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人已经越过了范安贵,率先进入。
范安贵冷不丁就失了先机,人有瞬间的迷惑,跟着就反应过来,在简若尘的身后邪气地一笑道:“进去,怎么不进去呢。”
简若尘脚步未停,直接走到她的打铁台前,平时到来的时候,她要锻炼的生铁已经烧红了,可此时,炉灶上的火还是压着的。
简若尘瞧了一眼,一撩长袍前襟掖在腰带上,接着将袖口挽了挽,却不是要赤着双臂,只是将袖口紧上些,这么一停顿,也有半息时间,范安贵就站在简若尘身后没有动,左毅也没有动。
简若尘心里有数,直接走到里边,她看过多少次左毅将炉灶的火燃起的过程了,灵力微微一送,炉灶的火忽然就熊熊燃烧起来,她拿起旁边的火钳,在火力扒拉下,果然,火里埋着前一天敲打过的生铁,已经燃烧得通红。
她夹起生铁放在台板上,才抬头望着范安贵道:“三公子是想要试试固定这块生铁,还是要打铁?”
范安贵歪着嘴角,先打量下烧红的生铁,视线再顺着夹着铁块的火钳落到简若尘的白皙的手上,再顺着爬到她的手臂,最后才到脸上。
这一串的目光太过赤|裸|裸的,直看得简若尘从手到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左毅尴尬得脸上通红,才好像欣赏没够地道:“虽然我老爹是炼器堂的堂主,可我还真没有见过怎么打铁的,我先看看,学学。”
这个看看学学几个字,被他拖着长音说出来,又带着些鼻音,明明很正常的词汇,偏偏就带了些不正常的意味。
若是换个女修,不,哪怕是男修,听到这般语气这般语调的声音,都要色变的,尤其是这语气之前还有的那般视线,左毅已经不敢看着简若尘了,又不好扭头,只看着台面上的火红的生铁,好像要将那块生铁研究出个花似的。
“哦。”简若尘又是一个简单的单音节,然后对左毅道:“还要麻烦左管事了。”
左毅就等着这句话,急忙答应一声,一边走过去,一边也挽袖撩起长袍前襟,接过简若尘手里的火钳,简若尘转回到打铁的位置,稍微活动了下手腕,腰腿。
从她将打铁的时间提到天亮,这个工棚内就再没有除左毅之外的旁人了,左毅平时说话嘻嘻哈哈的,但是在打铁的时候,向来没有任何不规矩的眼神,仿佛简若尘就是一个锻铁的凡人般。
可范安贵的视线就不一样了,这么直白,不规矩,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别说打铁了,就是一动不动,都要别扭和气愤。
可范安贵除了眼神之外,没有一处不规矩的动作,没有一个不规矩的词,真要挑毛病,总不能说你眼神不对劲吧。
简若尘对这种眼神,却还真有应对的,她拎着铁锤掂掂,然后侧头看看范安贵,也是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跟着手里的铁锤再掂掂。
左毅的汗都要下来了,任谁都能从简若尘的动作中看出威胁之意。
简若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着范安贵,两个人一个是视线,一个是动作,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