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建康城郊外的竹格港就热闹起来。
临江的栈桥上,人声鼎沸,仆从如云,停满宝马凋车。
“小安子,这边!哥几个在这儿!”支狩真刚下牛车,就瞧见谢玄站在人群里,大咧咧地向自己招手呼喊。孔九言、周处和王氏兄妹诸人也都聚在一处,个个服饰华美,脸上充斥着兴奋之sè。
“主上,行李交由我便是。”王夷甫指挥着下人,将车上的铜箱、玉箱、木箱、篾箱一一搬下来,总计十二口,里面装满衣衫鞋履、绸被香帐、修行器物、丹药食材、杯快碗碟等等,都要一并带往白鹭书院。
“你怎么来这么晚?书院的渡船都快到了!要是错过这趟船,会被取缔白鹭书院的入学资格。”谢玄把住支狩真的臂膀,嚷嚷道,“哥哥我jī叫第一遍就出门了!”
王凉米笑道:“这还用问?你瞧瞧他牛车上堆满的果子、鲜花,定是路上又被堵住围观了。”
支狩真道:“白鹭书院的通示不是说渡船会在辰时到吗?你们来这么早作甚?”
“当然是急不可耐啦!”谢玄嘿嘿一笑,“念书要趁早嘛。”
孔九言闻言肃然起敬,谢玄虽然平时花天酒地,声sè犬马,但对待正事绝不含湖,这才是他能修成无上神通“万变不离其宗”的原因吧。
“因为进了白鹭书院,老头子再也管不了我了!我可要快活整整四年啦,哈哈哈!”谢玄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快活?”孔九言一愣,随即恍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进学院念书当然快活了。
支狩真奇道:“大嘴,你不是不喜欢修炼么?”
“小安,吃喝玩乐也是一种修行啊。书院的生活嘛,概括起来就是:吹吹牛,睡睡觉,翘翘课,打打架,再找几个小娘子聊聊人生大道,还不够快活吗?”谢玄越说越高兴,忍不住仰天大笑,“噼碎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哈哈哈……小爷我彻底自由啦!”
孔九言目视谢玄,呆若木jī。chā在他颈后的紫竹折扇上,悄然浮出孔君子的眼珠子,露出深以为然之sè。
“书院里全是我大晋的修行人杰,高手如林,这下子不愁没人跟我交手!”周处摩拳擦掌,斗志盎然,“想到这,我醋钵大的拳头就饥渴难耐,无法入睡!”
“听说白鹭书院有一处禁地,经常半夜闹鬼,十分刺激。”王凉米睫毛扑闪,美目放光,“我和姐妹们约好了,要熘去那里过夜。”
支狩真望见栈桥边的码头上,同样聚拢了一些年龄相彷的少年。男的身着棉麻褐衣,头戴简朴的折角巾。女的穿着棉布襦裙,头上绾髻,个个气宇不凡,也被一干仆从众星捧月般围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