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团中的许多人将蒙受家破人亡的灾难、对方执行秘密任务的行动也宣告失败,
这就是两败俱伤。
或者,她们可以和对方谈妥,默许这项军事行动。任由陌生武装部队进入城
镇,就像被人伸手进衣服下乱摸一通,对警备团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但这总比身
体被开了个洞、内脏给人翻来搅去好得多。让武装部队的行动快速结束、准备挨
上头那不会见血的罚,双方相安无事,生活一如往常。
答桉再清楚不过。
年迈女性敞开双臂走向前,棕髮女子见状,也流露出开朗的笑容走过去,来
个友好的拥抱。
「卢甘斯克欢迎各位」
七月上旬的鄂木斯克相当适旅游,这是结两个人的需求所得出的结论。
对有着俐落短棕髮的她来说,这是个充满祖国奋战精神的地方,她可以好好
感动个一天。
对有着洋娃娃般澹金色长髮的她来说,仅仅是因为此处夏季气温接近黑尔福
德,其中尤以七月最舒暖。
抱持两种原因在此妥协的两人,就选在她放假当天一早抵达鄂木斯克。
她们在市内耗掉整个上午。她的jūn_rén 魂爆发得一览无遗,侃侃而谈祖国内战
大小事,不管身旁那矮两截的谈话对象有没有在听,就像是转到祖国历史特辑放
在一旁的收音机。
她明白其实她的伴对历史没兴趣,单纯只是在享受摄氏二十度左右的舒适气
温,有时假装有在听似地反问个几句,多数时候则是盯着路上的人事物瞧、发出
新奇的沙哑声。
中午她们在一间不错的餐馆用午餐,食物还说得过去,美味的是几位同样爆
发着jūn_rén 魂的退役老兵。有一位服役过西方军的边境,谈起东欧事态就扯一下
那段提心吊胆地戍守边境哨站的往事;有一位服役于西伯利亚后备司令部,没啥
实绩可说,不过她服役三十年就参与过二十九次阅兵;还有一位据说掌握了后备
司令部那群高阶军官们的风流秘事,她一开口就被隔壁同伴插嘴:又在吹牛。
包含她在内的这群人分别效忠神圣女帝、神圣皇帝、沙皇、皇帝,各自习惯
的称呼不尽相同,倒也是一绝。至于更进一步的敬仰对象呢,则分别是第三皇女
殿下、第一皇女殿下、第一皇女殿下、皇帝陛下。那位「保皇派」气呼呼地轮番
指责大伙,把大家都逗笑了,她大概认为遭到背叛了吧
两张上了黑漆的方木桌上,放了两瓶不同牌子的伏特加与兑过水的茴香酒,
儘管是盛夏季节,伏特加销量仍完胜其它所有酒品。
老兵们喝的是纯伏特加,她也想比照办理,思及下午还有约会,只好努力说
服自己兑个水再喝。这动作顺带为她赢得「现在的年轻人喔」三重奏。反观
旁边那静静啜饮兑水茴香酒的洋娃娃小姐,就得到「好可爱」的讚美。她们都没
想到身高优势居然可以发挥在这点上。
用过餐、小酌完,下午她们就前往萨尔泰姆湖与伊克湖。
她曾在冬季造访鄂木斯克,当然也来过伊克湖。坦白说湖泊对她而言只有大
小差别,不论四季,就只是堆感受不太到情感波涛的冰块或湖水。当然在结冻的
湖畔烤火拼酒还是很不错的。
这次之所以带着金髮佳人到此,纯粹是因为行前读过的那本价值两卢布的
约会教学书裡头写着没有结冻的湖泊是相当不错的约会地点──恬静、风雅
、富有情趣。
不可思议地,她真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恬静、感觉自己变得风雅、一举一动都
充满情趣──只要在这个人身边的话。
她们坐在湖边休息,消化着午餐与上半场约会的情绪。棕色髮梢触不到对方
那儿,留长的澹金色髮丝则是轻轻搔着她的手臂。
她端详着她的脸,那总是在思着某物、不忘分点心感受四周的表情。
她知道她心中有个执拗的顺位,前三名宝座有两个给人佔去了、一个宛如消
失在思中,她可能位居第四、或许第五,是一个被众多落后者羡慕妒嫉、实际
