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下,清风客栈。
方圆五十里,仅此一家客栈,过了这个店,便没了那个村。所以虽然过往的客人不多,但是生意还能勉强过得去。
此时正晌午时分,烈日如火,热气腾腾,四周的草木似乎都要烤焦了,赶路的人们,即便不吃东西,也要赖在屋檐下歇歇脚,厚着脸皮去客栈旁边的井里打点水喝。
店小二虽然不爽,但是赶了几次也赶不走,索性也不再敢,只是嘴里嘟嘟嚷嚷的骂个不停,那些赖着的行人嘿嘿笑着,只当没听见。
叩嗒嗒~
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两骑如风而来,带着一溜的烟尘。
咴咴咴~
随着骏马的嘶鸣声大起,那两骑勒马停在了客栈的门口。
“两位客观,里边请了,本店有好酒好肉,馒头管大。”
那店小二原本骂骂咧咧的,突然声音一变,甜腻得要挤出水来了。
众人忍不住一抬头,不觉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着一袭华美紫衫,腰悬长剑,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娇俏的绿衣少女,艳若桃花,尤其是那身段简直毫无挑剔,双腿比男人还长,腰肢盈盈一握,前胸如峰峦而起,虽半点娇怯之意,却别有一股英姿飒爽的风情。
那公子也将马缰往他手上一放,又扔过一小串钱:“赏你的,给爷用上好的草料。”
“好嘞。”那店小二脸上乐得像开了花一般。
紧接着,那少女也将马缰递给了店小二,两人并排而入。
店内的小二自是已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也迎了上来。
那少年公子自寻了一张桌子,将褡裢往桌上一掼,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惹得那店小二愈发双眼发亮。
“切三斤熟羊肉,打两斤酒,速速上来,须少不了你酒钱。”
那小二笑嘻嘻的应声而去。
少年公子往店内张望了一下,只见店内不过七八张桌子,坐了四桌。靠门边两桌,每桌两三人,都是商人打扮,里头一桌,却坐了六人,五男一女。
一个锦衣男子,身材瘦小,低着头,看不清面目;一个红衣女子,面目姣好,十八九岁年纪,神色略有点闷闷不乐;其余四人家将模样,都是彪形大汉,一身劲装,腰悬长刀,显得十分精悍。
那少年公子朝那边望去时,停留了许久,那边几个家将也朝这边望来,眼中露出戒备的神色。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回过头来,不再张望。
“踏破铁屑无觅处,错不了。”少年低声对那少女道。
那边似乎也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那几个汉子更是频频朝这边望来,其中一个汉子似乎想起身,却又被后面的男子劝住了。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本店……”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滚”字打断,随即传来砰的落地声和小二的惨叫声。
随后,两道人影闪入店内,将店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来者是两个身材极其魁梧的彪形大汉,那个头比赵皓还要高上半截,身材更是强壮得如熊一般,两人一个长发披散,一个戴了个遮阳铁笠,手中各提一柄长刀,那刀至少有二十余斤重。
而最为恐怖的是两人的脸上满脸的狰狞之色,双眼如同饿狼一般,散发出慑人的凶光,似乎要噬人一般,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店内的空气突然凝结,冷静得出奇。
除那对少年男女之外,其余的人无不变色,包括最里那一桌上的六人。
喀嚓~
突然左边披头那汉子手中的长刀突然一闪,面前一张木桌便被劈裂开来,散落在地。
右边那戴遮阳笠的向前两步,让出门口来,沉声喝道:“我等兄弟,乃京西双虎,与里头那桌的兄弟们有点过节,无关的人滚!”
话音未落,外头两桌的几名商旅立即扔下酒肉钱,如蒙大赦,抱头鼠窜而去。
与此同时,里头那桌的四名家将已齐齐拔刀而出,守护在那锦衣男子和红衣女子身旁。
“你呀你,吃得太多了,该减肥了。”
一声嬉笑声响起,只见那少年公子正用筷子指着那绿衣少女,声音之中充满调谑之意。
那戴遮阳笠的汉子不禁勃然大怒,大步走到两人桌前,沉声问道:“两位还未吃够么?”
那少年夹起一块牛肉塞入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又饮了一口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兄台好生无礼,有道是雷公不打吃饭人,难道做个饱死鬼也不行?”
那戴遮阳笠汉子大怒,手中长刀一举便要出手,却被身旁的披头汉子拦住:“休得节外生枝,办正事要紧。”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一道黑影飘然入内,如同风吹进来了一般。
“京西双虎”齐齐回头,不觉冷色大变。
来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油光发亮的秃顶,两耳旁却还有两大丛头发,身材又高又胖,肚子滚圆如球,敞开着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手里提着一把三四十斤重的大戒刀。
那披头汉子怒道:“秃鹰,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想恁地?”
那叫秃鹰的胖汉嘿嘿一笑道:“见着有份,你等若得手了,十万赏银分我三成,若未得手,我来上,分你等三成,如何?”
披头汉子神色稍缓,笑道:“好,一言为定!”
那少年公子原本在冷眼旁观,突然回头朝那四名如临大敌的家将笑问道:“京西双虎?秃鹰?很厉害么?”
那领头的家将不知他们是敌是友,随口答道:“都是京西地界杀人如麻的杀手。”
那少年公子好奇心蓦地大起:“杀手?京西地界的杀手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