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将驴车牵出了村子, 提醒李娴车子马上就要跑起来,才跳上了车辕, 挥动手中的小皮鞭打在驴子身上。
乘着微微升起的朝阳, 林挽月和李娴再次上路。
……
楚王在京中的府邸
因为良妃薨逝, 楚王得以在京中短暂停留。
平阳侯一大早就来到了楚王府恭候良久方得召入内。
“侯爷这么早就来到本王这里来, 是有什么要事吗?”
楚王在上首位坐定, 边说边抬起手, 示意平阳侯入座。
平阳侯坐定,立刻就有婢女上茶。
“王爷……”平阳侯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周围。
“你们先下去吧。”楚王放下茶盏,挥了挥手。
“是!”一众婢女应声退出了出去。
见人都走光,平阳侯朝着楚王李瑱的方向欠了欠身子, 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 忠儿, 忠儿是不是在您手上?”
“忠世子并未在本王这里。”
平阳侯立刻变了脸sè:“王爷, 您不是……”
“本王确实派了几批人去刺杀我那个妹妹,可是这几批人都被人在路上处理掉了, 根本没有成功,而且对方十分狂妄,每一波人都会留一个重伤的活口回来给本王报信。”
说到这里,楚王李玹眯了眯眼。
听到楚王这么说,平阳侯的脸sè彻底白了,瘫倒在椅子上。
“王爷,王爷救救老夫啊,老夫年过半百, 我就这一个儿子还成气候,辛辛苦苦培养,如今,如今……”
“侯爷稍安勿躁,据本王了解到的情报来看,派人去刺杀李娴的,除了本王之外还有两路人,其中一批人已经坐实了,是雍王的人,另外一批人非常神秘,本王没有查出幕后正主,但是本王估计,应该是齐王的人。只有齐王有足够的能力和动机,去做这件事。成年的藩王只有我们三个,环珮二人,一个性格孤僻,一个尚且年yòu,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势力和心机,所以依本王来看,李娴要么是死了,尸体被秘密处理,若是侥幸没死应该是被他们二位其中一人控制给起来,方便日后威胁李珠就范。至于忠世子嘛……”
楚王李玹故意拉长了声音,支着胳膊将手抬到面前,然后曲着食指拨动拇指上的扳指。
“王爷,老夫对王爷您忠心不二呀!王爷。”
说着,平阳侯就要躬身下拜,却被楚王一把按住,楚王盯着平阳侯的眼睛,继续说道:“侯爷听本王把话说完,若是忠世子在刺杀中没有当场死亡的话,我想很快就有人会找侯爷您谈条件了。”
楚王说完,对着平阳侯笑了笑,然后松开了平阳侯的胳膊,顺势拍了拍平阳侯的肩膀,楚王正了正身子,伸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举茶送客。
平阳侯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楚王李玹拱了拱手:“王爷请放心,老臣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王爷的事情的。”
闻言,楚王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的回道:“侯爷不要把保证下的太早,毕竟营救世子重要,必要的话,出卖一些情报也无妨嘛,不过记得过后知会本王一声,好让本王有所准备。”
平阳侯的脸sè很不好看,朝着楚王行了礼,退出了正厅。
平阳侯离开,楚王李玹的脸sè立刻变得yīn郁,大袖一挥将小几上的茶盏拨到了地上:“李瑱,你下药毒杀本王母妃,有偷偷和李娴暗中勾结,如今三番五次的坏了本王的事,这笔账,早晚和你算算!”
……
“娴儿,晌午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吧。”
李娴点了点头,林挽月便将驴车停好拴在路旁将李娴扶下了车。
林挽月挑的这块地方风景很好,路对面的不远处是一汪水塘,水塘不大,半亩见方,水塘里生长着几丛芦苇,风吹过,芦苇随风摇曳,水塘波光潋滟,一片旖旎风光。
林挽月找了一处视野宽阔草地,蹲下将地上的碎石一一挑出,丢到一旁,然后将一方包裹用的布摊开铺在地上,又用手摸了摸确定没有遗漏的碎石才请李娴坐在了布上。
然后又回身到驴车里拿了干粮和水壶,回到李娴身边一pì股坐在李娴旁边的草地上。
“娴儿,来,吃块干粮。”
“谢谢。”
李娴接过林挽月递过来的干粮,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这里的风景不错,飞星有心了。”
李娴转头对林挽月笑了笑,然后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欣赏眼前的风景。
林挽月几口就吃完了手中的干粮,却根本没有吃饱,想去再拿一块又想到盘缠所剩无多,这一路还不知要走多久……
朝着干粮去的手便在中途转了弯,拿起了水壶。
却不想从一边伸过一只纤纤玉手,拿起一块干粮递给了林挽月,轻柔的声音也从林挽月的耳边传来:“飞星,再吃一块吧。”
见林挽月犹豫不接,李娴笑道:“飞星你的饭量我还是知道的,只吃一块怕是决计不够的,若是饿着肚子上路,出了状况谁来保护我呢?”
话音落,清风恰好经过,飞扬了李娴长长的黑发。
几缕发丝柔柔的扫过林挽月的脸庞,痒痒的。
那特殊的香气也顺着林挽月的鼻腔,沁入心脾。
蓝天,草地,清风,半亩方塘,摇摆着的芦苇。
旧驴车,黑士兵,长公主……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林挽月依旧记得今日的场景,无比清晰,无比鲜活,从未褪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