上却搆不着宝座的尴尬位置。她想更进一步,这些日子以来却不得其门而入。
浓度不够她微醺的酒精迟来地发酵,稀薄的后劲结澹金色髮丝若有似无的
碰触,唤醒了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个女孩子所做的梦裡,从来没有她的身影。如果在白天也保持死的
公务关係,一辈子就只能身居众多落后者之列。可是看着那张不停思、思、
再思的脸庞,她有股越来越不想落于人后的冲动。
只要一点点就好。
就算是安慰用的替代品,只要能帮上一点忙,这样就好。
抱持着单向倾心的想法,就这么过了两年──当两人轨道再度并行,她已做
足所有准备。
「别这么没精神嘛,蕃茄女」
「不准叫我蕃茄女」
没想到重逢后的第一句问候,竟然得归功于对方随意挑选的早餐菜色,真是
太没情趣了。
所谓的重逢似乎只有自己这么觉得,想来那个早餐啃着生菜蕃茄三明治的金
髮小不点,以前根本没注意过她吧。
这也无妨。
过去如何都无所谓了,胜负就从这一刻开始。
于是她义无反顾地陪伴着她,替她准备研究资料、在她忙到不可开交时送上
简餐、时不时喊一声蕃茄女听她聊起梦中的女友、一起讨论「花朵」、陪她
兴高采烈地看着电视转播上的特定人物就这样度过了半年,两人已经很自然
地走在一块儿。
某天她有幸接触到她脆弱的一面,于是听她沮丧地抱怨、看她默默地掉泪,
竭尽所能地安慰她并越过半年来顺利渗透的防壁、跨越最后一道防线。
小不点的身体,是会让人心生罪恶感的幼儿体型,那晚却冷豔得比她所见过
所有女人来得美,带有一股成熟的苦楚。
她佔有了她,关係却变了样。
大概是因为,那晚从技术上来说比较像是强姦。
从此她们话变少了,距离倒是没疏远。她觉得这是那晚的惩罚,上天对她不
满足现况、期望拥有更多东西的惩罚,小不点对她趁虚而入、扰乱其内心的惩罚
。
她甘愿待在她身边受罚,嚐尽固定下来的距离感所带来的痛苦,让佔有慾冷
漠地折磨着她,或者放任情感悄悄地澹化。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
如是想着,迎着湖面而来的微风带她苦乐参半的思绪。紧接着,刺骨的寒
风进一步将她的精神引冰冷的时空。
脑海中的鄂木斯克风化崩坍,眼前出现的是卢甘斯克边境城镇。
真是的,究竟是怎么了呢苦涩的忆这时候涌上心头,意志会跟着动摇的
。
脑海淨是妳的沉思、妳的生气、妳的率直、妳的欢欣。
交缠着妳美丽无瑕的肉体,以及最后结上的静默的缎带。
妳是如此,令我心醉。
只是
蓦然首,妳已不在。
「呼」
她按捺住不成熟的感性,戴冰冷的黑色面罩。
「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萝蒂的声音藏不住焦急,意味着早就过了行动时间,但还在可容许修正范围
内。
她对萝蒂笑了笑,面罩下的动作要很仔细看才看得出来,其实看眼睛就知道
了。然后她向前踏出一步──从废弃关卡通往城镇的一步。
「我再提醒一次,本次任务必须小组行动,避免冲突,遭遇攻击才可反制。
」
部下们早就记到滚瓜烂熟,只有几个资历浅的还紧张兮兮,多数人倒是没啥
感觉。
「遇上穿黑衣服的,能避则避,真没办法就给她干下去。发现目标,抢来
,来硬的都要给我抢来。」
闻及目标,萝蒂偷瞄长官一眼,彷彿能够看穿面罩下脸部肌肉的抽动。然而
站在对面的玛丽雅娜十分肯定长官神色并未产生变化。
「那么」
她扬起右臂,往前一挥。
「上吧。」
都过去了,就别动摇了。
「行动编号一零七,收指定资料、逮捕背叛者」
我的恋情啊──
「莱茵。」
永别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