女儿,一直哭喊求救:“医生,医生!”
因为女士和她的孩子并不见外伤,医护人员便没有管她,先行处理其他紧急患者,女士急得直掉眼泪,抱着女儿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求救。
“我的孩子她一直喊疼,先给她看看,医生。”
“医生,帮我女儿看看!”
“医生!医生!”
离江南路最近的只有江大附属医院,便是急救室的人全部过来,也一时顾不来,并没有人理会那位女士,她抱着女儿坐在地上,靠着被撞得凹陷的汽车,急得直哭。
怀里的女孩脸sè苍白。
“妈妈。”小孩子声音软软糯糯,气若游丝地喊,“疼。”
女士不敢动,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肚子:“这里吗?是这里吗?”
女孩抱着腹,chúnsè发白:“依依肚子疼。”
声音越来越弱。
“好疼。”
“妈妈……”
女士近乎崩溃,声嘶力竭地喊:“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
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注意力都在那些流血严重的伤患身上,根本没有人回应那位求救的女士,她急得大哭。
天已经完全黑下去,霓虹璀璨,有个人从灯下走来,白衣黑裤,温柔又干净,他蹲下,问道:“哪里受伤了?”
他抬头,一双眼像藏了仲夏夜的漫天星辰,煜煜生辉。
他说:“我是医生。”
女士愣了一下,看见一双修长漂亮的手,还有袖口沾的血,怔了许久,如梦惊醒:“医生,看看我女儿,她说她肚子疼,都疼了十几分钟了。”
时瑾看着女孩的眼睛:“告诉叔叔,哪里疼?”
女孩有气无力,挪着小手,到腹腔左上方:“这里。”孩子的眼睛干净又漆黑,虚弱无力地说,“叔叔,这里疼。”
时瑾将女孩的衣服掀起来一些,轻轻按压。
有轻微肿胀。
他起身,从最近的医用推车上拿了手电筒与听诊器,查看病人瞳孔。
这时,江大附属的护士大喊了一声:“喂,你是谁?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患者。”
并没有得到回应。
护士只见那人蹲在女孩面前,正在听心率,拿着听诊器的手过分得好看。
护士怔了几秒,走过去:“你是谁?怎么随随便便——”
话被打断了,时瑾回头,言简意赅:“准备穿刺。”
好jīng致的一张脸。
护士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医生?哪家医院的?”如果是江大附属医院,她一定认识。
对方简明扼要:“天北医院,时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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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搞点事情,写着写着,我的英雄主义病又发作了,真的好喜欢医生警察消防员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