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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2 / 2)

比长矛还要夸张的弩矢呼啸而出,从飞凫舱顶s入,s杀一名军士和两名桨手之后,在吃水线以下的船体透出尺许。


飞凫没有作声,沉默地从同伴断裂的船体间穿过,ng一样尾随横冲直撞的艨艟。


艨艟船尾的巨弩不断发s,飞凫两侧一百六十枝桨棹像蝶蚣一样划着水在湖上疾驶,迅速拉近距离,使艨艟架在船尾高处的巨弩失去s击角度。


在接近艨艟的一刹那,飞凫的矛x刺出数枝锋利的铁铲,像ng牙一样咬在艨艟舰体上。飞凫船体极矮,艨艟居高临下,本来易于攻击,但两船接近之后,艨艟的攻击孔比飞凫的船体高出数尺,只能向下攻击飞凫坚固的船篷,而飞凫攻击孔几乎和艨艟的棹孔平行。


飞凫伸出的铁铲撕开艨艟舰体的生牛皮,然后朝l露的木料泼上火油。飞凫十余个箭孔同时闪起火光,接着火箭流星般飞出,艨艟舰体立刻燃起一排火焰。


飞凫不再理会着火的艨艟,减速、摆舵、转向,一气呵成,同时将旁边一艘走舸撞得倾斜过去。


程宗扬与萧遥逸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愕。


忽然旁边响起一声怒喝:艨艟上的指挥官是谁?如此无能之徒,立刻斩了他的脑袋!


吴三桂是骑战的行家,对水战是彻底外行,这话只能听着。秦桧道:艨艟亦属尽力,奈何敌舰来去如风,防不胜防。


云丹琉道:艨艟船坚弩强,正该与敌舟正面jiao锋。破敌一舟便即远扬,以往并无不妥,但此时敌舰船速是它两倍以上仍墨守成规,将船尾让给敌人。指挥者全无应变之道,死有余辜!


程宗扬心道:有种你去打啊。瞧瞧云丹琉的刀,没敢说出来,但脸上表情却被云丹琉看得一清二楚,那丫头美目顿时寒光大盛。


程宗扬打了个寒噤,厉声道:小侯爷!看着我方将士浴血奋战,程某恨不能手刃敌寇!在此旁观,于心何忍?不若我等立刻回船,居中tiáo度!


不错!


萧遥逸一把拽住程宗扬,且看我们兄弟并肩破敌!


如果云丹琉眼中的怒火变成实质,自己早已血溅七尺。程宗扬顾不上和易彪道别,和萧遥逸跳到来时的走舸上。


这位大小姐脾气太火爆了,动不动拎着大刀砍人。程宗扬心里嘀咕道:那丫头脾气是坏了点,但身高腿长,肩宽腰细,xiōng脯够高,p股够圆,扭起来还是很过瘾的……


喂!小狐狸,你gan嘛?


程宗扬擦了把口水,突然发现走舸并没有返回舰队,而是正对着疾战的飞凫冲过去了。


居中指挥不是白瞎了咱们兄弟的手段吗?要打就在最前面,亲临矢石,一决生死才过瘾!


你疯了吧!要打咱们也换条船吧?这走舸不够它撞一下的!我看飞云、盖天那两条还凑合,咱们随便选一条好不好?


我觉得这走舸挺好,又快又稳。


萧遥逸一脸认真地说道:楼船看起来威风,其实一点不好玩。你想啊,好几千人待在一个大船壳子里面,又是马粪又是人n的,单是汗臭就能熏死你……


远处的艨艟已经火光冲天,数十条战舰同时展开搏杀。敌军的飞凫又被击沉一艘,但水师已经有一条艨艟、两条斗舰燃起烈火,在湖面熊熊燃烧。另外还有五条走舸倾覆,更有两条斗舰被飞凫击断桨棹,失去行动能力。


看着飞驶如风的飞凫,程宗扬一颗心彷佛直线掉到胃里,石头一样沉甸甸又冷又硬。天地良心,我对战争一向只有旁观的热情……


棋盘上角落的争夺已经蔓延到全局,王处仲掏空半个白角,然后从白角沿低位跳出,在盘上四处挑起烽火,捜刮实地。萧侯不忙不an,白棋一边应对黑棋的攻势,一边与天元的白子遥相呼应,构建起强大的外势。


湖上鏖战方殷,双方舰只在湖上往来搏杀。


飞凫收拢阵型形成一个紧凑的三角形,撕开水师两翼舰队的包围。水师则以艨艟冲an飞凫的阵型,利用数量的优势,以两条甚至三条斗舰围攻一条飞凫。走俩则以主舰为中心,往来穿梭分割敌阵,攻击敌舰,或者救援己方落水的士卒。


