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爸爸再带他来片场看妈妈,他一定给妈妈带黄桃酸nǎi。
时瑾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点,接了。
是他的医助肖逸:“时医生。”
“有什么事吗?”
“上午那个病人,生命体征有点异常……”
后面说了什么,时瑾听得不太清楚,片场有点吵,他捂着听筒:“不要乱跑。”
时天北乖乖点头。
时瑾把姜九笙的助理小麻叫过来,让他看一下孩子,随后去片场外面接电话,只是,小麻中途又被叫走了。
片场都是熟人,偶尔有几个母爱泛滥的女孩子过来跟天北拍照,天北都礼貌地拒绝了,妈妈说过,他的脸不能被别人拍。
博美被拴在桌腿上,抱着一个苹果在啃,时天北把盘子里的黑森林吃光了,擦了嘴和手,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四处看,然后看见了一个驼背的nǎinǎi在捡塑料瓶子,但是片场的阿姨不让她进来捡,只准她在外面捡。
他皱着脸纠结了一下下,还是从椅子上爬下去,从垃圾桶里捡了一个袋子,装满了瓶子拿去给那个nǎinǎi。
他两只手提起来:“nǎinǎi,给你。”
那个nǎinǎi的手很黑很皱,笑起来没有牙齿:“谢谢你呀,小朋友。”
“不用谢。”
把袋子里的空瓶子都倒进了老nǎinǎi的大蛇皮袋里,时天北才回去,小短腿跑得很慢,他前面的一个姐姐推着挂满了戏服的铁架子,移动得很艰难,铁架的lún椅绊到了地上的线,突然往后倒。
徐博美:“汪!”
前面推架子的年轻女孩知道撞到了人,惊慌地叫了一声,正要去抚起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先了一步。
手的主人,正冷着一张脸,把孩子抱起来。
“摔哪了?”
“手。”时天北一只手抱爸爸的脖子,把另一只手伸出来,“爸爸,疼。”
时瑾声音冷得厉害:“别的地方呢?”
时天北要哭不哭,摇头。
小孩子皮肤嫩,摔了一跤,手磕在金属架上,磨破了皮,白白嫩嫩的手掌心在渗血,时瑾脸sè抬头看过去,眼里冷若冰霜:“地上都是线,不知道小心一点?”
眼神,凌厉得像刀子。
女孩被吓得不轻:“对、对不起。”
片场都是熟人,没见过时瑾这样动怒,平日里温文有礼的时医生,原来生起气来,这么吓人,不过也是,当父母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姜九笙过来了,没说别的,她问:“有医药箱吗?”
“有。”
常务跑去拿医药箱,导演让姜九笙暂时休息,先拍男主演的部分,她道了谢。
拍摄过程中受伤是时有的事,剧组的备有外伤的药,绷带消毒水也都有,就是没有手套。
时瑾倒了点消毒水,洗了手和镊子,再用棉球给天北清理伤口。
他眼眶红红的,不吵不闹,乖得不行。
姜九笙摸摸他的头,心疼得很:“疼的话,不用忍着,可以哭出来。”
时天北摇头,跟妈妈说不疼,他不哭,他是小男子汉。
“为什么乱跑?”
时瑾没抬头,用棉球蘸了消毒水,擦掉伤口周围的血wū。
到底是小孩子,不敢看,把头扭到妈妈那边:“我看见一个nǎinǎi在捡塑料瓶子,但她不能进来捡,我就拿给她了。”
时瑾换了块棉球,用镊子夹着,浸泡了消毒水后,轻轻按压在伤口上。
时天北缩了一下。
他放轻了动作。
“天北。”
时天北看向妈妈。
转移他注意力也好,姜九笙摸摸他的脸,这时同他说道理:“乐于助人很好,但是下次帮助陌生人,要让大人带着你知道吗?”
他不明白,就问了:“为什么?”
“上次曾外公给你看过拐卖儿童的视频,还记得吗?”
“记得。”
视频里的大坏蛋,偷别人家的小孩子。
他看完就跟表姨夫说了,让表姨夫带着刑侦队的警察叔叔去抓坏人。
姜九笙语速很满,耐心极好:“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因为有坏人,就不做好事了,可是你又还小,辨别不了好人与坏人,也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呢,要带上可以保护你的大人去帮助别人,知道吗?”
天北没有全懂,但他会听妈妈的话:“知道了。”
姜九笙亲亲他的脸。
这时,小麻和那个服装组的年轻女孩过来道歉,女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小,犯了错,哭得厉害,红着眼睛一直道歉。
女孩似乎很怕时瑾,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姜九笙问天北:“原不原谅姐姐?”
他想了一下下,点头。
妈妈以前教过他,可以生气,但不要气很久。
年轻女孩子一会儿说谢谢,一会儿说对不起,眼泪花了妆。小绅士是不能让女孩子哭的,时天北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手绢,白白嫩嫩的小手递过去:“是干净的。”
手绢被折得四四方方,是素白sè的,干净又整齐,边角上锈了一顿青sè的小花。
女孩子破涕为笑,收了手绢。
已经清理完伤口了,时瑾用棉签蘸了外伤药涂上,又剪了一段纱布:“笙笙,我带天北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姜九笙很紧张,“是不是很严重?”
