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雪天,对别的买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没人愿意上街。可是对当铺来说,却是旺季。因为那些过不下去的人要想不被冻死饿死,就得把一些家里留下来舍不得卖的东西交到当铺来换钱。”
“这天早上,我爷爷带着几个精干的伙计守在柜台,果然,自打一开门,就不断有生意上门,我爷爷很是收了一些好东西。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老毛子(俄国人),拿了几样银质餐具。我爷爷认识这个老毛子,他叫安德烈夫,听说还是俄国一个什么贵族,那边闹什么革命,他们一家子活不下去了,就跑到中国来了。这个安德烈夫什么都不会,整日里坐吃山空,把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天津城里的当铺掌柜的都认识他。”
“安德烈夫拿的那几样银器我爷爷没看上眼,成色不足,分量也不对,一看就是掺了铅的假货,要是换做别人,敢到当铺来骗钱,早就打出门了。不过我爷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津卫最有名的掌柜的,自然不会和这个蛮夷一般见识,客客气气把他请出去,重话都没说一句。”
“安德烈夫出去后没到五分钟又转了回来,这次他进门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套娃,放在柜台上。我爷爷当时就愣了,几位,你们可要知道,民国那时候的人上哪儿见过这玩意去,就看着圆了咕咚,还以为是小孩儿玩具呢!我爷爷都被气乐了,觉得这个老毛子是不是穷疯了,拿了个玩具来骗钱。”
“安德烈夫拉住我爷爷,小声的说了半天,我爷爷就带着他去了后面屋里,那个套娃也被带了进去。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屋里干什么,整整呆了一个小时,出来后,我爷爷一脸的惊诧,直接让账房给了安德烈夫一百块大洋。整个当铺的伙计都不知道一向精明的爷爷为什么会花那么一大笔钱买个那么旧的外国玩具。”
刘老头说到这里,陈最眼中异彩连连,追问道:“那你爷爷后来了说了没有?他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
“说了。”刘老头微微抬头,眼中似在追忆,“那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爷爷得了一场重病,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有一天白天,家里大人都出去了,他把我叫到他屋里去,打开过去家里的那种大躺柜,翻了半天,在柜子最里面找出了一个黑布包裹,里面是用牛皮纸密密包着的这个套娃,当时我小,看了以后还不理解,这么一个破娃娃,又不是什么好吃的,至于搞的这么神秘吗?”
“爷爷叫我把房门锁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屋子里顿时就暗了下来。他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强撑着半坐起来,摸着我的头,说,大孙子,今天我要给你变场戏法,你眼睛睁大点,耳朵给我支棱起来,我呆会儿说的话你要一字不落的记清楚。”
听刘老头说到这里,三名女巫紧张的拽住陈最的衣服,都不敢大口呼吸了。
“爷爷咳嗽了老半天,这才对着这个套娃念了一串咒语,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听出来那绝不是中国话,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奇景,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不愧是曲艺之乡天津卫的人,刘老头的故事讲得九曲十八弯,颇有评书功底,钩的听众完全沉浸在他描述的场景当中了。陈最嫌他太啰嗦,瞪了他一眼,“别卖关子,快点说。”
“就见那个套娃,竟然慢慢的亮了起来,比最好的风灯蜡烛还亮,就像电灯泡,通体白光。当时把我吓得不轻,上炕钻到爷爷的被窝里。爷爷拍着我,莫怕莫怕,待会儿更好看。”
“爷爷的话刚说完,那个套娃又起了变化,刚开始时还只是发白光,大约几十秒后,套娃周身开始冒出五彩的光线,赤橙红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