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俶在后面撇嘴,心说你小子还不是要回轩辕氏族去了,话说我还巴不得你快点儿走呢。
轩辕光不知道杨俶的心思,他口若悬河,说到动情处,热泪盈眶,直把洛城的奴隶制赞美成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制度。
在这个制度下,奴隶们可以欢快劳作,再无性命之忧,付出的无非是微不足道的自由,比如轩辕光本人就声称他根本不需要自由。
在这个制度下,奴隶可以变成奴隶主,可简单了,上战场干掉几个敌人即可,再比如轩辕光本人就曾经大杀四方,击败过十八个山头的八十万大军,要不是轩辕氏族召唤他回去,论功行赏他已经做到洛城八十万禁军副教头了。
啧,简直可惜,轩辕光真是情到深处难自禁:“父老乡亲们,你还在犹豫什么,过期不候,点击即抢,错过今天,再等一年!快加入我洛城吧,肥美的牛羊,肥沃的土地在等着你们,只要为大首领劳作一阵子,你就可以过上比现在好十倍百倍的生活!”
地台上诸部族的民众顿时议论纷纷。
西岭氏族当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拼死战斗。
可问题就出在西岭酋长当时为了聚集所有有生力量对抗杨俶,把其他部族的人也带来。
别的部族的居民可没有故土情结,他们的老家现在都沦陷到杨俶手里了,所以本来就有些犹豫,再加上轩辕光以娴熟的分享刚编的故事的能耐,给他们画了个金黄酥软的大饼,当下就心动了。
地台上有分歧,开始吵吵,矛盾发生在西岭氏族与其他族之间。
一部分人说你们看下面那个猥琐的家伙都能混个人模狗样,咱都是能上阵厮杀的汉子,在杨首领手下哪能比他混的差
另一部分人说下面那家伙准是敌军派来消遣咱家的,没准一放下武器投降,对面就来个民主之后挂路灯,把大伙儿都吊死了。
杨俶一看上面开始纠结,当下大喜,亲自过来劝说,保证重渡河人民的安全,不搞清洗,没有肃反,还可以签订合同,试用期三个月,完事转正当奴隶,啊不,苦役犯,然后开开心心劳动。
被困的人连酋长都被大狙打死,其实并没有多少主见,一阵议论,暂时说先商量一晚上,明早再给答复。
杨俶表示认可,还让人搬运过来瓜果粮食,以示友好,而重渡河诸族也以德报德,把芈大伯一行人送了回来,他们倒是没有被虐待,就是这几天吃得不好,生生饿瘦了一圈。
站在领主的角度上来看,为战死的手下报仇,或者为洛城出口气儿惩戒被征服部落,并非必要。
坐到了这个位置,更多的是考虑利益,而非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会像匹夫一样怒发冲冠而起,意气用事。
如果杨俶还是两手空空的热血少年,可能会说,啊我要给咱洛城出口气,你犯我探矿队,我就杀你全家。
不是这样的,统治者更多倾向于利益最大化,所以杨俶还是那个杨俶,但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的东西就不一样。
身为领主,更多会考虑到经济和生产的发展。
上面有五六百人,就是五六百的劳动力,如果强攻下来,可能要杀死其中一百人,那么实际上得到的是四百多的劳动力,而且损失了大量青壮年男子。与此同时,战死的手下没能完全报仇。
但是如果劝降,不干蛮荒时代的屠杀之事,坏处是手下的情绪可能没那么高涨,但换来的是更多的人口。
两个选择均有利弊,杨俶要做的无非是权衡利弊,然后选择更加有利的那一个选项,而其中的判断,需要尽可能的降低自身的主观好恶。
不过呢,以上都是说说而已,杨大首领压根不是那种我简单说几句然后能讲一整天的人。
“老乡,投降我杨俶,别的不敢保证,但口粮管饱。要是能打猎,那还可以加入洛城的狩猎队,享受优待!做苦役是一时的,吃饱穿暖是一世的,咱不谈虚的,总之,洛河的河畔有大量平坦肥沃的土地等待你们开垦,我这回送给你们的粮食,就是那些土地上种出来的。”
地台上的民众发现杨俶送来的粮食中不仅有黍,还有他们没见过的大豆,一经煮熟,口感良好,吃下去不仅能充饥,还挺有力气,简直不可思议,于是更为动摇。
当天晚上就有十多人跳下地台,投了洛城。
第二天早上,这帮人手里拿着黍米包子在下面啃,肉包飘香,里面夹的是精瘦的野猪肉,那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眼看俘虏的待遇这么好,上面本来打算提些条件再投降的人顿时丧失意志,纷纷表示下山去吧,什么西岭酋长,来世再见吧。
于是杨俶付出十多人战死,三十多人受伤的代价,拿下了重渡河流域。
这次收获颇丰,最主要的就是蓝铜矿,比列山部族那边明显规模大上十倍不止,可以发动百人开采,就算目前没有打出矿坑,仅凭肉眼判断,产铜量就足以支撑整个洛城的青铜需求。