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虎没有立刻就死, 那个受伤的位置并不会一击致命。
他没有山贼小毛那么好运,痛痛快快的就死透了。
黑老虎倒在地上, 双手支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下半身却不听使唤……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腹部的伤口, 红的绿的正缓缓地往外流。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失, 眼睁睁的看着却无事无补。
“啊~~~!”
“啊~~~!”
“啊!!!!”
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山谷中传出好远好远。
十九名山贼没有人敢看向他们的大当家, 有的侧过了头, 有的干脆闭上了眼睛,再有些胆小怕死的,身体已经颤如筛糠!
趴在山坡上的小十一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黑老虎的叫声让她直起jī皮疙瘩。
林挽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老虎, 直到黑老虎的脸sè慢慢的变得蜡黄, 这是濒死的颜sè。
地上的肠子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东西已经顺着黑老虎腹部的切口淌了一大摊。
林挽月提着刀, 向前迈了两步, 毫不介意的踩在了上面。
此时的黑老虎已经在一口一口的倒气儿,白眼不住的翻。
林挽月的脸已经在他的眼中模糊了起来……
随着“呼”的一声兵器劈开空气的声音传来。
鲜血再一次飞溅, 只不过没有适才小毛那次喷的高。
黑老虎的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然后滚到了一边。
……
在和匈奴的多次对战中,只要是有条件,林挽月都会选择用斩首的方式将受伤濒死的匈奴人解决。
因为林挽月在儿时曾经和弟弟飞星一起听游方的货郎讲过一个传说:被斩首致死的人,不入lún回。
“啪”的一声,一个忍不住好奇心的山贼朝着黑老虎那边看了看,然后他的腿一软, 瘫在了地上。
他害怕的看着林挽月发出了低声的呜咽,浑身颤抖,双腿间流出了温热的黄sèyè体,并有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竟然,是被吓得shī jìn了……
呜咽的声音再传出了几声之后,戛然而止,此时的山谷中静的吓人,十九名山贼就像木桩一样聚成两堆站在一起,没有人敢动,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挽月却根本就没有关注这些,她缓缓的蹲下了身,然后拽起黑老虎的一条胳膊,然后将佩刀在黑老虎胳膊处干净的布料上蹭了蹭,擦干了上面的血。
阳光投了下来,佩刀反射出晃晃的森白。
林挽月站起身,回到了驴车旁边,低声的说:“娴儿,你好好坐在里面,不要往外看,我们出发了。”
然后便拉着缰绳缓缓的朝着山谷外继续前进……
十九名手持兵器的山贼,再也没有人敢阻拦。
直到林挽月和李娴的驴车彻底消失在山谷中,那十九名山贼才得以“解冻”。
有叫嚷的,有呜咽的,有丢掉兵器转身就跑的。
最后十九名山贼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散了,却没有人管小毛和黑老虎。
人群散尽,山坡上的小十一和余闲走了下来。
当她们二人近距离看到这山谷中的一片狼藉时,对视了一眼。
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悚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林挽月收起了佩刀,跳上了车辕,挥动手中的皮鞭,驴车再次跑了起来。
林挽月沉默着,车厢中坐着的李娴也没有说话。
……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驴车突然停下,林挽月从车辕上跳了下去。
“娴儿,我去洗一下,你等等。”
李娴端坐在车厢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从林挽月回来开始,她就一直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李娴挑起车帘,从驴车上下来,看到林挽月蹲在一条小溪边,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慢慢的往脸上撩水。
李娴走近,看到原本清澈的小溪突兀的出现了几缕红丝顺着水流飘远。
李娴一直站在林挽月的身后看着,直到在溪流中不再出现红sè,她才轻声的说道:“可有伤到哪里吗?”
林挽月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的回道:“不要紧。”
“给我看看?”
林挽月低着头,平缓而清澈的水流光可鉴人。
她看着自己微微有些摇曳的影子,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
林挽月记得,婵娟村里也有这么一条小溪,水流也似这般,清澈而平缓,那个时候林挽月最喜欢蹲在溪边,看着水中扎着双丫髻的自己。
一晃仿佛已经过去好多年,林挽月感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再像这样仔细的打量自己了。
她变黑了,长大了,五官好像还是儿时的样子,好像又不同了。
李娴看着眼前蹲在水边,缩成一团,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的林飞星。
李娴很无奈: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无视她,可是她就是拿这个林飞星没办法。
她突然发现这个林飞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她。
自己这个长公主好像在这人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最后李娴只好走到了林挽月的左侧,缓缓的蹲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林挽月一直垂着不动的左臂。
果然,上面有一条横向的切口,虽然没有对战匈奴的那次那般严重,但是伤口也不小,而且正向外渗着血丝……
李娴抬起手,手指在林挽月的伤口上方停了下来:“疼么?”
……
见林飞星又“无视”自己,李娴气得直笑:这个林飞星,自己还没有责怪他将自己置于险地,他反倒先闹起别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