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心中有一团火。
这火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一只眼睛被打得肿起,视力不佳,而另一只也簇拥着火苗。
火越烧越旺,司慕攥紧了手枪,只想趁着顾轻舟进门时,一枪毙了她。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要斗,他就索性和司行霈鱼死网破。
司慕绝不忍受这样的屈辱。
顾轻舟刚踏进来,冰凉黑漆漆的枪管就对准了她。
司慕的手指,快要开动扳机。
顾轻舟猛然趴下。
一声巨响,子弹从她头顶飞过,重重打在大门上,把雕花木门打了个洞。
之前所有的犹豫,在看到顾轻舟的瞬间化为乌有。司慕看到她,立马就开枪了,他想要她死!
手枪的后座力、枪的响动,好似让司慕稍微回神。
顾轻舟趴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司慕只感觉憎恶无比。他居然喜欢过这么个肮脏、yín ,荡的女人!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也全部挖出来洗涤一遍,将那些痕迹全部抹去。
司慕从小就记恨司行霈。他爱过魏清嘉,也想过给魏清嘉一个前途。自从他知道魏清嘉试图勾-引司行霈,他就再也没想过娶魏清嘉做姨太太。
司行霈的女人,他绝对不沾,哪怕是仅仅对司行霈有个好感的女人。
他觉得脏。
这世上没有比司行霈更脏的人,被他沾过的女人,更是脏得离谱,比最烂的腐肉还要烂。
令人作呕!
“来做什么?”司慕口吻中,那种厌恶到了极点的恶心感,从字句里不加掩饰流露。
他把手枪重重丢在茶几上。
杀她?
脏了他司少帅的手!
她是个什么东西?司行霈的玩物罢了,肮脏下流,也值得他司慕动怒吗?
杀了她容易,解释起来却很麻烦,甚至还要承受流言蜚语。
“司少帅杀了自己的未婚妻。”不管是在社会上还是军中,司慕的威望会一落千丈,这些传言会毁了他的声誉。
司慕觉得不划算,顾轻舟没这样的资格。
“我来和你谈个条件。”顾轻舟半晌爬起来,见他手边没了武器,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她身姿端正,从上到下没有半分惧色,眼波似一泓清泉,清湛而幽静。
她胆子很大!
司慕笑。
一笑,眼睛的肿胀就剧痛。他丝毫感受不到肌肤上的疼痛,笑不可抑:“谈条件?想让我退亲?”
司慕觉得滑稽。
真他妈的滑稽可笑!
这女人以为,自己得知了她和司行霈的事,为了报复他们,不肯让他们在一起,死也不退亲,是吗?
就好像遇到了一滩狗屎,恶心到了自己,还非要较劲把狗屎吃下去?
司慕恨得深入骨髓,可他不会做如此恶心的事。
司慕会报复,会把这些侮辱还给他们,但是他绝不会拒绝退亲。
顾轻舟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一分钟,司慕就感觉恶心感涌上来一分钟。
他当然不想这对奸,夫,yín ,妇如愿以偿,他的退亲不是懦弱,而是他还有尊严。
报复的方法有千万种,司慕绝不会用顾轻舟想的那种。
“不。”顾轻舟却定定瞧着他,她美丽的眼睛里,浮动一层霜华,似有严霜轻覆,冷冽而孤傲,“朱晟如的小妾周烟,就是我父亲现任的五姨太,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你替我保守秘密。”
司慕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顾轻舟要求的,居然是这等细枝末节。
她不在乎!
司慕一直觉得,她不爱他。她拒绝他,和他保持距离,他明白她心中无他。
直到现在,司慕才明白,顾轻舟不仅不在乎他,她甚至对他都谈不上尊重。
她和司行霈的奸,情,丝毫没有令她惭愧和内疚。
她不是哭哭啼啼来认错,不是要求退亲,而是说了件跟现在毫无关系的事。
司慕的牙关发紧,笑声消弭。
“我凭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司慕从狂躁中,逐渐有了三分平静,再也不笑了,声音冷漠问她。
“因为这个。”顾轻舟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司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