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京城,表面看似平静,暗底下一片混乱。
有背景的,先得到了消息已经在暗中悄悄携家带口逃离。也只能是悄悄撤离,不敢有丝毫张扬,此时的赵皇海无极犹如饿极了的野兽,一旦举起了屠刀不会在乎你在朝廷有什么靠山和背景,手起刀落就是人头。
而那些消息不及时的普通百姓,日常虽不宽裕,可该怎么过还在照旧,真要有事也无力改变什么,照样还得继续。
整个皇宫内的太监更是前所未有的规矩,丫鬟宫女们说话都不敢大声,连走路都轻悄悄的。
这两天从皇帝面前经过的人,莫名其妙的,也不知哪范了错,就惹得皇帝陛下大吼大叫让人拖下去砍了,陆陆续续杀了十几个。旁观的人莫名其妙,被杀的人也是莫名其妙,死得稀里糊涂的,不知哪犯了错。
宫内上上下下的人战战兢兢,连后宫的妃子们整日里都过的提心吊胆。
事情的缘由大家都清楚,兵者国之大事,战端不可轻启,而今就是轻启战端的下场,不该轻易进攻燕国啊!
清楚归清楚,却没人敢再提起,那已经是皇帝陛下的逆鳞,现在再说那些是找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一阵令人惊悚的求饶声隐隐传来,惊的屋内正端茶的太后商yòu兰亦忽抬头看向门外,之后与边上陪坐的皇后相视一眼。
皇后眼神中透着不安,欲言又止,心里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茶也不想喝了,商yòu兰放下茶盏,问皇后,“这两天,这是第几个了?”
皇后不安道:“回母后,十五六个应该有了。”
“唉!皇帝心神乱了,当初那么多大臣苦劝不听,非要一意孤行,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商yòu兰叹了声。
皇后牵qiáng一笑,这种话如今在这宫内也就这位敢说了,其他人包括她在内是不敢说这话的,说这话就是在指责皇帝陛下做错了。
说话间两人一起看向了门外,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领着几名捧着托盘的小太监进了园子,也不知又送来了些什么东西。
老太监正是赵国皇宫内的大内总管诸葛迟,虽然还挂着个大内总管的衔,实际上年纪大了jīng力不济,实权都交给了小辈的太监,他自己只在几个主要的主子面前走动走动。
商yòu兰见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叹道:“这老东西倒是老迟钝了,也活够了,天塌下来也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永远都这样不慌不忙。”之后大声喊道:“老诸葛,老诸葛!”
连喊两声,那老太监估计是年纪大了没听见,这边立刻有宫女跑了过去当面说话,这才见那老太监步履蹒跚慢吞吞而来。
跨过门槛时提了提衣服下摆,费力抬腿,驼着后背慢悠悠近前,浑浊老眼看了看人,才慢吞吞行礼道:“老奴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
商yòu兰朝外面抬了抬下巴,“大呼小叫的,又出什么事了?”
诸葛迟慢吞吞道:“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犯了错,惹陛下不高兴了。都是老奴管教无方,请太后降罪。”
商yòu兰:“你这老东西,不经罚,一罚怕是就要一命呜呼。我说老诸葛,我没记错的话,皇爷爷当朝的时候,你就跟在了皇爷爷的身边吧?”
诸葛迟弯了弯腰,“那时老奴还是个孩童,蒙老圣驾赏识,在老圣驾身边磨个墨之类的,老奴读书写字还是老圣驾亲自教的。”
商yòu兰:“是啊,本宫听说了,后来皇爷爷驾崩前让你跟了父皇,你在父皇手里就成了这宫内的总管太监,父皇临终前又当着先皇的面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先皇善待你。等到先皇临终前传位给陛下时,那时是本宫亲眼所见,先皇又再三叮嘱陛下,要把你留在身边。回头这么想想,你已经是已历四朝,你是年岁过百的四朝元老啊,这满朝文武也找不出一个资格比你老的了。”
诸葛迟:“太后谬赞,老奴只是个奴才,已经老糊涂了,当不起四朝元老这一说。”
商yòu兰摇头:“本宫不是赞你,而是想告诉你,不是当今陛下不念旧情,而是你年纪太大了,所以才把一些事情交给了下面人去办,也是体恤你,陛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要往心里去。”
诸葛迟欠身,“老奴明白。”
商yòu兰:“明白就好,外面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伺候过我赵国四朝皇帝,于情于理,都该让你得个善终。走吧,今天起就走,想去哪就去哪,趁着本宫现在还能使唤的动人,还能让人送送你,趁早离开。”
诸葛迟:“太后美意,老奴心领了,只是老奴打小就在这宫里长大,真的不想离开。”
商yòu兰:“老东西,本宫不是在跟你虚情假意,也不是在试探你,趁着现在能走赶紧走,晚了可就走不了了。你放心,别人不得擅自离开,你可以,出了事自有本宫担着,这点事本宫还是担得起的。也不要到处去拜别了,不要惊动什么人,就这样走吧,免得风声传出去有人找你麻烦,你毕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度余生吧。”
诸葛迟摇头:“太后,不是老奴矫情,老奴老糊涂了,走不动也做不动,打小过惯了宫里的日子,这把年纪出去了活不下去的。”
商yòu兰默了默,最终徐徐道:“即如此,那就由你自己决定吧,本宫只能说是仁至义尽了。”挥了挥袖,示意退下。
“是!”诸葛迟欠身行礼,又对皇后行礼,慢慢退着离开,而皇后也微微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