他摇头,用医用的胶带粘好纱布,动作很轻,也很慢,说:“只是破了皮,挂衣服的架子上有铁锈,我带天北去打破伤风。”
“我也去。”
时瑾安抚:“不用,你的戏还没拍完,打完针我再回来接你。”
时天北已经不那么疼了,看着爸爸给他包伤口,心想:我爸爸是最厉害最厉害最厉害的医生,爸爸包的伤口也是最漂亮最漂亮最漂亮的。
晚上。
白天累到了,八点不到,天北就睡了。
姜九笙把时瑾拉去了阳台:“爷爷说,你要给天北找老师。”
时瑾抱着她,嗯了一声。
徐老爷子不仅只是说了,还告了时瑾一状,吹胡子瞪眼地说当爹的心狠,把儿子当情敌搞,总之,老爷子控诉了一个多小时。
姜九笙这次和老爷子一个阵营,也是不同意的:“他还小。”
时瑾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蹭着:“他心智不小。”
她戳他的脸:“那也是个宝宝。”
时瑾站直了,抓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亲,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天北的iq135。”
iq118的姜九笙:“……”
她都不知道时瑾什么时候给孩子测了iq。
她由衷地夸:“我们天北很厉害。”
时瑾面不改sè:“随我。”他看着她眼睛,不苟言笑地说,“我137。”
iq118的姜九笙:“……”
好吧,他们家,是她拉后腿了。
姜九笙正要继续说服时瑾,博美汪了一声,是天北过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穿着黄sè小熊的睡衣,耷拉脑袋,怯怯地说:“爸爸,我做错了事情。”
哦,来认错的。
时瑾看他:“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规规矩矩地站好,nǎi声nǎi气地说了一大段:“小麻叔叔送我的夜光手表我很喜欢,niàoniào的时候我突然想看夜光手表发不发光,就niào到了马桶盖上。”
天北的表达能力比同龄人好很多,说得很有逻辑。
他看了爸爸一眼,又继续认错:“然后我用洗手yè洗马桶盖,不小心挤多了,泡泡很多,我就用很多水洗,地上弄到了泡沫水,我踩到了就摔倒了。”
姜九笙的关注点一般都是在孩子身上:“摔哪了?疼不疼?”
她蹲下,检查天北有没有摔倒,才发现他的睡衣湿了,就pì股那一块。
时天北转过身去:“我没摔到,可睡衣湿了。”又扭头看爸爸,把手伸出来,很难过的表情,“夜光手表弄到了水,不发光了。”
做错了事,要勇于承认。
他用糯糯的童音说:“对不起。”
然后,自己乖乖去墙壁站着,面壁思过。
时瑾靠着桌子,看那一小团,问:“知道哪错了吗?”
他点头,笔直地站在墙壁面前,反省错误:“我不该niàoniào的时候看夜光手表。”声音都未脱稚气,却老气横秋地说,“做事情不能三心二意。”
三心二意这个词是大外公教的。
“行了,不用面壁。”时瑾chún角微扬,罢了,到底是个会niào在马桶上的nǎi娃娃,请老师迟些再说吧。
“哦。”
时天北转过身来,pì股湿了,cháo得有点痒,他想挠,可是想到不雅,他就忍住不挠,小眉毛纠结得皱成了八字。
姜九笙哭笑不得:“妈妈带你去换衣服。”
“可浴室还没洗干净。”
“让爸爸洗。”
姜九笙抱起他,去了更衣室。
时瑾就去洗浴室了。
时天北开心地亲了妈妈一下,在他家里,他听爸爸的,爸爸听妈妈的,妈妈最疼他了。
换了一身粉sè的小猫睡衣,他不喜欢粉sè的,妈妈说好看,所以他勉为其难地穿给妈妈看,然后他去了浴室。
“爸爸。”
时瑾冲掉了浴室地上的泡沫,在洗手,头也没抬:“说。”
天北有点犹豫,可还是说了,小声地问:“你能不能给我买一块一样的夜光手表?”
他真的很喜欢,而且,他很好奇为什么夜光手表会发光,还好奇为什么夜光手表弄到了水就不发光了。
他又不敢叫妈妈买,因为爸爸说过,不准什么事都麻烦妈妈。
时瑾擦了擦手,出来。
时天北跟上去:“可以吗?”
“嗯。”
时瑾倒了杯水喝。
时天北立马笑了,乖乖地说:“谢谢。”
“不用谢。”
天北脱了鞋爬到椅子上,看了爸爸很久,然后怯生生地问:“爸爸,我能亲你一口吗?”
时瑾:“……”
天北凑过去,用力啵了一口。
一股nǎi味!
时瑾放下杯子,不苟言笑:“把口水给我擦干净。”
“哦。”
他赶紧用袖子去擦。
时瑾把他抱下去:“去睡觉。”
“哦。”
他乖乖去房间睡觉,心里很开心很开心,虽然爸爸很嫌弃他的口水,但他很喜欢爸爸。
客厅里,时瑾站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勾chún笑了,这小讨债鬼,又跟他妈妈一起偷喝黄桃酸nǎ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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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外出,更晚了,到现在都没吃上饭。
时瑾很严厉,但也爱自己的孩子,天北很怕时瑾,但依旧崇拜喜欢爸爸,感觉中国很多父亲都是这样,严肃寡言地爱着自己的子女。
天北的年纪修正了一下,是两岁半多,不满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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