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刚好过来提醒:“容总,开会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推了。”
扔了两个字,他走得很快,出了办公室。
秘书诧异不已,他进公司五个年头,这应该是容总第一次放人鸽子。
晚上七点,萧荆禾到了萧家。
是保姆林秀开的门:“大小姐来了。”
林秀在萧家做了十几年,刚来时,萧荆禾的母亲还没有去世,她们是老乡,都不是帝都本土人。
萧荆禾问候了一声,换了鞋进屋。
“还敢来。”
萧若正依在玄关的强上,愤愤地瞪着萧荆禾。
嗯,好手好脚,还有力气撒气,是她喘得轻了。萧荆禾直接越过她,进了客厅。
继母赵月莹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了一盘菜,样貌柔美,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笑起来温柔似水:“若若,怎么这么跟姐姐说话呢。”
“姐姐?”萧若嗤笑,“她都恨不得一脚踹死我,这样的姐姐我可不敢要。”
萧荆禾懒得搭话,往沙发上一座。
对面,萧家的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没搭理,继续给孙子剥葡萄。
赵月莹进门的时候带了一对龙凤胎过来,都跟萧长山姓,萧若是姐姐,还有个男孩,萧长山取名堂居。
这对姐弟只比萧荆禾小了八个月。
萧老太太重男轻女,萧荆禾的母亲身子不好,只得了一女,而且性子安静内敛,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自然也不喜欢长孙女,倒是二婚嫁进来的赵月莹嘴甜会体贴人,很得老太太欢喜,尤其是赵月莹的儿子,老太太当心肝来疼。
赵月莹挂着一副温柔的笑:“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谁让耍小性子惹她不高兴了。”
萧若气恼:“妈,怎么还说我,动手打人的可是她。”
这时,萧长山从书房出来,还穿着正装,快五十的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儒雅斯文:“行了,都别吵了,坐下吃饭。”
他们一家五口去餐厅落了座,今天是萧老太太的生辰,萧长山开了个房地产公司,在帝都也算得上富贵,老太太又爱面子,中午便在酒店大办了寿宴,晚上就只有自家人。
萧荆禾把礼物放下:“我还有事。”
见她没有坐下,萧长山冷了脸:“现在我都请不动了是吧?”
她蹙了蹙眉,坐下了。
林秀姨帮她拿来的碗筷。
“网上的新闻我都看了。”萧长山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消防员的工作都辞了。”
萧氏地产的老总,看不上消防员的工作。
这时,老太太已经拆开了礼物盒了,随手把盒子往桌上一扔,撂了脸sè:“这种便宜货让我怎么戴出去。”
便宜货?
倒也是,萧长山的父亲中年发家,老太太过了二十多年富贵日子,眼界高,虽没什么文化,却爱和一群名流老太太往来,可本性难移啊。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外公不是留下了很多画吗?送我一幅吧,我拿出去也有面子。”
萧荆禾的外祖父是国内一级国画大师,他留下的画不多,可每一幅都是有市无价的。
她一直没开口,这才出了声,言简意赅,不带一点表情:“不行。”
老太太当即就恼了:“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出去住了几年,连我这个nǎinǎi都不放在眼里了?”
萧堂居也帮腔:“不就是一幅画,外公留下那么多,送nǎinǎi一幅都不舍得?”语tiáoyīn阳怪气的,“再说了,那也不是一个人的东西。”
萧堂居相貌似母,就一双眼睛,像他爹。
“那些画还存放在艺术博物馆吗?”赵月莹突然问了一句。
萧荆禾看她。
赵月莹立马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听几个朋友说,现在的博物馆都是盈利性质的,寄放在那里还不如拍卖出去。”
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她手里那几幅价值连城的画呢。
“啪。”
萧荆禾把筷子搁下了。
她抬头,目光冷了:“都说够了?”她捡了根筷子,在手里转着:“我今天会过来,是想省点麻烦,不是来听训的。”
老太太正要发难。
萧荆禾淡淡看了她一眼:“陈女士,别再去消防总队闹,丢的是自己的人。”
老太太没念过多少书,学了这么些年,也没学到上流社会的气度,就学来了一身架子,性子泼赖得很,去年生辰,萧荆禾没出席,老太太没弄到画,心里窝了火,便亲自去了一趟消防队。
老太太被下了面子,气得面红耳赤,萧荆禾继续:“还有萧先生,”她看向萧长山,“我从事什么工作都是我的事情,省省力气,别管了,也管不了。”
气氛彻底僵了。
这几年萧荆禾和这边关系很淡,但也没像今天这般,一句都不饶人。
“至于我外公的画,不劳们费心了,是烂掉还是卖掉,处置权都在我。”她起身,目光落在萧若身上,轻描淡写似的,说,“同一诽谤信息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转发达到500次以上,可以判定为诽谤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萧若被她的话搞懵了。
萧荆禾很耐心,最后慢条斯理地提醒:“微博可以不删,找个好点的律师,别被我赢了官司。”
她哪是软柿子,可不是想捏就能捏的。
萧若已经被吓白了脸了,她平日里张牙舞爪,因为是萧氏地产的千金,也没谁给过她教训吃,哪里被人这么治过。
“荆禾,别跟妹妹较真。”赵月莹一幅和事老的态度,“她跟闹着玩的,都是一家人——”
萧荆禾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别装了,演技又不好。”她拉了椅子,“们慢用,我先走了。”
“给我站住!”萧长山撂了筷子,雷霆大怒。
萧荆禾当没听见。
咣的一声,一只碗砸在了她脚边,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目无尊长,这就是荆家的教养?”
她停下了脚,回头,冷眼看着萧长山:“跟我谈教养?”她指萧若,“她,”又指了萧堂居,“还有他,都是谁的种,敢去验一下吗?”
萧长山脸sè骤然青紫了。
当初她母亲过世时,她只有九岁,不到三个月,赵月莹就带了一双八岁的龙凤胎进门,龙凤胎生得像母亲,唯独眼睛不像。
老太太那般重香火的人,怎么可能把别人的孙子当做掌中宝。
屋外,月光已经藏进了乌云里,不知道何时,细雨绵绵。
出了萧家别墅,她走了一小段路,别墅区的晚上没有车辆,安静地能听见雨声,她蹲下,揉了揉脚踝,真痛啊。
四月的雨冷冰冰的,砸在脸上生疼。
路灯昏暗,一把伞遮在了她头顶,然后是一道影子,笼了过来,她抬头:“为什么在这?”
他说:“来找。”
是容历,她的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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