一条飞凫被走舸围住,舸上的士卒蚁附在飞麂上,用铁凿挖开船体。在其余飞凫赶来救援之前,飞凫船体已经进水,缓缓沉入湖中。后面两条飞凫甩开斗舰的纠缠,从两侧将来不及撤出的走舸围住。狭长的船体矢石如雨,三条走舸只支撑了半盏茶时间就尽数沉没。


接着两条艨艟并肩冲来,将一条飞凫撞成三截,另一条飞凫则抓住机会侧过船身,在两艨艟之间狭窄的缝隙间穿过,同时将一条艨艟船体破开一道丈许长的裂缝。


十二条飞凫,与六条艨艟、十二条斗舰和三十六条走舸不分胜负。


萧遥逸道:王处仲好手段……


程宗扬数了数,这次水师一共出动了飞云、盖海两艘楼船,艨艟十八艘,斗舰三十六艘,走舸数量更是超过一百条,大小舰船一百六十余条,包括桨手和士卒在内,出动的军力将近一万三千人。这样的实力足以纵横五湖,但面对十二条飞凫,在击溃半数敌舰之后,自己也付出了四条艨艟、七条斗舰和二十余条走舸的代价,折兵损将近两成。


看起来王处仲要退了。


十二条飞凫,不过两千四百人。


萧遥逸摇头道:王处仲敢觊觎帝位,实力绝不只这么一点。五千人,这个数目还差不多。如果我没猜错,芦苇荡里至少还有十二条飞凫等着我们的中军。


让后面的兄弟上来啊。


不用急,


萧遥逸安wei道:咱们一旦被围,他们肯定拚了命地往上冲,你拦都拦不住。


程宗扬抓住他的肩膀,叫道:死狐狸,你仔细看看!他们还有六条船,一千多人!你这一条四面漏风的破船,上去送死吗?


安啦!顶多是船翻了,被他们围着打,程兄放心,我水xg好得很。从这儿游到湖岸,我都不必喘气的。


程宗扬捂住xiōng口,难受地说:我有点晕船……先让我下去好不好?


萧遥逸恍然大悟一样说道:程兄,我突然发现你很胆小啊!


何只胆小!实话告诉你!我这会儿肝都在颤!你是亡命徒,我可是有家有业的正经商人!


萧遥逸笑嘻嘻看着程宗扬发飙,然后道:岳帅当年跟你差不多,不过一上阵就好了。那副墨镜呢?把墨镜戴上你就不怕。


程宗扬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了墨镜马上就来!


没有墨镜也行啊。


萧遥逸搂住他的肩膀,程兄不是想要光明观堂那个小粉头吗?打完这场,咱们就去把她绑来,让你好生快活快活。


你拉倒吧!


想起小香瓜,程宗扬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乃乃的,不管谁输谁赢,自己可千万不能死啊。


第七章 棋争


白棋凭借强大的外势,将一块黑棋眼位破尽,得黑棋弃地逃生,形成围杀黑棋大龙的局面。


萧侯淡淡道:治孤不易。驸马小心。


王处仲拿着一枚黑子沉l良久,然后道:卿卿,且歌一曲。


王处仲怀中的美ji抬起脸,嫣然一笑。晋国世家出游,身边多有伎乐随行,王处仲拥美而坐,众人都不以为意。这时看清美ji的面容,不禁一片哗然。


谢万石像见鬼一样惨叫一声,王文度比他好些,指着美ji厉喝道: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美ji眉枝修长,虽然施着厚厚的脂粉,仍能看出她曾有的端庄和高贵。有人认出她的面孔,在旁边窃窃si语,这不是庾氏吗?


庾氏是晋帝皇后,一年前bào病身亡,已经安葬多时,只是这一年来晋帝不怎么理事,一直没有上号。没想到会在画舫上以王处仲家ji的身分重新出现。


无耻之徒!


一名大臣拿起手板朝王处仲打去。


旁边一只湿淋淋的手掌伸来抓住他的手腕。古冥隐青衣滴着水,眼神像针一样又尖又细;被他y冷眼锋一扫,那大臣满腔的愤怒顿时化为乌有。


王处仲!


王文度怒喝道:你这等禽兽之行!哪里还有半点礼法!


王处仲冷冷道:礼法岂为吾辈所设。


谢太傅摇着扇子,徐徐道:世上相似之人甚多,侍中大人定是认错了。


王文度醒悟过来。如果认定眼前的美ji就是皇后庾氏,必然大起风波;为晋国颜面着想,就算王处仲公然说出来,他们也只能抵死不承认。


王茂弘在旁低叹不语。谢太傅道:古公公在gong里多年,曾经服侍过襄城公主,这位歌ji是否与公主颇为相似?


