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笑,很听话,转了一圈,然后又蹲回她跟前:“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
她这才放心。
“今天出门了?”时瑾问她。
姜九笙也不瞒他:“嗯,去了一趟医院。”顺便解决了一个麻烦。
她没有细说,秦左应该都向他汇报过。
时瑾也没说什么,刮了刮她的鼻子:“不乖。”
是不乖。
她这个人啊,重情,心不够硬,是优点,也是缺点,容易被人拿捏到软处。
她不置可否,凑过去抱他:“怪我?”
哪舍得。
时瑾往后退,不让抱:“别抱,我身上脏。”他身上都是别人的血,脏得他都想用消毒水洗了。
姜九笙笑吟吟地搂住他的腰:“没关系,脏了就一起洗。”
他扶住她的腰,皱着眉,脏也得给她抱。
她抱了一会儿,说:“是苏伏,事情都是她搞的。”
“我知道是她。”
时瑾带着她的手,放进衣服里,往后仰了一点,把沾血的外套脱了扔在地上,然后托着她的腰,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双手撑在柜子上,他把她圈进怀里:“我会处理,你乖,别管这些事好不好?”他耐心地解释,“扯上了秦家,没几件不违法的,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
灯光自上而下,落进情人的眼,折射出温柔的影子。
她坐在柜子上,比站着的他高一点点,手绕在他脖子上,听话地点了头:“我不chā手,你也不要瞒我。”
她不chā手,因为势单力薄,不像给他徒增麻烦。
“好。”时瑾现在就坦白,仰着头看她,眼底全是暖暖的灯光和她倒映,“秦行对我起了疑心,想挑拨我和警方,也想借机除掉你,这次交易只是个幌子,秦家在刑侦队有线人,让我去交货,只是想对你下手。”
难怪会让时瑾亲自去。
她不算笨,会算计,也就只有他能让她关心则乱了。
时瑾拨了拨她耳边的发,声音温和,娓娓道来:“秦行疑心很重,没有全然信任我,他始终都不肯放权,我只好将计就计,只有秦行彻底相信我不会和警方合作,还有,”他眉宇轻蹙,眼眸里的灯光沉了一分颜sè,“除掉你这个阻力,他才会把整个秦家交到我手里。”
“那秦明立呢?”
时瑾说:“他是真想除掉我,就是不自量力了些。”如果他没有猜错,秦行下的命令应该是拦住自己,除掉笙笙,只不过秦二狼子野心,阳奉yīn违了。
“苏伏呢?”姜九笙问,“她扮演什么角sè?”
“她是秦行的军师。”时瑾丝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她,“秦行已经猜到会有警方介入这次交易,早就另有打算,那批货被换成了钻石,真正的毒品会由苏伏去接手,应该就在这几天。”
姜九笙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秦行能在缉毒队埋线人,我也能在他身边养内jiān。而且,谢荡的车祸,我查到一些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去交易,要猜出他们的心思也不难。”
攻计,他最在行。
秦行和苏伏能谋,他也能。
看谁能算计死谁。
来龙去脉姜九笙基本都清楚了,还有件事,她兴致勃勃:“荡荡说医院有个‘姜九笙’。”
“假的。”时瑾把袖口取下来,扔在柜子上,“是秦霄周弄来的。”
姜九笙好奇:“跟我很像吗?”
既然能以假乱真,估计,很像很像。
时瑾就事论事:“整容手术很成功,痕迹不重。”要不是留着有用,他想捏碎那张脸。
姜九笙失笑。
她家这个外科医生,似乎格外火眼金睛,整容都看得出来。
时瑾抿了抿chún,淡sè的chún瓣嫣红了几分,他解了领口最上面的纽扣,衬衫里的锁骨若隐若现,灯光下,衬得格外白皙:“也就骗骗别人,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你。”
姜九笙拿开他的手,给他有解了一颗纽扣:“闭着眼睛怎么认?”
