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着跟这种色厉内荏的家伙浪费时间,谢左懒得再墨迹,一扭头:“青衣,知道今天我是怎么对付虞家那货吗?”
对付虞账房时谢青衣并不在场,但都在一个院子,他当然很容易知晓自家少爷的手段。听闻谢左的话,立刻点头:“知道!”
“很好。”谢左邪邪一笑,“给我们三当家也如法炮制。记住,浇三筒水,停半柱香。呃……温柔一点,待会儿还要问话!”
“好咧!”谢青衣颇有些跃跃欲试。
挥手让谢青衣自去准备,谢左转身出了柴房。刚跨出门,却见老管家跟着后脚也出来了。
无意中瞟了老管家一眼,发现他嘴唇不停颤抖,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绝望,不由奇道:
“琴叔,左右不过一股山贼而已,就算彪悍了些,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贼寇,趁我们不备,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成。可一旦我们报了官,有了防备,他们还敢怎样?您老何须怕成这样!”
老管家张了张嘴,却又转头向柴房看了一眼,扯着谢左袖子把他拉得远离柴房。待确定四下无人,才哭丧着脸道:“少爷有所不知,盘山寨的强人非同寻常,非一般的山贼可比啊!”
“哦?难道这些山贼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老管家犹豫了下,终于一咬牙,决定道出实情:
“传闻盘山寨共有七位当家,据说是三年前从北军死囚营中逃出,到了距此十里的盘山落草为寇。这七人本领高于常人,又知些兵事,所以很快就在郡中站稳了脚跟。加上连年天灾人祸,这些人的手段又狠辣异常,山贼的营生也越做越大,终成辉南郡内一霸。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谢左隐隐觉得眉心有点抽搐,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管家贼忒兮兮地四下里瞅瞅,凑到谢左耳边:
“两年前,辉南郡辖下江北县有一户赵姓人家,家境殷实,与现任郡守贺大人家中,因田产之事起了争执,两天后在一夜之间全家上下七十二口人,被山贼屠戮得干干净净!去年,刚刚离任的郡中主薄韦大人,在返乡途中遭遇山贼,又被杀戮一空,随行二十三人无一活口。据说,韦大人在任上,与郡守贺大人政见不合,矛盾由来已久……”
“嘶……”谢左倒吸口凉气,“您是说这些都是盘山寨做的?”
老管家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虽无实据,但应该是他们没错。这可不是老奴瞎猜,乃是老爷在世时,根据蛛丝马迹分析得来。”
谢左一颗心直往下沉,却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老管家:“您老的意思,不会是郡守……?”
老管家赶紧一把捂住谢左的嘴:“此事听得、想得,却说不得!便是老爷生前,此话也从未说出口过!”
谢左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即使再不知轻重,也明白一郡牧守对于自家这样的**是何等意义的存在。别说谢家这样穷乡僻壤的所谓“大族”,即便是真正传承百年的世家豪族,如果把辖区郡守惹急了,真要发起狠来,弄个身死族灭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真心不是闹着玩的。至于小小谢家,郡守大人想弄死自己,恐怕比踩死只蚂蚁多费不上什么力气!
辣块妈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堂堂郡守,放着全郡数不尽的肥羊不找,偏生要往细胳膊细腿的自己身上招呼?我特么认识你吗?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谢左转身大步回了柴房。一进门,就看见被几名家丁摁在地上,翻着白眼、出气儿比进气儿还多的白三当家。
让其他家丁先出去,谢左狠狠一脚踏在白进胸口,取下覆在他面上的布巾,把脸凑到呼吸微弱的三当家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现在没心思与你逗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得慢了,或者答案不能令我满意,直接把卵子切下来喂狗,听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就眨一下眼。”
眼见奄奄一息的三当家迅捷无比地忽扇了下眼皮,谢左心头微松:
“昨晚劫掠谢府,是早有预谋,抑或是适逢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