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简短却坚定的说:“去开门!着凉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负责!”
“宵禁了呀!小姐不能出去!再说姨娘的事情也不与小姐相干……”
沈荞提高了声音道:“看来那日父亲和你说的话你全忘了!他说凡是他顾不上的时候让我照看姨娘,若真是因你阻拦耽误了姨娘的胎,你可担得起?!”
阮氏浑身一顿,她也想起这件事了,沈近山告诫过自己小院里的事沈荞可以做主,也说了让三小姐看顾钱姨娘的胎,她竟然忘了!这不是找死吗?连忙朝小厮努了下嘴叫开门。
院门刚开小君就扑进来泣不成声的说。
“三小姐快去看看姨娘吧!上房那里远远直敲了一刻钟都没人肯开门,姨娘她,脸色不好还说肚子疼!”
染秋松香立刻陪着沈荞向思芳园奔去,一路上沈荞简短的吩咐染秋:“你翻墙出去到上房找我爹,就说姨娘有些不好,让他立刻去请宋大夫!”
染秋跑起来身姿像猎豹一样矫健,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后面提着灯笼追出来的阮氏只觉得老眼一花,人就少了一个,只剩下门畔的树枝被带得直晃。
屋子里灯火在乱跳,钱姨娘面容煞白神色苦楚,脸上都是冷汗,沈荞也没生过孩子,只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姨娘不怕,染秋已经去叫父亲了。
“有没有见红?还是只有腹痛?可痛的厉害?”到底阮氏是生过的,问的稍微有章法一些。
钱姨娘无力的摇头,她身旁的卢妈妈替她答:“主要是腹痛,似乎已有见红……”
阮氏不说话了,眼光闪烁退后两步,她知道钱氏得胎还不满二个月,正是不稳的时候,出血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荞锁着秀眉百思不得其解,照理钱姨娘吃的药都是宋大夫开的,白同喜的药熬了也只是装装样子就倒了,难道真是她自己的胎象不稳吗?
“姨娘睡前喝安胎药了吗?”
远远用手背擦掉泪说:“喝了。”
“碗呢?药罐药渣在不在?”
远远哽咽道:“碗洗了,药渣没来得及倒!”
“先去拿过来!”
“在桌上呢!”远远指着一个小西瓜大的褐色罐子说。
沈荞只伸脖子看了一眼,她也不懂药,还是要等宋大夫来看了。
院外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和错落的脚步声,沈近山披着大毛外套领着同样一脸焦虑的小秦氏扑了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奴仆。
“怎么回事?下午不是还好好的?晚膳吃了什么?小厨房的人呢,全都给我叫过来!”
远远跪着抖着嘴唇向沈近山回禀:“姨娘用过晚膳后都还好,还做了会儿小衣裳的,可是睡前喝了安胎药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说肚子疼……”
沈荞把床头最亲近的位置让给了沈近山,看着脸颊发青竭力在隐忍的钱络儿,沈近山也颇有些心疼,为他生孩子挨痛苦的女人,总是心疼的,况且钱络儿性情好,两人如今也情意调浓的,此刻确实担心她的安危。
小厨房的人迷迷瞪瞪的被喊进来,沈近山似压着雷霆般低吼:“晚膳是谁做的?谁送的?”
厨师和帮工婆子跪下吓得满头大汗道:“老爷明鉴啊!姨娘每日的食谱都是严格按照大夫开的单子做的,锅碗瓢盆都洗的干干净净,菜式虽不敢说口味多好,但小的拿全家性命担保,里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老爷!小的一家子都是沈府的奴才,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姨娘的!”说着嚎哭叩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