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心跳渐渐加速,“喂,死丫头,我们再亲一个!”
“才不要!”
“就亲一下……”
程宗扬一脸无赖地挤过去。
小紫推搡着,忽然停下手狐疑地抽抽鼻子。程宗扬暗叫不妙,来不及张口解释,小紫一记粉拳就打了过来。
“好啊!我怕你等久了,不等伤好就游出来,你竟然在城里找ji女!”
“误会!绝对是误会!”
“砰!”
程宗扬右眼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
小紫收回拳头,气鼓鼓道:“好吧,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程宗扬捂着右眼,刚张开嘴,左眼又挨了一拳。“哎哟!死丫头!你不是让我解释吗?为什么还打?”
小紫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很生气!”
“好吧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程宗扬把两天来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小紫哼了一声,“真的吗?”
程宗扬举起右手,“我如果骗你,往后天天跟雪雪一起睡!”
小紫指尖按住嘴chun,目光一闪一闪,“魂丹……好古怪的东西。”
“可不是嘛。那贱人修为很强,如果不是魂丹也制不住她。”
小紫美瞳微微一瞬,“她这会儿在哪?”
“她给六扇门的人报讯,现在大概在赌坊。”
小紫抛掉瓜子,拍了拍小手,轻盈地从城头跃下。
程宗扬急忙跟上,“小心点!你身体还没好!”
赌坊在城西,离广yang东门隔着一整座城。这会儿城门被骡马、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程宗扬指了指旁边小巷说道:“来,我背你!”
“不要!”
“给点面子好不好?”
“呶!”
小紫俏生生递出小手。
程宗扬连忙接住,“姑娘恩典,小的受宠若惊!”
说着夸张地一躬身,“这边请!”
小紫jiao俏地皱了皱鼻子,“算你了。”
两人手拉手走进小巷。带着火星的气流从身边飞过,空气中充满火焰炽热的气息,人群惊惧的叫喊声不住传来,没有片刻安宁。然而拉着小紫纤软小手,程宗扬心头一片宁静。
飞腾的火焰在两旁舞动着,房屋仿佛在火中扭曲变形。叫喊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木材在火中毕毕剥剥的碎响。程宗扬握着小紫凉滑的手指,喃喃道:“真像做梦一样……”
小紫扮了个鬼脸,“大笨瓜!”
“喂,你有没有做过一种梦——自己突然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和自己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
程宗扬低声道:“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你想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害怕被它吞没,失掉自己的一切……你会怎么做?”
小紫偏头问:“梦里有没有我?”
程宗扬chun角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大声道:“有!”
小紫扬起下巴,“只要梦里有我,我才不管你做什么梦呢!”
“喂,我做的梦很好玩,你想不想听?”
“往后慢慢给我讲吧!”
小紫飞身朝小巷燃烧的深处掠去。
“小心!”
程宗扬追上去拉住小紫。再往前就是火场,自己没有信心能踏火穿过去。他用呵哄的口气道:“在这里看就好了。”
小紫望着烈火道:“每朵火焰都不一样,真好看……”
程宗扬手指张开与小紫十指相扣,低声道:“死丫头,我发现我变坏了。你瞧,你把整个城都烧了,这些房子、货物,还有人,都被你害惨了……”
程宗扬耸了耸肩,“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小紫笑盈盈道:“我不在乎。可你真不在乎吗?”
程宗扬叹了口气,“也许我永远也不能变成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比如那个姓泉的,我要杀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我就是狠不下这个心。不像你爹爹晕血,连杀j都不敢看。我杀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一次杀人时,什么激动、兴奋、愧疚、恐惧……一点古怪感觉都没有。”
“真是奇怪……”
程宗扬道:“好像我杀过一辈子人,早就麻木了。但我真不想杀人。我觉得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谈判比打打杀杀强很多。”
“假圣人。”
小紫笑ll道:“好吧,只要我心狠手辣就够了。”
“不行。”
程宗扬认真说:“我想过了,我要变得比你爹爹还要厉害,天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害怕!我得到的东西不用再担心失去。”
程宗扬抱住小紫,在她耳边发誓一样说道:“我喜欢的人不会再受到伤害。你是我的人,谁敢欺负你,我要他后悔到下辈子!”
“大笨瓜……”
“真的!”
小紫扬起脸露出一个美丽绝n的笑容,“你才不会变成那样呢。”
“行不行,看行动!”
说着程宗扬抱住小紫,毫不客气地一口吻了下去。
小紫没有挣开自己,就像那晚在江中一样,自己亲吻着她柔嫩chun瓣,呼吸中充满她香甜气息。
少女香软身子贴在怀中,感受着自己xiōng腔内强壮的心跳声。
忽然小紫抬起头,远处一座三层木楼在烈火坍塌,折断的梁柱溅在火中,无数火星飞腾而起。
小紫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好漂亮……”
飞舞的火星宛如漫天烟花,程宗扬望着升腾的火焰,心想:不知道宋国有没有烟花作坊?如果有的话,自己要买一批上好烟花,在海边放给小紫看。
火势蔓延过来,小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惊喜地望着四处升腾的大火;发丝飞舞着,jīng致面孔在火光下犹如洁白花瓣。
程宗扬拥着她柔软身子,小声道:“死丫头,你又发育了。”
“讨厌!”
