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说话!”
四喜垂手进来只说了一句话:“他那里,没有太太落下的东西!”
小秦氏闭了闭眼,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晃了一下,“当真?”
“是,小的连问三遍,他都斩钉截铁的答不曾拿,还说……”
“什么?说呀!”小秦氏手一挥竟将油灯挥倒了,李嬷嬷扑上去叫:“哎呀,可烫着了?这可不得了了!烫着没有?”
四喜和四齐也奔上前看,洁白细腻的右手背上瞬间被灯油烫出一串三个泡来!
几人大惊失色,倒是她像不觉得疼似的失魂落魄的坐着!
李嬷嬷叫:“四齐先去拿烫伤膏!四喜舀井水进来!”自己就捧着小秦氏的手拼命吹着。
小秦氏身子发着抖,满身血丝的眼睛一时找不到焦点,惶然无助的躲进嬷嬷的怀里,半晌才哑声道:“嬷嬷呀!事情,怕是真的不好了!”
泪水**了李嬷嬷肩头的衣裳。
李嬷嬷揽着她的身子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说:“不急不急啊,嬷嬷还在,嬷嬷不会眼看椿娘遭难的,咱们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一定有!谁敢逆着椿娘,嬷嬷决不饶他!”
“椿娘好好想想,告诉嬷嬷这个人是谁?咱们这就布置起来,有句话不是说,兵贵神速吗?只要咱们动在前头,就一定能把这事盖住!”老嬷嬷青筋暴突的手紧紧抱着小秦氏,原本已经浑浊的眼睛突然冒出狠毒的光来,像是潭中沉睡的鳄鱼突然醒了过来……
第二日一早,小秦氏还在用早膳,丫头在传,三小姐来了。
她手里的汤匙一抖,就洒了几牛乳在前襟上。
唐迎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见她刮皮抽丝一般用帕子揩着衣裳,有一种进了龙潭虎穴的感觉。
但她不是来探查或挑衅的啊,她只是来请假的。
“母亲,如今已是月底了天气又好,我想带着账册去铺子里对帐,祖母说,光看总账不算本事,还要会看细目帐,知道在哪儿勾稽核对才行……”
小秦氏目光似锯条般一寸寸从她头顶锯到脚面,唐迎穿着新裁的春装,碧潭色的上裳,银湖色的湘群,盈盈濯濯整个人像一株新发的荷叶,清丽得惊人!
越来越像那个人了!那个自己一直要弯着腰低着头鞠着笑恭谦相待的长姐。
“几时去?几时回?”
“巳时去,申时回!”
“好!”
小秦氏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喝牛乳,唐迎怎么行礼怎么出门似乎都没看在眼里,但脊背上却瞬间立起几面战旗,呼啦啦迎风招展,喉头也泛起了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