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僭越了,殿下。”诺梅尼伯爵见势不妙,立刻上前大声说道,但胡安娜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圣人的画像上。
“我很好,”她说:“尤其是看到你很不好之后,查理,所以,”她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臂上,“你可以走了。”
查理站了起来,转身冲出了这个令他窒息与痛苦的房间,而诺梅尼伯爵则气恼地向胡安娜行了一个礼,就匆匆追了出去。
这番短短的对话很快就被回报到西斯内罗斯枢机这里,诺梅尼伯爵在当晚就找到了他,发誓要将这个疯癫的卡蒂斯利亚女人毒死或是绞死。
而西斯内罗斯枢机用一种看着同时傻瓜与聪明人的复杂眼光看着他,当然啦,就胡安娜一世的疯癫与狠毒,他既然已经背叛了她,当然是希望她也能早日回到天主的怀抱里去,但问题是,她终究还是查理与斐迪南的母亲,即便查理被她的喜怒无常折磨的不轻,但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残留着一丝mǔ_zǐ 之情呢,哪怕现在查理很愿意有人为他解决这个麻烦,但也许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怀念起自己的母亲,或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而决定处死那个敢于谋刺国王之母的人呢?
据说敢于刺杀国王、王后与王太后的人都会被处于三种以上的刑罚——绞得半死后剖开肚子让肚肠流出来,放在火上烤,最后拴住手脚,用四匹马向东南西北拉扯直至四分五裂,死后还要被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注定永远无法安息。
无论如何西斯内罗斯都不愿尝试,他还有大把的好时光等着挥霍呢。他也知道这个混乱诺梅尼伯爵为什么回来找他,告诉他自己的企图,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同谋了,谁知道人们,最重要的,查理五世是不是会相信他与此毫无关系呢?
“我可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枢机干巴巴地说。
“她仍然对我们的国王有很大的影响力。”诺梅尼伯爵说:“而且那些叛贼正以她的名义对我们发动攻击——战场上的局势不太妙吧。”
“你们承诺的jūn_duì 呢?”不提这个就算了,提起这个西斯内罗斯枢机几乎快要气得变作第二个胡安娜:“你承诺过的,你们的皇帝承诺过的!”
“确实如此,”诺梅尼伯爵无奈地说,“但我们不能将整个意大利丢给法国人吧。”
“哈!”西斯内罗斯枢机怒极反笑:“那么西班牙呢?你们不再需要西班牙了?”
“所以我们得让胡安娜去死啊,查理是长子,斐迪南是次子,如果胡安娜死了,贡萨洛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查理作为胡安娜的首位继承人,西班牙的国王,完全可以要求他向自己宣誓效忠,如果他不愿意,那他就是叛逆。”
“不,不行,她终究还是陛下的母亲。”
“但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也猜不到。”诺梅尼伯爵冷酷地说:“也许就在今晚,她就会从塔楼上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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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无比晦暗的夜晚,不见月亮,也不见星辰,只有混沌而又阴沉的天空,吝于给人们留下一丝光明与希望。
胡安娜屈膝在低矮的跪凳上,闭着眼睛,喃喃祈祷,向天主,向圣灵,向她的圣人。
她身边只有一个最为亲近的侍女,在祈祷完毕后,她会服侍胡安娜就寝,她虽然也在祈祷,但比起精力充沛的主人,侍女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门被打开了。
侍女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叫喊,随即就是沉重的躯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胡安娜猛地抓住了藏在前臂的小剑。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