小紫踩了他一脚,推开他朝火焰掠去,一面洒下银铃般的笑声,“长熟了好给你吃啊。”
“哇!死丫头,你说真的!”
“大笨瓜!”
街头的人流越来越拥挤,所有人都争相从城门逃离。飞腾烈焰中,两个人影手拉手在小巷漫步,将身影留在这座大火肆虐的城市中。
游婵的赌坊在城郊,没有受到大火波及。见到程宗扬进门,游婵松口气,“上忍可回来了,”
程宗扬道:“姓泉的呢?”
“在后面,刚回来。”
她小声笑道:“我瞧泉捕头走路样子有点怪怪的呢。”
程宗扬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眼睛真尖。她在山里刚被我开过苞,现在算是女人了。”
“恭喜大爷。”
游婵拍了拍xiōng口,“奴家这回可放心了。”
程宗扬笑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游婵咬着他的耳朵道:“还不是那个泉捕头……我从没见过那么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六扇门的人被她杀了,谭二哥也被她杀了,我心里一直悬着,不知道她是哪边的,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一翻脸连我也杀了。现在她上床服侍过大爷,成了大爷的女人,我这心才放下来。”
说着她拥住程宗扬的手臂媚声道:“大爷有了新人,别忘了我这旧人……”
“一个女奴,你若喜欢,留给你使唤好了。”
游婵笑道:“奴婢可使唤不起。”
程宗扬道:“仙姬送我的礼物,我拿了也用了。现在广yang烧成这样,我就不待了。”
“天已经快亮了,上忍不如休息一日……”
游婵用茹房摩擦他的手臂,媚声道:“让奴婢好生陪上忍睡一觉。”
程宗扬心知肚明,游婵暗杀计好的事被自己撞到,落了件天大的把柄在自己手里;殷勤陪自己上床一方面是感激自己替她遮掩,一方面也是想讨好自己这位供奉,好多个靠山。这女人体态风s,如果不是还有个死丫头,跟她打一炮也很happy,可惜这会儿只好割爱。
程宗扬在她p股上捏了一把。“若跟你睡一觉,只怕明天我也不舍得走了。说不定我过些天又回建康,大家见面的机会更多呢。”
好不容易说服游婵,程宗扬提声道:“泉捕头!”
戴着面纱的女捕快闻声过来,道:“老爷!”
“事情都办完了吗?”
“已经处理完了。”
“那好。”
程宗扬透出一丝真气,往窍yx的魂影脑后一击。
泉玉姬身子一震,无力地跪坐下来,眼中失去光彩。
程宗扬钻进车厢,小紫靠在软垫上,正在解一只银制的九连环。他把昏迷的泉玉姬扔在车内,一边道:“这车不错啊。”
小紫头也不抬地说:“捡的。”
“骗鬼啊。”
“我从别人手里捡过来也有错吗?”
“那叫抢好不好!”
小紫把解开的九连环扔到一边:“随你怎么说吧,我对这种文字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撩起泉玉姬的面纱,皱了皱鼻子说道:“便宜你了。”
程宗扬坐下来道:“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东瀛忍者已经冒充不下去,又多了这个贱人。带着她,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带她又怕她把我的底细都泄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难的?你现在想做的不就是想救月霜吗?现在那个仙姬以为你是真的,游婵也以为你是真的。泉贱人知道你是假的,但她肯定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
“大笨瓜。她魂丹已经jiao给你了,如果告诉黑魔海你是假的,黑魔海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杀你,而是先把她除掉。她又不傻,只要能混过去,肯定不会揭穿你去找死。”
程宗扬恍然道:“没错!”
“这样就好办了。”
小紫扳着手指道:“小太监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杀小太监的又是游婵,她被你抓到把柄,即使有点怀疑也不会an说话。这样你还是当你那个鸟上忍……”
“是飞鸟!”
“飞鸟也是鸟!”
程宗扬颓然道:“那就鸟吧。”
“你混到黑魔海里救月霜还不容易吗?”
程宗扬一脸怀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姊妹情深啊,口口声声说要去救她……不会打什么鬼主意吧?”
“人家从来没有姐姐嘛。”
小紫笑ll道:“如果把她救出来,让姓岳的女儿给我当奴隶,那多好玩。”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死丫头,你这么恨你亲爹啊?”
小紫遗憾地说道:“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不然我逮到他,然后当着他的面一个一个上他的女人,那才好玩呢。”
“打住吧!你这个变态的死丫头!”
“你真无聊。”
小紫挥了挥手,“你去前面驾车,不许打搅我。”
“你不会要把她大卸八块找魂丹的痕迹吧?”
