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跟随着打着哈欠的舅父,离开大厅,忍不住问道:“舅父,你好像没休息好,怎么这般困顿。”
“还说呢,还不是你小子,走吧,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困了,真是个劳累命。”慕容镇疆眯着眼看着一旁疑惑的外甥,抱怨道。
“因为我?”云琅更加疑惑了,忍不住发声。
慕容镇疆却不理会他,只是带头在前行走。
慕容府书房,书架上书的数量不多,却极其整齐,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不少的书页发黄,也有许多卷在一起的帛书和厚重的竹简,墙边上有三个大木箱,虽未打开,想来也是竹简帛书一类的。房内慕容青山和裴俊华坐在书房仅有的两个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沸腾的开水。裴俊华一脸的严肃,在没有之前的温文尔雅,吊儿郎当,将茶叶末,葱,姜,盐依次放入茶壶中,盖上壶盖,好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慕容风云就是太子吧?”
“明知故问,来了半月有余了。”慕容青山随意的回答到。
“转眼间都这么大了,慕容风云这个名字是您老给他起的吗?”裴俊华看着沸腾的茶壶,轻声问。
“不是,他自己起的,还给我说了一首诗,很好的一首诗。”慕容青山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俊华,存心吊他胃口,这位可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若是愿意,随时可进入朝堂,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封侯拜相可以说毫无难度。当今陛下因为当年之事不好意思征召他,他也不愿回到皇帝身边,也就搁置下来。这次慕容青山写信給裴老爷子,实际上就是为了请他出山。毕竟,除了他,能教云琅的实在不多,就算是当今皇帝的老师裴老爷子也不行,果然,他还是出来了。
“慕容风云,倒是好气魄,他想怎么搅动这已经一潭死水一般的九州风云呢?我都有些期待了。”裴俊华看着又一次沸腾的茶汤,提起水壶,給老爷子倒了一杯。
“你这个性子,真是,明明想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帮他,你知道他需要你为他定鼎天下,你就是他的鼎吶。”老爷子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好多年没喝到这样的茶了,你煮的茶,比你父亲的更胜一筹。”
裴俊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抬了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茶,一向引以为傲的茶艺却引不起自己的兴趣。将茶杯放在桌上,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玩世不恭,笑了笑,说:“伯父说笑了,这茶艺是父亲教的,侄儿又如何能强过父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本事,我可还没有,差得远呢。”
“你啊,何必呢,这么多年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清玉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慕容青山皱着眉,叹了口气说道。
“伯父。”裴俊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连忙打断慕容青山的话,转移话题道:“伯父不是说还有一首诗的吗,给侄儿说来,听上一听,能让伯父赞不绝口,应该不会差吧。”
“哈哈,自然不会差,你等着,我给你拿来,我还以为你不想听到这首诗呢。”说着,便起身前往书架,裴俊华不愿多说,他自然不会再多嘴,毕竟那也是他的伤心事。再转身时,慕容青山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绢帛书,向着裴俊华道:“这是琅儿背给我的,我也不知晓是谁所作,你读书多些,或许能知道出处也不一定。我问过镇疆,他说琅儿在宫中虽学过认字,却不曾学习写诗作赋,应当是他听来的。”
裴俊华接过帛书,打开来看,就皱起了眉头,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抬头问慕容青山道:“伯父,这是七言之诗?”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慕容青山看着眉头紧皱的裴俊华问。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天生圣人不成?”裴俊华抬头看着慕容青山道,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贤侄此言何意?”慕容青山也皱起了眉头,忽然睁大了眼睛,“七言之诗,你是说,此诗为琅儿所作?”
“有可能,七言之诗存世极少,佳品唯曹子建《燕歌行》一首而已,此诗虽说潜龙在渊,却不失大气磅礴,若是曾在文中记载,如此七言侄儿不可能不知道,这点自信侄儿还是有的,若是当代人所作,未曾立书,以此人文采,已注定不凡,绝不可能毫无消息。可是,这首诗我从未听过,故而很有可能是云琅所作。”裴俊华皱着眉头,向慕容青山解释道。
“可是琅儿为何要隐瞒此事呢?”慕容青山一脸不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既然如此做了,想必有他的道理,既然不愿此事让人知晓,那便隐瞒着好了,你我知道就够了,对她隐瞒身份也是有益无害。”裴俊华静静的看着慕容青山,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慕容青山看了裴俊华一眼,将茶壶提起,帛书进入火炉中,转瞬之间,便化为飞灰,悠闲自在的品起茶来,裴俊华见状,同样将茶杯端起。
云琅跟随慕容镇疆,于马车上前行,一脸迷茫,到现在也不知道,舅父到底要带他去哪,看着闭目养神的慕容镇疆,无奈摇头,将脑袋伸出窗外,又晕车了,该死的破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