古冥隐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垂手说道:这歌ji不仅面容与公主如出一手,而且xiōng前更有红痣一处,与公主一般无二。驸马自公主过世后便忧思成疾,直到遇见这位歌ji才知公主已经转世,自此爱如珍宝。


原来如此。


桓大司马道:襄城公主过世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王驸马如此痴诚真是难得!难得!


谢万石念了声佛,回过脸sè。


细看来,这位歌ji与襄城公主确实挺像。王驸马与公主结缘两生,也是有缘。


桓大司马只是顺水推舟,这位谢才子却认真起来,惹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庾道怜对众人的议论浑不在意,旁若无人地轻声唱道:天命有晋,穆穆明明。我其夙夜,祗事上灵……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几分尴尬,连一直沉静疏淡的谢太傅也禁不住啼笑皆非。王处仲真够绝的,这是晋室祭祀天地的大礼之乐,是所有乐曲中最为庄重的一首,他却当成散曲来听,唱曲的歌ji还曾是皇后。


啪!


王处仲被围的大龙向天元的白子去,下出决定命运的胜负手。


号角声中,残存的六艘飞凫聚在一处,形成一个圆阵,缓缓向后退去。飞凫的损失虽然螅锇胧ダ吹乃6右采送霾抑兀绻绞盗o嗟保少煸缫汛蠡袢ぁ?br /


水师主力舰队逐渐近,冲在最前面的却是一条不起眼的走舸。


程宗扬双手合什,先拜菩萨,然后掌心向内,左手按住右手,把额头放在掌上,稽首拜了神仙,接着在xiōng前划个十字,一连串的举动搞得萧遥逸莫名其妙。


圣人兄,gan嘛呢?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程宗扬捶着xiōng膛大喝两声,然后抄起双刀,虚劈几记。


折腾一夜,丹田的真气早消耗得差不多,虽然越靠近战场,死亡的气息就越浓郁,但自己不打坐花上几个时辰用功,吸收的死气一点都用不上。如果把玄武湖换成鬼王峒就好了,一边打一边补,非让小狐狸把眼睛瞪出来不可。


萧遥逸摸着下巴道:圣人兄,你不会就想这么冲过去,把人家的船给砸了吧?


程宗扬扭过头:什么意思?


萧遥逸比了个手势,凿!王处仲的船再跩也不能不沉,对吧?咱们从水下游过去,毎条船给它开几个孔,总比上船拚命好吧?


别逗了。这么简单的主意,水师那些老丘八会想不到?


想得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这些鸟船划得太快,放水鬼也追不上。而且……


而且你还受了伤,如果沾水只会死得更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辛辛苦苦过去凿船,小侯爷在后面给我望风。是不是?


萧遥逸抚掌道:知我者,程兄也!


去死吧!那船划得跟飞一样,上下都包着牛皮,游过去凿船——你以为我是潜泳高手啊?


既然程兄没胆,那就算了。


萧遥逸只好作罢,他拿起一根长矛试了试分量,然后一个箭步跨到船头,扬手一掷。


长矛呼啸而出,在波光邻邻的湖面上一闪而过,绞龙般划过十余丈的距离,准确地从飞凫s孔飞入,先击杀了一名c弩的军士,然后带着他的鲜血从船舱另一侧飞出,在船板上撕开一个尺许宽的裂孔。yang光猛然透入,映出舱内惊惶躲避的人影。


后面响起一片喝彩声,萧遥逸转身举起手臂,高呼道:破敌杀贼!正在今朝!


水师士气大振,鼓声震天响起。身后密密麻麻的舰船让程宗扬多少有了点信心。就算真和萧遥逸猜的一样,芦苇荡里还有王处仲十几条飞凫,水师军力也在它两倍以上。尤其是那两条楼船,所有的飞凫全加起来,吨位也差了一大截。


古冥隐盯着萧侯,细声道:贤父子果然是人中之龙。小的原以为令郎只是个斗j走马的纨裤子弟,却是看走了眼。


萧侯道:小儿xg子顽劣,难得驸马青眼有加,专程请人教训。只是湖上蟊贼之流未免与驸马身分不符。


王处仲盯着棋盘道:不用谦让了。令郎作派让我也看走眼。那次只是投石问路,却不料引出吞舟之鱼。萧侯深谋远虑,想必已经想好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世家了。


萧侯淡淡道:驸马盘面不济,要在局外一逞口舌之利吗?