她也不用香水。
时瑾抓着她的手,放在脖颈上,她指腹划过喉结,他轻轻吞咽:“笙笙,每个人的骨相不同。”他松开她的手,放在她腰上,隔着薄薄一层毛衣,摩挲她的腰骨,他喉结微微滚了滚,“我能摸得出来,你的每一块骨骼。”
姜九笙有点痒,笑着往后躲:“医生都有这个本事吗?”她想了想,形容,“摸骨的本事。”
人的骨头差异不大,若是身形相同,更难辨别。要jīng准地摸出骨相,谈何容易,至少,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外科领域要做到哪个程度,姜九笙就不知晓了。
时瑾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眉骨上,缓缓往下:“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有针对性,只对你有效。”
甜言蜜语,真要命。
姜九笙勾住时瑾的脖子,低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医院那个女人怎么办?”
他最受不了她亲喉结。
时瑾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抱起她,往浴室走:“先让她替你躺着,侵犯肖像权,总要付点费。”他走得慢,抬头,时不时亲她的脖子,“等过几天你就去装病,在医院我陪我。”
“我的戏还没杀青。”
时瑾不由分说:“先排别人的,我帮你安排,你陪我就好了,不要很长时间,秦家那边我会尽快收网。”
他要将计就计,彻底打消秦行的疑心,这个病,她只得装下去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秦霄周为什么要帮你?”
时瑾和秦霄周从小就不对付。
时瑾的笑意瞬间没了:“不要提这个人。”
“……”
她好像说错话了。
他关上浴室的门,把她放下地,开始脱自己的衬衫:“先陪我洗澡。”
说起秦霄周,时瑾自然不悦。
在沧江码头交易之前,秦霄周来找过时瑾,将他在秦行那偷听到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说得不清不楚,没头没尾,唯独‘秦行想借警察的手对姜九笙不利’这件事,他反复强tiáo了三遍。
时瑾幽幽地看着他。
秦霄周约在了一家咖啡厅,却叫了一杯洋酒来喝,一口喝了半杯:“我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给个反应。”
时瑾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艹!
秦霄周猜测:“你是不是在老头身边安chā眼线了?”秦行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是谁呢?谁呢谁呢?
噢,要好奇死了。
时瑾不置可否:“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语气,赤条条的威胁。
秦霄周识趣地闭嘴了,他是怕了时瑾这只狼崽子了,懒得管他和秦家那只老狼的事。他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时瑾那边:“明白我的意思?”时瑾是个聪明人,不用解释太多。
他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女人,和姜九笙有八九分相像。
秦霄周的意思不言而喻,时瑾没有反对,他言简意赅:“提你的要求,我不欠人情。”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桩了结一桩,他是商人,更喜欢明码标价、银货两讫。
秦霄周知道时瑾的处事作风,也不忸怩,说了他的要求:“如果哪天你要搞了秦家,放过我母亲和我妹妹。”
早晚有这一天。
时瑾不贪权,何况,秦家人不了解姜九笙,他多少了解一些,姜九笙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是非观太正,不会喜欢秦家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多少了解一些时瑾这个人,为了姜九笙,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秦家,成也时瑾,败也时瑾,早晚,有灭顶的一天。
时瑾抬眸,看过去:“装了这么多年蠢,不装了?”
心思这么剔透,怎么可能只是个纨绔。秦老四可不蠢,聪明人,不想掠夺,就要想办法独善其身,比如,装蠢,二房已经有个聪明的秦萧轶了,不能再有个jīng明的秦老四。
秦霄周只问:“答不答应?”
时瑾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凉,很苦,他点头:“行。”
“交易那天,我会把人送过去,后面的事我不管,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秦霄周起身,拉开椅子走人,走了两步,折回来,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如果不是姜九笙看不上我,我还真要跟你抢一抢,你不是说我不蠢吗?没准能抢赢。”
时瑾目sè募地一沉。
秦霄周大喇喇走人,笑得如沐春风。
手术后八小时,韩渺醒了,她睁开眼,逆着光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斯文俊朗,如星如月。
病房里,监护仪与输yè管发出滴滴的声音,静谧里,有节奏地响着。
她张嘴,声音沙哑:“少爷。”
男人背着光站在病床前,很高,气质儒雅,侧面打来的灯光折射在镜片上,反射出一抹幽绿,目光安静,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会留疤吗?”
韩渺戴着氧气罩,稍稍抬起头,迎着光看他:“会的吧。”
子弹穿过皮肉,只差三厘米,就碰到心脏,怎么会不留疤。
男人穿着黑sè的西装,眉宇轻蹙,声音温柔,似笑非笑:“那样的话,又要给你安排手术了。”
------题外话------
懒懒地求个月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