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楼,方岚说道:“练功出了毛病人,这几年我一直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现在师父身中剧毒,我本想去找他老人家。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在徐家学堂教我们武艺的王老师是昆仑派掌门人,名叫皇甫惟雄,上一届的武林盟主,在十五年前的泰山武林大会上,击败过所有的对手。”
胡大来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爹爹来信说了,你爹爹是洞庭帮的帮主。现在洞庭帮可发了,有帮众二千多人,大小船只几十艘,每年能赚十万贯。你何不回家去看一看?”
方岚双手抱头,沉痛的说道:“按道理,我应该回昆仑派,但昆仑派已经逃过了那一劫,身中剧毒的师父也在神秘的地方疗毒,所以不必为念。而现在国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所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去了北京太原前线,亲眼看到叛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太原。当时我真想冲上去杀他几个叛军,但我内力全失,已没有那个能力了。只好跑到云中,投在程千里的门下,他现在是特进、北庭府都督、兼潞州长史,我为他送奏折给皇上。来到长安,就想来看看这国子监,没想到遇上你了。怎么样?官运亨通吧。”
“唉,”胡大来深深地叹息:“这京城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天下,平民百姓就只能过平民百姓的日子。我在国子监读书六年多了,还只能候旨补差,翰林院有事,便去帮帮忙。考进士没有门路,再好的文章主考官也不看。而那些有头脸的高官,子嗣都能上榜。朝廷的风气越来越坏,都是官官相护。国子监每年都要选一批人到朝廷或者郡县去做官,但选的都是有脸面的人。可每次我都落选,而有些比我晚来两年的,都任正六品了。你说,这是从何说起?没有权势,想做官,难哪。有时真想离开京城,但想到父亲为我到京城来,花了一万多贯钱,就坚持下来了。我也想花钱去买个官当当,但数目太大,只好取消了这个念头,慢慢等吧。”
方岚说道:“现在机会来了,前线战事紧急,需要大量人手,尤其是需要你这样有才能的人。”
胡大来说道:“安禄山造反,那些当官的,尤其是当大官的不敢与其交锋,一个个向后躲。那些官宦子弟做官他们勇跃得很,上阵拼命他们就不干了。只有我们这些想进步又无门的人才往上冲。刚才在翰林院为皇上起草诏书,皇上任命高仙芝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统领平叛之事,任命封常清担任范阳节度使兼任平卢节度使,到洛阳招兵十万,攻击安禄山。当时就想投到高仙芝的门下,听你这一说,不如直接投到封常清的门下,他是名将,治军甚严,又与安禄山正面相对。去他那里,虽然冒险,但升官更快。”
方岚有些心动,灌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的往餐桌上一放说道:“不知封常清的本领如何?如果他打败了安禄山,他就会成为当朝第一大将,地位肯定盖过高仙芝。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我也很想到洛阳去,但我现在要向程千里将军传达皇上的口谕,非去云中不可。”
胡大来说道:“封长清的事,我在翰林院听那些大学士说过一些,他其貌不扬,斜眼、跛足,却非常自信。自荐给高仙芝,高仙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嫌他相貌丑陋,不愿接受。他并不气馁,用他的才能感动了高仙芝,得到他的重用,以前是安西四镇节度使。他喜欢读书,有才学,办事果断,而且治军极严。封常清在高仙芝手下任留后使时,高仙芝乳母之子郑德诠已为郎将,乳母也住在其内宅,高仙芝对郑德诠更是视如兄弟,所以郑德诠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封常清每次办事回来,诸将都前去拜见,唯独郑德诠傲漫无礼,瞧不起封常清。封常清以整肃军容为名,将郑德诠杖打六十,当场打死,然后又将郑德诠脸朝下拖出。高仙芝想救郑德诠,已来不及了。高仙芝是他的顶头上司,事后因其执法公正,便没有提起这件事,而封常清也不谢罪。此后,封常清又先后处死了两员有罪的大将,从此‘军中莫不股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