这会儿连谢万石也看出来,这局棋关系的不仅是萧、王两家的生死,在座的世家贵族,乃至晋国的命运都在局中。失败的一方不仅身败名裂,还将搭上整个家族,甚至国运殉葬。


有聪明的已经在盘算自己该依附哪边。在座官职最高的几位大臣里,丞相王茂弘是王处仲同族,但刚才已经割袍断义;谢太傅从容自若,莫测深浅;侍中王文度看来对这场剧斗并不知情,在一旁空着急;周仆s心怀忠义却无从下手;桓大司马摆明与萧侯联手。但王处仲也不是孤家寡人,旁边司空徐度虽然一直没开口,但这时候还不开口正表明他和王处仲关系匪浅……


诸人各怀鬼胎,一边看着棋局,一边偷偷瞄着远处的战局。


飞凫退到芦苇荡边缘,接着号角声起,几条通体乌黑的战船缓缓划出。


无论是飞凫还是新出现的战船都吃水极低,因此能藏在芦苇丛中不被发现。


新出现的战船船体比飞凫宽了一倍,宛如一片宽大树叶,不多不少也是十二条。古怪的是船身看不到任何棹孔帆影,却以极快的速度浮浪而来。昂起的船首没有绘制鸟雀,而是一头巨大白hu。


萧遥逸愕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lún桨啊。


程宗扬吸着凉气道:这是跟宋国水军学的吧?


飞hu船身两侧装着四枝lún形桨,每枝有八片桨叶,转动时在船侧掀起巨大浪花。这种lún桨舍弃船身的棹孔,使船体密封xg更好,减少桨手数量的同时位置更加集中,而省出来的空间更容易装载巨型武器——比如投石机。


程宗扬和萧遥逸扬起头,看着一团巨大火球从船上飞腾而起,划过一道令人恐惧的弧线,远远击中近百丈外一艘斗舰。迸裂的火团在斗舰顶棚上四散飞溅,旁边士卒衣甲沾上火,挣扎着跳入水中。


可能是目标太微小,飞hu第一lún攻击放过两人所在的走舸。但两人没有半点轻松,他们已经看到船上转动的巨弩——上面架的弩矢形如船锚,毎一枝都有几百斤重,被它击中,大伙就可以下水喂鱼了。


程兄!


萧遥逸叫着张开手臂。


我gan!抱一下能gan掉巨弩?


嗡的一声怪响,三股状的巨弩朝走舸疾飞过来。


跳上来!


程宗扬跳起来狠狠往下一坠,萧遥逸接住他,双足一蹬,借着程宗扬的冲势将走舸蹬得一歪,倾斜船体以毫厘之差与巨弩擦肩而过。


萧遥逸抛开程宗扬,一把抢住长矛,抖手掷出,将对面正在扳弦的弩手钉在甲板上。


萧遥逸甩掉束发金冠,扯下衣甲,l露着上身两处箭伤,将龙牙锥横咬在口中跃入湖水,野马般朝飞hu舰奔去。


走舸也加快速度,紧跟着萧遥逸迎向敌舰。飞hu是敞开式甲板,舰上除了重型武器,就是执盾持矛的军士。


程宗扬腾身而起,拚了老命跃过丈许距离,人在半空就挥出双刀,劳开两枝袭来的长矛,旋风般闯入敌群。


萧遥逸光着上身,皮肤像公子哥儿一样白皙,但肌r一点都不含糊,xiōng腹、手臂的肌rlún廓像刀刻一样分明。他身上两处箭创还在溢血便挺身跃到弩机上,一脚踏着弩肩,一脚蹬住弩背,嘴里咬着龙牙锥,两手各挽住一杆抢来的长戈,曲臂划了一个圆弧,在身体周围清出丈许方圆一片空场。


走舸上的军士不断登上敌舰,但有半数都在半空就被敌军的长戟利戈刺落水中。程宗扬发出一声hu啸,大有几分武二郎的凶悍,双刀lún番攻守,在密集的戈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虽然自己人大都在自己身后,但程宗扬很清楚,只有死狐狸所在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一名黑甲军士拦住程宗扬的去路,他没有使水战惯用的长兵器,而是贴肘握着一对铁戟,与程宗扬的双刀正好相克。他双手铁戟翻飞,戟锋刺划、戟钩割削,戟枝钩扯,挡住程宗扬的刀势。


程宗扬还是第一次撞见使戟的对手。真要拉出来打,那家伙未必能砍得过自己,但戟钩本身的钩扯功能正克制自己的双刀,自己一刀劈出被他戟身挡住,接着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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