小紫笑ll道:“担心你自己吧。魂丹是被你吞下去的。”
程宗扬气哼哼道:“别说我没有告诉你,这里离建康有三、四百里,要好几天才能到。”
小紫讶异地问:“为什么回建康?”
程宗扬叫道:“为什么不回建康?”
小紫扬手指着东方大声道:“我们的目的地——晴州!”
程宗扬张大嘴巴,过了会儿才叫道:“为什么去晴州?”
“你不是要去东海吗?跟我来吧!”
“等等,当初说好的是秦桧之,没你什么事啊!”
“放心吧。”
小紫拍拍他的手臂安wei道:“秦桧这会儿正在生病,不会来拖你后腿的。”
“那个死j臣好端端的凭什么会生病?”
小紫若无其事地说道:“当初定下的时间是九月十六,我怕他赶路太辛苦,就让雁儿赶快把娃娃做出来。”
“你和他有仇啊!”
“谁让他敢不叫我?这会儿……”
小紫歪头想了想,“秦j臣可能在肚子疼吧。”
第七章 再渡云水
建康。玉j巷。
吴三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叫道:“有消息吗?”
“还没有。”
祁远道:“云老爷子已经亲自带人去找。林法师这两天用灵飞镜把建康周围百里全搜过了,都没有线索。”
吴战威在一旁咬紧牙关,腮帮肌r鼓起,低头磨刀,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易彪道:“我是最后见着公子的。当时船上除了紫姑娘还有一个女人,浓妆yan抹的,像是个粉头。”
“不是粉头。”
秦桧脸sè发青地从堂后出来,沉声道:“是宅里的女人。”
“我们怎么没见过?”
“不用问了。立刻去查太乙真宗!如果是他们袭击公子,我拼上这条命也要焚了龙池!”
说着秦桧脸一变,转身跌跌撞撞朝堂后奔去。
祁远与众人相顾讶然,“老秦这是怎么了?”
吴三桂道:“鬼知道他怎么突然跟茅厕较上劲了。”
易彪道:“会不会是中了毒?”
吴三桂摇了摇头。“不像。他给自己抓了六、七副药也没治住,现在拉得走不成路。我瞧倒像有人不想让他出门。”
众人叫道:“谁这么歹毒,连这种卑鄙手段都使出来了?”
祁远龇牙吸口凉气,“英雄好汉,也怕拉稀。老秦动不了,咱们几个多跑跑吧。”
吴三桂背上长刀。“太乙真宗的事jiao给我!我倒要瞧瞧那些牛鼻子长了几只眼!”
广yang位于大江与云水之间,往西一马平川,其余三面则群山叠嶂,要走一百余里山路才到云水之滨。这里也是晋国的东北边陲,向北过了云水便是汉境,往东沿云水而下则是宋国的丹yang。王茂弘所说的广yang渠便是从大江掘出一条河渠,穿过广yang以东的群山,直抵云水。这种浩大工程,难怪云氏会心动。
一入丹yang地境就见到一群差役设了关卡,对过往商旅逐一检查。人群怨声载道,那些差役却不为所动,只说新接到知府大人的行文,要对进出晋国的客商严加盘查。
泉玉姬过去递上六扇门的腰牌,差役立刻露出敬畏神情,飞快地唤来一名官吏。那小吏验过腰牌,态度也变得十分客气,不但免去检查,还亲自送三人到码头。
数十艘客船泊在岸边,都是十几丈长、三层高的楼船,仿佛一座座浮动城堡,气势恢弘;然而比起它们后面浩瀚的大河,这些楼船都变得如同鸿毛,无足轻重。
“哇……”
望着眼前几乎看不到边际的河流,程宗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大江给他的感觉已足够震撼,眼前的云水却更宽阔,水流虽然没有大江湍急,却在平静的表面下有种目空一切的汪洋恣肆。浩浩的河水浑然一片,让人辨不出来哪里才是边际。
“客人是第一次见到云水吧?”
那官吏带着一丝自豪笑道:“这里的水势还不算大,若到了晴州,云水在夜影关下汇成云梦大泽,每次涨cháo时分巨波吞吐山峦,水气弥漫日月,那才叫大水。”
程宗扬极目远眺,远方正有一支船队逆流而上,巨大船体在视野中小得仿佛豆荚,禁不住道:“云水有多长?”
官吏笑了起来,“这就没人知道了。听说云水上游在塞外,那里的牧民经常能看到河中飘下来的白云。因此世人都说云水是从天上一直流到晴州,世上的金铢也跟这河水一样,从天下四处流到晴州。泉捕头,请!”
那官吏对这位长安六扇门来的捕头客气万分,显然把另两人当成她的随从,边走边道:“我宋国主上圣明,大臣贤良。丹yang虽是小城,但士民殷富,治安一向良好,莫说盗贼,就是乞讨的流民也早已绝迹……”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老爷!太太!赏口饭吃吧……”
一个翻着白眼的瞎子趴在地上,破烂衣服早已辨不出颜sè,怀里抱着一根竹竿,一手拿着一只破碗颤微微递过来,里面有几枚脏兮兮的铜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